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些什麼,喝些什麼,因為宋覓錦經常往我院子裡跑,大廚房也不敢怠慢了。
生活水平那是得到了質的飛躍。
就在我樂哉樂哉地吃著葡萄,暢想我未來美好生活時。
突然一顆杏子砸到了我的額頭上。
我吃痛抬頭,上次那貌美男子竟蹲在樹杈中笑眯眯地望著我。
看見我瞪大眼傻愣愣的樣子,他好像心情更好了。
「喂,你倒是優哉。」
說著他就翩翩一落站在了我的躺椅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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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竹很有眼色地端了一把椅子過來,他贊許地點了點頭,就施施然坐下了。
「你這丫頭不錯。」
我恨,這該S的眼色。
「你到底是何人?」
他沒理我,摘了顆葡萄扔進嘴裡,姿勢竟然異常瀟灑。
看他身上的雲錦緞子,應該來頭不小。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隻是來通知你一聲,你這計劃馬上就要涼涼了。」
我:「……」
「此言何意?」
他突然湊近我,一雙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我被面前突然放大的美景嚇了一跳,不自覺地仰了仰脖子。
心中卻不禁感嘆,這男子真是一副好相貌。
眉如墨化,齒若編貝。
若是陸今安能稱得上貌比潘安,他就是冠如宋玉了。
可上一世沒在京中聽聞有這樣一號人物啊。
「你可知九皇子長得氣宇軒昂,風流倜儻。明日賞花宴他也會到現場,你用陸今安的美貌勾引了宋覓錦為你所用。可若是九皇子長得比他還好,你說,你妹妹到時候會選誰呢?」
我心中一驚,越發驚覺此男子來歷不凡。
可他不知道,雖說我上一世沒親眼見過九皇子長什麼模樣。
一是因為宋覓錦與我沒有絲毫感情,自然也不會與我多走動。
二來嫁給陸今安後,他也不允許我過多去外參加宴請。
所以九皇子雖說是我妹夫,但我們還從未見過。
但我沒見過,京城裡卻有不少人見過。
聽聞他因為過於貌醜,常年戴著一個可怖面具。
當初騙宋覓錦的話裡也就是這句是真話了。
我淡定地直視他:「公子此言差矣,誰人不知九皇子貌醜所以日日戴著面具……」
話音剛落,對面「吧唧」一聲將手中的葡萄捏碎了,汁液流得到處都是。
總感覺,他的臉好像也黑了些。
「那些都是謠傳,你要是親眼看見九皇子就知道他比那什麼陸今安長得帥多了。」
我狐疑地看著他:「你認識九皇子?」
「你別管。」他傲嬌地抬了抬頭,「反正肯定如我所言。如今你打算怎麼辦?」
我暗暗咬唇,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似乎並不是騙人的。
那……
「隻能讓九皇子去不了賞花宴了。」
他嗤笑一聲:「明日賞花宴是為九皇子選妃專設,主人翁都不去,皇家怎會如此失禮?」
我轉了轉眼珠:「若是有軍國大事讓九皇子不得不去不成賞花宴呢?」
「你……」
他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這次換我一臉神秘莫測了:「山人自有妙計。」
9
其實這倒不是我真有什麼妙計,而是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上一世賞花宴舉辦的時候,遼人夜襲了山海關,九皇子連面也沒露就奔赴了戰場。
這也是我計劃跟宋覓錦換嫁的原因之一。
宋覓錦和九皇子成婚都是由十皇子代為行禮。
到時就沒人能發現我是個冒牌貨。趁著婚禮現場混亂,偷跑的成功率也大得很。
畢竟,所有人都以為新娘是宋覓錦,宋書荔的來去自然無人會管。
到時候,就是天高任我飛了。
至於皇家的怒氣、陸今安的屈辱,就由侯府和宋覓錦承受了。
果然,一切如我所料。
宋覓錦回府後直接來了我的院子和我抱怨:「九皇子真是太目中無人了。給他辦的賞花宴他竟然連面都沒露。」
見我臉色有些難看,她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忙彌補道:「大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九皇子雖說沒露面,但他還送了賠罪禮來,還是很懂禮數的。」
「你瞧。」
我看著她手中那一根葡萄玉簪,心中一陣亂跳。
那串葡萄總感覺有些眼熟。
我捏了捏帕子。
「既然九皇子以後是姐姐的人,這根簪子也就送給姐姐了。」
宋覓錦施舍般地將簪子放到了我手中。
「所有人都是一個花樣嗎?」
宋覓錦被我問得有些迷惑:「不是啊。還有杏花簪,桃花簪等等各類花簪。不知道為什麼到我手中就是一根葡萄簪了……」
好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我的腦海,瞬間一片空白。
不是吧不是吧,難道那男子是……
「不過娘說了,就因為我這根簪子特殊,正說明選定了我。
「到時候我們就……」
宋覓錦後面的話我全部沒聽見,滿腦子都是那男子到底是不是九皇子睿郡王。
若真是,那他得知我利用他布了這個局,是刻意來警告我的?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不嫁給九皇子就要嫁給陸今安。
我咬了咬唇,如今隻能盼著他要趕赴戰場沒空再理這些小事。
畢竟直到上一世我被陸今安打S,九皇子回京的時間也不Ťŭⁱ超過三個月。
他應該並不在意這些兒女情長。
10
沒過多久將宋覓錦賜婚給九皇子的旨意就下達了。
父親歡天喜地地將旨意供去祠堂,繼母更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這件事,辦了一場盛大的賞花宴。
陸今安作為準女婿也受邀前來了。
宋覓錦拽著我偷偷溜去前院看他一眼,正巧遇上他在詩詞比拼上拔得頭籌,一顆芳心是徹底淪陷了。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沒人知道我和宋覓錦在背後籌謀些什麼。
很快,就到了大婚當日。
婚前這一月,宋覓錦說是舍不得我,日日要與我睡在一起。
大婚前夜自然也是如此。
沈月芳雖然覺得不妥,但礙不住宋覓錦軟磨硬泡,這點小事也就不管了。
畢竟,宋覓錦的院子是府裡最好的。
就算我們兩個一起在這裡出嫁,也不會顯得擁擠。
等到梳妝完畢要蓋遮蓋的時候,宋覓錦稱要與我說些心裡話,將丫鬟都趕了出去。
等丫鬟們再被叫進來時,我們已經互換了遮蓋,誰也認不出是誰了。
我如願坐上了睿王府的花轎,一顆心卻隨著花轎的顛簸上上下下。
擺脫了前世的一切,未來又是不是坦途呢?
手中的蘋果被我捏得越來越緊。
怕什麼,路是自己走出來的。
今生,我一定會越過越好!
11
等到行禮完畢後,我假裝自己太累,要先沐浴更衣。
將宋覓錦的丫鬟紫雲安排去打熱水後,立刻動作麻利地將身上的衣服首飾都扒拉下來,換上我放在行李中的一套丫鬟服飾,背著一個裝滿銀票首飾的小包偷偷溜了出去。
一路都很順利,沒人在意一個小丫鬟的蹤跡。
直到我的腳已經快要跨出大門的門檻,一個熟悉的聲音淺笑著在我身後響起:「王妃ţṻₚ這大包小包的,是要去哪裡啊?」
我梗著脖子回頭,果然看見了那張妖孽的臉。
他一身大紅喜服,劍眉似刀飛入發鬢,燈火映照下,一雙美目流光溢彩,正牢牢Ťű₎鎖定了我。
我的心跳好像漏跳了一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走到我身邊,居高臨下地打量我:「王妃這是做了充足準備啊。」
我泄氣地垂下腦袋:「我輸了,任刀任剐。」
那些採菊東籬的美好生活在我眼前一一消散,隻剩一片黑暗。
等了良久也不見他再說話,我疑惑地抬頭望去,他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在這?」
我哀嘆一聲:「九皇子殿下,是小女有眼不識泰山。」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湊到我眼前:「那你說說,我這是貌醜還是貌美啊?」
我慌張地往後推了一步,沒想到踩到了臺階,眼看著要摔倒在地出盡洋相,一隻手飛快地摟住我的腰將我帶進懷中。
溫熱之意混著清冽的松木香撲面而來,染紅了我的臉。
「娘子這副模樣,想必我應該不是貌醜了吧。」
這人真是,我羞惱至極,索性破罐子破摔將頭埋進了他懷中。
隻聽聞耳邊胸膛處傳來發悶的陣陣笑聲。
12
我跟謝千砚一個坐在床頭,一個坐在床尾,大眼瞪小眼。
想了想後我豁出去了,問他:「你早已知道一切來龍去脈,打算怎麼處置我?」
他微有些好笑地握拳抵在了唇角處,清咳一聲後回道:「你既然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若是沒有我推波助瀾,你覺得你的計劃還會進行得那麼順利嗎?」
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你的意思是…….」
「我要娶的本來就是你,宋書荔!」
「那日我聽說有人在外亂傳我的謠言,順藤摸瓜摸到了忠勇侯府。因為皇後一直想讓我取個出身高貴但家族已經沒有勢力的女子,所以在我耳邊提過好幾次忠勇侯府二小姐的名字了。我豈能不懂她是什麼意思。」他冷笑一聲,又看向我,「不過我本來就沒有那意思,取誰又不是取呢。取了她認可的人,她應該就能放心些了,我的日子也能好過很多。」
他語氣雖然淡淡的,但那字裡行間的掙扎為難,竟讓我不由聯想到自己這些年的艱難,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他。
他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在我反應過來之前牢牢反握住我的手,捏在手心裡把玩。
我終於反應過來我剛剛做了什麼,滿臉羞紅,想再掙,他卻已經不放了。
「一時好奇,我就偷溜進了忠勇侯府,想看看忠勇侯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然後,就遇到了你……」
他定定地望著我,眼裡的情緒竟然越來越濃。
「我就想,這小娘子跟我可真像啊。
「但她比我要勇敢很多,敢於努力擺脫這樣的命運。
「之後我就常常偷溜進來看你……」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越看越覺得我為了自己,也得幫這小娘子一把。
「宋書荔,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我怔住,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眼神坦蕩,好像無所謂的樣子,但鼻尖的汗珠和泛紅的耳尖卻泄漏出了他的緊張。
熱意從胸口湧出,這是兩世以來,第一個喜歡我的人。
他將真心敞開坦蕩地放在我面前。
而我的心也隨著他的話熱烈地跳動著。
「君之我所系,卿之我所意。」
我害羞地低下了頭。
謝千砚過了好久似乎才反應過來,猛地撲過來抱著我就狠狠親了一下。
「你……」
「王妃,這可是洞房花燭夜!」
13
可這洞房花燭夜還是沒進行到底。
我匆匆理好衣服跟著謝千砚趕到前院的時候,竟然看見陸今安帶著宋覓錦正一臉陰沉地站在那裡。
宋覓錦滿身狼狽,哭得梨花帶雨,但陸今安卻完全不為所動。
直到我跟謝千砚出現後,他才將目光牢牢對準了我。
謝千砚立刻往前一步,擋在了我的身前。
「陸舉人深夜來我王府,不知有何要事?」
陸今安眉頭皺得S緊,拱了拱手後直言道:「掀完蓋頭後小人發現新娘上錯花轎了,特來跟王爺稟明此事,將新娘換回來。」
「哦?」
謝千砚回頭看了我一眼:「本王倒未發現此事。」
宋覓錦看見了燈火下謝千砚那張如切如琢的臉,剛剛還哭哭啼啼鬧著要跟陸今安回去,竟立刻態度大變,喊道:「王爺,我不小心與姐姐換乘了花轎。我才是宋覓錦啊!」
謝千砚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對準陰沉沉的陸今安。
「可是,你們來得太晚了。
「本王跟王妃已經完成敦倫之禮了。」
「不可能!」宋覓錦刺耳的喊聲和陸今安沙啞的嗓音混合在一起。
謝千砚探手輕輕握住了我冰涼的手:「也許,我們也能成就一段上錯花轎嫁對郎的佳話呢。天意不可違,陸舉人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