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繼妹非要和我換親。

 

大婚當日，我如願坐上了睿王府的花轎。

 

她不知道，她以為的良人背地裡是個多麼陰狠毒辣的東西。

 

而那個京城第一紈绔睿郡王，家裡竟然這麼有錢！

 

1

 

陸今安拿著玉佩上門求娶，繼母立刻將我與他的親事定了下來。

 

父親也站在繼母那邊，向我解釋道：「書荔，當年他父親在戰場上救過我一命，更何況，今安才弱冠就考取了舉人功名，又頗有才名，今科下場必能金榜題名。」

 

就在他們以為我會鬧著不嫁時，我卻一臉欣喜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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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願為父親分憂。」

 

繼妹宋覓錦剛想嘲諷我的話被堵進了喉嚨口，一臉莫名。

 

「姐姐，你身為侯府嫡長女真甘心嫁給這樣一個窮秀才？」

 

「覓錦！」繼母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我有些好笑，還沒見過這麼拆自己母親戲臺的。

 

「當然！」我認真地點了點頭，「正如父親所言，他雖現在身窮，但他學富五車，必能高中。高中後又有父親人脈幫攜，成為權臣為我請封诰命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見我滿臉憧憬，宋覓錦的臉上流露出了絲絲不滿。

 

我眼角餘光瞥去，她正握拳側目暗自思量著些什麼。

 

魚兒開始上鉤了。

 

2

 

這日我正在房中看話本，丫鬟亦竹匆忙跑了進來：「大小姐，二小姐來了！快快快！」

 

宋覓錦進門時話本早已消失不見，我正一臉羞澀地繡著自己的嫁衣。

 

她盯著我看了一會，嘲諷地笑了笑：「姐姐，你可聽說聖上要為九皇子睿郡王選妃了？」

 

我心中一動，面上卻無動於衷：「哦，也不知誰家女兒如此倒霉。」

 

宋覓錦得意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惱怒地問：「姐姐這是何意？」

 

「哦，我明白了。姐姐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嫉妒了吧。畢竟要是姐姐沒有跟陸家那個窮舉人定親，這睿王妃也是有一爭的實力的。如今隻能便宜了……」

 

我慌張地握住宋覓錦的手：「妹妹，你不會想要嫁給那京城第一紈绔吧？」

 

「姐姐慎言，那可是九皇子！」

 

我小心地四處看了眼，見隻有我和她的丫鬟在，便神神秘秘湊到她耳邊：「你別不信。亦竹出門時聽說過好幾次了。傳言都說那睿郡王不僅人長得醜，還特別喜歡去那種風花雪月的地方玩。」

 

說著，我又湊近了些，越發小聲：「聽說他那方面不太行，還偏喜歡N待女子。經常有人看見王府後院出現的一輛驢車上拉著一車破草裹著的女屍，往亂葬崗而去。」

 

聞言，宋覓錦大驚失色，怒喊了一聲：「胡說八道！」

 

我坐回身子，淡淡地笑了笑。

 

「妹妹不信也就罷了，反正這睿王妃也與我們無關，我們就當聽個樂。」

 

我又開始認認真真繡起嫁妝：「就算睿王妃再好，跟著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整天無所事事又有什麼樂趣。隻有相公真正掌了權，旁人才會高看我們一等。婦憑夫貴嘛！」

 

宋覓錦失魂落魄地站了一會後終於拂袖離去。

 

我知道，她一定去背後查是不是真的有那些流言了。

 

亦竹朝我笑著眨了眨眼，我回以一笑。

 

局我已經布好，就待君入瓮了。

 

3

 

又一次從噩夢中醒來，陸今安拿著鞭子抽我的感覺似乎還在身上消散不去。

 

亦竹緊緊抱住發抖的我：「小姐，小姐！」

 

我的意識終於漸漸回籠。

 

也許是今日又要見到他了，所以竟然再一次做了許久未做的噩夢。

 

其實亦竹傳播出去的那些睿郡王的謠言，都是上一世陸今安所為。

 

他出身富貴卻家道中落，受盡欺凌，養成了他自卑又自傲的性格。

 

他為人睚眦必報，若報不了，則會回府在房事上折磨女眷以此發泄。

 

人人皆以為陸侍郎風光霽月，才華橫溢，是京中新貴。

 

隻有他府中的女子日日夜夜擔驚受怕，身上新傷覆舊傷。

 

我咬Ṫŭ̀ₓ了咬唇，這一世我絕不會再受繼母操控過上那種悲慘的生活。

 

4

 

今日是陸今安正式下聘禮的日子。

 

按理我是不用出席的，未婚夫妻婚前見面不吉利。

 

但宋覓錦卻挽著我的手撒嬌：「姐姐不想看看陸家少爺長什麼樣子嗎？」

 

我裝作羞澀地低下了頭，心中暗唾，明明是她自己想看，卻偏要用我做擋箭牌。

 

「如此於禮不合！」

 

宋覓錦撇了撇嘴，一臉嫌棄我膽小的模樣。

 

「怕什麼，我們就躲在屏風後偷偷看一眼。就算被發現了他又能如何，他一個落魄士子，還能跟侯府討禮數嗎？」

 

我半推半就地被她帶到了屏風後，她不知道，陸今安最厭棄女子不守婦閨。

 

當日他父親在戰場上身S後，母親卻卷了家中所有錢財與一相好富商跑了，導致他從此過上了到處飄零乞討的生活。

 

就算他如今不能說什麼，但等他大權在握那天，都會一一討要回來。

 

沒過片刻，門外走進一男子。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隻一眼，宋覓錦的一顆芳心就算徹底系到了陸今安身上。

 

我們看著陸今安向父親請安，看著他淺笑晏晏對答如流，宋覓錦握住我的手變得越來越緊。

 

我裝作吃痛，輕呼出聲。

 

一道銳利的視線瞬間穿透屏風射向了我們。

 

我害怕地看向宋覓錦，她卻完全不慌張，抬手理了理發飾後讓我依舊躲在這裡，自己則自信地邁步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我不由裂開嘴角笑得開懷，身後卻突然有人緊貼著我的後背：「好玩嗎？」

 

5

 

一瞬間，冷汗浸透了我的後背，嚇得我差點尖叫出聲。

 

身後的人眼疾手快地用我手中的扇子擋住了我的嘴。

 

我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瞪向他。

 

一個陌生男人，身長玉立、豐神俊秀的樣子。

 

見我望向他，眼簾微垂，笑意流淌至眼角，眉眼疏朗。

 

「你是誰……」

 

我剛開口想質問於他，他就伸出修長的食指按壓住我的唇。

 

「噓。」

 

他朝屏風外示意，讓我先專注於眼前之局。

 

「小娘子應該不想被人發現吧。」

 

我暗恨，隻能強壓住內心的煩躁，忍耐著朝外望去。

 

此時宋覓錦已經跟父親和繼母請過安了，正面含春意地望向陸今安。

 

陸今安的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又恢復了溫文儒雅的模樣。

 

父親暗暗瞪了宋覓錦一眼，但他日常寵愛她，又有外人在，自然不會開口訓斥。

 

反而打圓場道：「今安世侄，這是我小女兒覓錦。素來調皮搗蛋慣了，年紀輕，好奇心重，這是巴巴地來看未來姐……」

 

但他話未說完，宋覓錦已經迫不及待打斷了：「爹爹，女兒哪是你說的那樣？女兒是在您書房裡看到陸公子做的通疏錄，仰慕其才華已久，故而特此前來見禮。」

 

這話太過於大膽，直接將在場的另外三人驚得呆愣當場。

 

而我身後則傳來一聲輕輕的冷哼。

 

我回頭望去，卻又對上一雙笑眯眯的雙眼，仿似剛剛發出聲音的根本不是他。

 

這人到底是誰？

 

還沒等我琢磨明白，繼母已經一把拉住宋覓錦的手將她拽到一邊。

 

「你這是發什麼瘋？」

 

宋覓錦嘟了嘟嘴：「母親，到底我是你生的還是大姐姐是你生的？」

 

「這話何意？自然你是我懷胎十月生出來的，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要啥有啥，你大姐姐能跟你比嗎？」

 

話音剛落，我就感覺身後那人在我和宋覓錦身上來回打量了下。

 

一個淡薄的嗓音響起：「你這繼母倒是個會做表面功夫的人。你跟你妹妹身上料子雖說價格相差無幾，但她是今年剛新供的蜀錦，你卻是前兩年的宋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差別，但又沒法說她苛待了你。」

 

我嘲諷地笑了笑，這些都是她最低級的手段了。

 

這些年來她慣會做表面功夫，私底下卻處處搓磨我。

 

每日都要我去立規矩，宋覓錦則能睡到自然醒。

 

問起來就是宋覓錦身子弱，得多休息。

 

但又不能讓別人嘲笑我們家沒有規矩，就靠我這個嫡長女來表率了。

 

還動不動就裝生病，要我從早到晚貼身照顧她。

 

說是我心細有孝心，丫鬟都做得沒有我好，這是幫我積累賢名。

 

但一到發月錢卻又處處在父親面前挑我錯處，扣得我連打賞丫鬟都隻能用銅錢。

 

除了母親留給我的亦竹外，這麼多年在府裡一點勢力都沒有。

 

上一世我傻，以為她是真心為我好，將我帶在身邊貼身教養，ţŭ⁻讓我喪婦長女的名聲能挽回些許。

 

可直到嫁給陸今安後我才知道，我的名聲不僅沒有挽回，反而更差了。

 

繼母沈月芳常常與別人說是因為我不服管教才被迫將我帶在身邊日日管教。

 

而這壞名聲，導致我一直無人上門求娶，也是被迫嫁給陸今安的導火索之一。

 

6

 

「既然你處處為我著想，為何有那麼好的親事卻不想著我，反而給大姐姐？」

 

宋覓錦不滿的嗓音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沈月芳有些吃驚地瞪大了眼，然後輕輕地擰了一下宋覓錦的胳膊：「你是得了什麼失心瘋？」

 

「他一個窮得連房子都是租賃的舉人，算什麼好親事？」

 

「娘不是跟你說了嘛，宮裡最近會給九皇子選親，你的機會可是最大的。」

 

「可我聽說那九皇子是個流連花叢之人，而且長得奇醜無比。」宋覓錦扭著身子含羞帶怯地看了一眼在那邊正襟危坐的陸今安，「哪比得上陸公子風流俊秀？娘，我不管，我就要嫁給陸公子！」

 

她們的聲音其實並不小，整個廳堂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父親有些尷尬地朝已經依舊面無表情的陸今安笑了笑。

 

陸今安暗暗瞥了一眼宋覓錦的背影，朝父親拱了拱手。

 

「今日多有叨擾，既然禮已成，小子就先告退了。」

 

說著，他站起身甩了甩袖子要走。

 

宋覓錦戀戀不舍地望著他，他卻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對了，這是我與貴府大小姐宋書荔的婚書，差點忘了。」

 

他琅琅嗓音，卻咬牙切齒地強調著「宋書荔」三個字，讓父親三人頓時都黑了臉。

 

他卻全然不顧，慢條斯理地走了出去。ţű̂ₛ

 

我盯著他的背影，心中閃過一絲擔憂。

 

身後那男子還要添上一句：「喲，你這未來夫婿倒是認定了你，不肯放手啊。」

 

可惡！

 

用得著你提醒嗎？

 

我惡狠狠地瞥了他一眼，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尖。

 

等我回頭去看宋覓錦她們，身後傳來一陣微風，再回頭，那人早已消失不見了。

 

怪人！

 

可我目前已經顧不上他了，眼前要解決的事情還有很多。

 

7

 

自那天後宋覓錦在府中鬧得不可開交。

 

她像中了邪一樣一定要嫁給陸今安，父親和繼母不同意，她就絕食相逼。

 

繼母那是將道理拆開來揉碎了跟她說，她卻連夢裡都是陸今安那美好的樣子。

 

我帶著梨湯去看她，她就SS握住我的手：「大姐姐，你就可憐可憐我吧。若是沒有嫁給陸公子，我寧願去S！」

 

我心中暗笑，表面卻一副為難的模樣。

 

「可陸公子那麼好，我，我也……」

 

「大姐姐！」宋覓錦一臉焦急，「隻要你能成全妹妹這次，我這一輩子都會記你的好的。」

 

她突然想到什麼，一下子激動起來：「你看，陸公子空有一副皮囊，實則要什麼沒什麼。睿郡王就不一樣了。等我跟陸公子成了之後，家裡隻能將你送上去選秀了。」

 

「可睿郡王那些傳言……」

 

「那都是假的！姐姐，你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些傳言還刻意傳到我們耳邊，肯定是有心人故意抹黑睿郡王，就為了到時候她自己能選上呢。」

 

我微微瞪著眼，被她這神來之筆驚住了。

 

不得不說，她竟然真相了。

 

但看她這副模樣，真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蠢了。

 

「可父親、母親那裡也不好交代啊。」

 

「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

 

宋覓錦一把捏住我的胳膊，雙眼瞪大，一眼望去都有些嚇人了。

 

我假裝無奈妥協，湊到她耳邊這般那般地說了。

 

她眼裡瞬間流光溢彩，滿臉笑容地說：「還是姐姐聰明！就依姐姐所言！」

 

8

 

有了解決辦法後宋覓錦也不絕食了，端起梨湯就喝了個精光。

 

繼母聞訊趕來，我懂事得先行告退。

 

隔日就傳言宋覓錦要去參加皇後為九皇子選妃辦的賞花宴。

 

整個府裡都被驚動了起來。

 

定制新衣、挑選首飾、護膚養顏……

 

忙得不亦樂乎。

 

而我日子竟也好過了許多。

 

大約是宋覓錦怕我反悔，就天天在繼母面前誇我。

 

「若不是大姐姐勸我，我也不知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於是我的月錢第一次正常發放了，宋覓錦挑選好後制衣鋪子和首飾鋪子的掌櫃也會來我院子裡轉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