第3章

 

一道溫暖的目光落在我背上。

祁禹站在我身後，笑盈盈看著我。

 

眼底是說不盡的深情。

 

「家裡來客人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多買點飯菜回來。」

 

那天，朱若思和我們吃了一頓晚飯之後。

 

終於在我和祁禹膩歪的秀恩愛中，接受了我早已邁向新生活的事實。

 

臨別的時候，她突然抱住了我。

 

語氣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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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和我哥都是我的親人，雖然我希望你們能在一起，但我更希望你能幸福。

 

「我會祝福你的。」

 

9

 

朱若思會祝福我。

 

不代表朱若宸也是這麼想。

 

祁禹是在挑鑽戒的時候，遇到了朱若宸。

 

我去個衛生間的工夫，回來的時候，他們倆已經打起來了。

 

人前都算得上是體面的男人，此刻劍拔弩張。

 

朱若宸面容扭曲：

 

「你憑什麼和她在一起？」

 

「我愛她，她愛我，這就足夠了！你一個有婦之夫，有什麼資格管我們的闲事？」

 

祁禹毫不退縮，揪著朱若宸的衣領。

 

「她愛你？那她告訴過你，她愛過我十年嗎？」朱若宸嗤笑，咬牙切齒，「我還以為小淨找了個什麼樣的男人。

 

「看到你這張臉我就明白了，一個替身罷了，我看你一眼都嫌髒，也敢在我面前談愛？」

 

祁禹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一個勾拳打在了朱若宸臉上。

 

「不要臉的狗東西，是誰當初找到了真愛，非要離婚的？

 

「現在裝什麼深情！」

 

一句話，問得朱若宸血色盡失。

 

我上前拉開了他們，把祁禹擋在身後，看向朱若宸的目光裡充滿了憤怒。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三年不見，你有事沒事就動手打人？」

 

朱若宸擦了擦唇角邊的血，冷笑一聲。

 

「我動手打人？要不要調個監控看看，是誰先打的誰！」

 

我不管，偏愛在此刻顯露無遺。

 

「那肯定是你說話刺激祁禹了，不然他會打你嗎？！」

 

朱若宸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眼中卻滿是受傷。

 

「你就這麼護著他啊，可流血的人是我啊。」

 

身後祁禹突然「嘶」了一聲。

 

我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了，滿臉關切，問他有沒有事？

 

祁禹垂著眸子，有點委屈。

 

「手臂肌肉好像拉傷了。」

 

朱若宸再也忍不住了，情緒失控地抓住我的手腕，迫使我看向他。

 

「你睜大眼睛看看，受傷的人是我！」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直視他的眼睛。

 

「朱若宸，你不懂愛吧？

 

「真正愛一個人，不會舍得讓他受一點委屈。」

 

當初他送給我的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他。

 

朱若宸臉色蒼白，錯愕極了。

 

「你愛他？他要不是和我有幾分相似，你會……」

 

「你說夠了沒有！」我實在是受不了朱若宸的盲目自信，「祁禹就是和你有幾分相似，我猶豫了幾天才和他在一起。

 

「若他長得不那麼像你，我會更早和他在一起。」

 

說完，我拉著祁禹走了。

 

留下朱若宸一個人怔愣站在原地。

 

10

 

我到底是低估了朱若宸的執著。

 

朱氏商業版圖枝繁葉茂，在國內做生意，很難不和他們產生交集。

 

所以當朱若宸用壟斷原材料供應來脅迫我見面的時候，我迫於無奈，還是前去赴了約。

 

安靜的茶室內。

 

朱若宸又恢復了一貫的從容斯文。

 

「小淨，我花了三年的時間想明白了，我對林可佳不過是一時的激情。

 

「我會和她離婚，你想和那個小男生玩玩可以，但你遲早要回到我身邊。

 

「媽媽和妹妹都想你了，朱家少了你總歸是不完整的。」

 

他為我斟了一杯茶。

 

「回到我身邊吧，時間證明過，我們才是最適合彼此的人。」

 

我有點看不懂此刻的局面，但心底不自主湧上了憤怒。

 

我曾經捧著一顆真心，眼巴巴擺在他面前，卻被他棄之如敝屣。

 

如今他嘗過刺激糾葛的情愛，兜兜轉轉，又在我徹底放下的時候，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讓我回到他身邊。

 

憑什麼啊？

 

就算我曾經是朱家養的一條狗，也有尊嚴。

 

茶湯清澈，香味嫋嫋。

 

我並沒有動，突然就想好好和他談一談。

 

「你覺得我適合你，是因為我自小就被當作你的妻子來培養，一舉一動都以你的需求為優先，你笑了我也要跟著開心，你難過了我連快樂的資格都沒有。

 

「那個時候，你就是我的天，換作任何一個男人，身邊有個隻圍著他轉的女人，都會覺得這樣的女人很適合他。

 

「時間證明不了任何東西，我在朱家的二十年，敵不過當初林可佳和你的一個月。

 

「朱若宸，我曾經真心愛過你，也不為自己的過去感到不值得，朱家救了我爸爸，也給了我新生，之後我還是會常回朱家看看媽媽和妹妹，但我們以後隻會是互不打擾的陌生人。」

 

朱若宸臉色泛白，啞聲道：

 

「我不想和你當陌生人。

 

「小淨，之前是我不懂珍惜你，但現在我後悔了，知道錯了。

 

「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他眸光灼熱，直勾勾盯著我，好像準備說出什麼撒手锏一樣的話。

 

「我愛你，而你也愛我不是嗎？」

 

我忽地笑了一下。

 

突然就有些無奈。

 

當初他和我提離婚的時候。

 

漫長的黑夜裡，我被他冷漠的話語折磨到痛苦得幾乎喘不上來氣。

 

我哀求他，告訴他我愛他，他卻告訴我愛是一種成全。

 

他希望我成全他和林可佳。

 

現在，我向他求了十年的愛，被他輕飄飄說出口。

 

我卻不需要，也不在意了。

 

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很認真告訴他。

 

「可能我剛才說得不夠清楚，朱若宸，我不愛你了。

 

「我現在愛的人是祁禹。」

 

朱若宸笑了一下，面無血色，仍舊嘴硬：

 

「那小子不過是你用來氣我的工具。」

 

我搖了搖頭：

 

「別自欺欺人了，你沒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

 

「我今天來，還想和你說明白，原材料供應壟斷，在我這裡完全不是問題，我隻是不想兩家企業因為私人恩怨，造成沒必要的損失。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朱總，順便提醒你一下，這三年你也許忙著談戀愛，集團都是職業經理人在打理，也許不知道，如果真要掰手腕，我不一定會輸。

 

「如果你想當我的對手，盡可以試試。」

 

馳遇發展迅猛，他也所有耳聞。

 

朱若宸被我的話刺痛，臉色變得難看。

 

閉了閉眼睛，掩蓋住眼底洶湧的情緒。

 

「你一定要和我鬧到這種地步嗎？難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了嗎？」

 

這句話如果換在三年前問我。

 

我會說，真的愛過，怎麼做朋友？

 

但是現在，我說：

 

「做不了，我不想祁禹不開心，和前夫做朋友這種事，沒什麼必要。」

 

11

 

我出來的時候，祁禹雙手抱著臂，靠在車邊上。

 

臉色陰沉得好像我多遲一秒出來，他就要衝進來。

 

他伸手自然地拿過我的包。

 

「談完了？」

 

「嗯，都說清楚了。」

 

「這次算給他機會，下次就算你攔著我，我都不會放過他。」

 

祁禹為我打開車門，我有些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自從他知道朱若宸是我前夫後。

 

男人該S的勝負欲逐漸顯現。

 

包括但不限於——

 

「你更愛我，還是更愛他？

 

「他大還是我大……我是說，肌肉。

 

「你說我們要不要也辦一場世紀婚禮？我想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

 

「別比這些沒用的，小型的海邊沙灘婚禮我就很喜歡了。」

 

他抓住我的手，輕輕咬了一口。

 

微風吹起祁禹的額前的碎發。

 

他眼底浮現一抹壞笑。

 

「那還是要給前夫哥發個請帖的，讓他來見證我們的幸福。」

 

我抽回手，捶了一下他胸口，老的不省心，小的一樣不省心。

 

「你還真是沒完了。」

 

12

 

林可佳和朱若宸結婚時有多盛大，離婚時鬧得就有多狼狽。

 

當初朱媽媽同意林可佳進門的唯一條件，就是籤署一份離婚自願放棄所有朱家財產的婚前協議書。

 

林可佳當時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想都沒想就籤了字。

 

現在要離婚，發現一分錢都分不到。

 

朱若宸對女人向來大方，林可佳如果能和他打一打感情牌, 也不至於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不知道林可佳是怎麼想的, 她選擇和朱若宸硬碰硬。

 

聯合著他的賭鬼父親，在網上預熱準備開直播，曝光朱家的豪門秘聞。

 

她想利用社會輿論，一舉成為網紅。

 

結果林可佳剛剛直播沒十分鍾, 警察破門而入, 以敲詐勒索和盜竊等罪名將林可佳逮捕。

 

朱若宸將曾經要守護一輩子的真愛，親手送進了牢房。

 

可就那十分鍾裡林可佳爆料的瓜，就足夠網民狂歡一個月。

 

包括, 朱若思和朱若宸是同母異父。

 

朱若思是朱媽媽和初戀情人的女兒。

 

並且，當初朱媽媽在國外生孩子, 生下的其實是一對龍鳳胎, 她這些年一直在默默尋找另一個孩子的下落。

 

而朱媽媽的初戀情人，姓祁。

 

我在朱家二十年都不知道的秘辛，林可佳倒是偷摸查得一清二楚。

 

多年秘密被曝光, 朱媽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

 

我端著米粥，送進房間裡。

 

暖黃的臺燈照在朱媽媽神色倦怠的側臉上, 幾天時間而已，她似乎蒼老了許多。

 

「當年他帶著孩子一走了之，是想懲罰我選擇了家族利益, 拋棄了他。

 

「可我若真的拋棄他，又怎麼可能拼盡全力保下我和他的孩子？

 

「他不理解我, 我怕我家和朱家找他麻煩, 才不敢聯系他。

 

「後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 他卻告訴我，孩子S了, 不要再去找他了。

 

「但我不信, 冥冥之中我總認為，孩子還活著，所以這些年我沒有放棄過找尋孩子的下落。」

 

我坐在床邊上, 猶豫了片刻後開口。

 

「您想要找的人, 我或許知道是誰。」

 

……

 

DNA 鑑定結果出爐, 祁禹真的是朱媽媽的親生兒子。

 

他和朱若思是親兄妹。

 

我同朱若宸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他生得好看，氣質溫潤，對我又頗為照顧。

 

「-「」最不能接受這件事的人是朱若宸。

 

他發狂、崩潰、歇斯底裡，直接買了張機票去國外散心。

 

最開心的人是朱媽媽。

 

她抱著還處於懵圈狀態中的祁禹, 哭了老半天。

 

最後, 她握著我的手，破涕為笑。

 

「小淨, 我們兜兜轉轉還是一家人。」

 

13

 

我和祁禹結婚之前, 聽到他和朱若宸打電話。

 

「哥, 你說哪家鮮花供應商靠譜一點，我想給我老婆定點不一樣的。

 

「害, 問你不是因為你結了兩次婚，經驗豐富一點嘛。

 

「那個世紀婚禮, 搞得那麼隆重，我這是虛心向你請教。」

 

毫無意外, 安靜的室內。

 

我聽見聽筒那頭的男人暴跳如雷：

 

「滾——！」

 

結婚那天。

 

朱若思是我的伴娘，朱媽媽坐在臺下觀禮。

 

祁禹將戒指戴在我無名指上時。

 

我遙遙望見人群末尾。

 

朱若宸定定地看著我，之後失魂落魄離去。

 

我轉過頭, 認真看著眼前的愛人。

 

踮起腳尖獻上了親吻。

 

「祁禹，我愛你，謝謝你愛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