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就這樣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已經是白天,謝華裕光著膀子採了幾個野果回來。
不得不說。
他身材實在是好,輪廓分明線條硬朗。
就連摸上去的手感也是極好。
想到這裡,我連忙打住。
我們誰也沒提昨日的事,休頓了一會兒便要啟程回營。
三日已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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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軍中早已傳遍我S了的消息。
「你就這樣回去?」臨走前,謝華裕看了一眼我身上農婦的衣裳。
我才反應過來,幹笑了兩聲。
「我給忘了。」說完我連忙說出早就想好的說辭,「當時城門看守太嚴了,過往的男人都查得仔細,所以我不得已才扮作女子。
「怎麼樣?扮得像吧?」
說完我刻意做作地朝他眨眨眼。
他別過眼,耳尖爬上桃色。
「一點都不像。」
15
謝華裕的傷勢有些嚴重。
他支撐著回到軍營,便又倒了下去。
這一路走來,他連哼都沒哼一聲,我以為他的傷見好了。
不過好在都是外傷。
軍中的大夫開了幾副藥方把燒退下去,養幾日便沒什麼大礙。
隻是我有些過意不去。
所以他手臂受傷不方便活動,許多事我都替他代勞了。
好巧不巧。
謝華章衝進來的時候,我正在給謝華裕穿衣服。
「哥,他們說你受……」
謝華章的聲音在身後戛然而止。
我給謝華裕扣腰帶的手,也僵了一下。
看來綠蘿說得也不是全無道理。
現在這個情況任誰現在看了,都會覺得我和謝華裕有龍陽之癖。
我抬眼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他非要我幫他穿上外衣,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謝小姐怎麼……」我尷尬地轉身,看著謝華章身後出現的女子,「舒娅公主也來了。」
……
16
謝華章來了。
舒娅也來了。
我一時成了軍中人人飯後的談資。
「沈少爺不得了,二女爭一夫。」
我從那人身後路過,一腳將那人踢翻在地。
「小心謝將軍把你舌頭拔了。」我惡狠狠地警告。
說完我又繼續苦兮兮地去伺候謝華裕。
若是說之前伺候他還有些怨言的話,如今我隻當他那兒是避風的港灣。
「你似乎不喜歡華章。」謝華裕側躺在榻上,笑著看我。
「不敢不敢。」
「那你不喜歡舒娅公主?」
「不敢不敢。」
我擰了手巾走到他身邊,心中鬱結。
活了十八年。
從未像此刻這般覺得女子太麻煩。
「那你是想將二人都娶了?」
我連忙擺手:「我沒那個福氣。」
謝華裕躺正身子,任由我替他擦手臂,一雙眼睛帶著笑意。
其間有我沒注意到的狡黠。
他輕聲道:「若是如此,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我抬頭看他。
「什麼主意?」
我的話剛落,他便抬手捉住我的手臂。
這時帳簾被人掀起來。
他捉住我的手一拉,一把便將我拉倒到榻上,半躺在他懷裡。
我看不見來人。
隻聽到了倒吸一口涼氣。
謝華裕一手摟在我腰上,一手按著我的腦袋,看向來人:「滾出去。」
「是是是。」
是張掖驚慌失措的聲音。
隨之便是掀開簾子出去的聲音。
我不明所以,抬頭看謝華裕:「你幹什麼?」
他的喉結動了動,腦後的手覆上我的眼睛。
略有些粗糙的掌心溫熱。
「這便是那個法子。」
17
謝華裕那個S千刀的。
自那日後,整個軍營的人都知道了,我和他搞斷袖。
「我真的沒有。」我拉住張掖,極力解釋,「那日真的隻是我摔了。」
張掖像是見鬼一樣,甩開我的手。
他往後退一步,對我畢恭畢敬:「辛苦你了。」
辛苦我什麼啊!
我怎麼就辛苦了!
這件事對我的打擊很大。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謝華章和舒娅公主也信了。
天天恨不得跟在我屁股後面的舒娅公主這幾日見到我都繞道走。
謝華章倒是不繞道。
她把我拉到一個隱秘的角落,看著我欲言又止了半晌。
「你當真是斷袖?」她眼中有些絕望。
說實話。
就京都那幾面,我實在不知道她喜歡我哪兒。
舒娅也就算了,她作為京都貴女。
最是明白我聲名狼藉。
「不是。」我嘆了一口氣,「但謝小姐,我不會娶你,也不會娶舒娅公主。」
她眨了眨眼,絕望散去一半。
「那你想娶誰?」
「我誰都不娶。」
她又開始絕望:「你就是斷袖。」
……
根本說不通。
「謝小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許告訴任何人,你發誓。」
她一臉好奇,舉起手指:「我發誓。」
我湊到她耳邊。
「我是個女子。」
她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不可思議地轉頭看我。
我點點頭。
她眼中的震驚漸漸轉成興奮。
最後差點跳起來。
感覺太不正常。
他們謝氏兄妹,感覺都不太正常。
18
除了謝華章。
所有人還是堅定認為我不但是斷袖,還深愛謝華裕。
我氣得衝進謝華裕的帳中。
「現在謠言四起,你得對我負責!」
卻沒想到他正在換衣服。
脫得隻剩一件褻褲。
他回過頭來,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如今是誰要對誰負責?」
我連忙背過身去。
想起來我是個男子,硬著頭皮又轉回去:「又不是沒見過。」
他眨了眨眼。
「那的確是該負責。」
19
謝華裕又要出城了。
雖然我對他還有氣,但想到上一次,還是忍不住提醒他:「小心點。」
他卻頭都沒抬。
「你也去。」
我愣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他竟然同意讓我上戰場了。
我立馬湊上前去:「當真?」
當真。
他帶著一隊人馬和我,說是要去刺探軍情。
「後來呢?」謝華章坐在桃花樹下,雙手託腮問我。
我喝了一口茶,有些別扭地理了理亂了的裙擺。
「後來我不就S了嗎?」
我們在一個峽口遇到了敵人伏擊。
當時我如臨大敵,以為會是一場酣戰,心想自己絕不能拖大家的後腿。
卻沒想到這都是謝華裕自編自導的一場戲。
為了讓我假S脫身。
金蟬脫殼。
謝華章有些心疼地拍了拍我的腦袋。
「阿度啊阿度,從此以後, 你便是你自己了。
「就是便宜我哥了。」
(正文完)
謝華裕番外:
八歲那年。
我父母皆戰S沙場,獨留下我和妹妹謝華章相依為命。
沒有父母庇護,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過。
第一次見到沈度是在十四歲那年。
她隻有十歲。
為了那筆軍餉,我被伯父送進軍營。
謝華章在軍營外哭成一個淚人。
沈度便是這時候來的。
他遞給謝華章一張手帕,說男子建功立業是好事。
粉雕玉琢的小小貴公子,錦衣華服。
根本不知人間疾苦。
那時我想的便是日後也要讓謝華章過上這樣的日子。
於是我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在沙場上S了一個又一個人, 一步一步爬到高位, 成了人人害怕的活閻王。
再次見到沈度,是在回京的途中。
小公子已經長成少年,卻被一隻野狼嚇哭了。
真是沒出息。
彼時我已經住進將軍府,謝華章也成了大將軍的妹妹。
便是錦衣玉食被慣壞的沈度想來迎娶, 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所幸謝華章說,她根本看不上沈度那樣的草包。
成日遊手好闲隻會喝酒作樂。
她說得對。
沈度可不能成為我的妹夫。
她還說, 我對沈度有些過度關注了。
可笑。
我堂堂一個大將軍。
要關注也是去關注那些美豔的女子。
我不過是羨慕他那般膚如凝脂的精細模樣。
與我這一身傷對比鮮明。
可自謝華章說過以後,我不知為何更是喜歡在人群裡尋沈度。
這可不行。
他是男子。
我也是男子。
謝家不能在我這兒斷了。
於是我領命又離開了京都。
那是一場無聲的刺S,我身邊的精衛都為我而S。
我九S一生躲進一個山洞裡便沒了意識。
隻知道有人叫我的名字,讓我別S。
聲音不粗不細。
熟悉又好聽。
隻可惜我像是被一團火包住, 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最後那人竟用自己冰冷的身軀貼了上來。
軟若無骨。
竟是位女子!
那怎麼行!
可不管我怎麼掙扎也沒辦法睜開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間, 隻看到一個匆忙離去的背影。
救命之恩, 若是報了便是損了姑娘的清譽。
若是不報,我心中不安。
於是我秘密探查。
竟真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沈度她居然是個女的!
我居然不是斷袖!
那天夜裡,我高興壞了,喝了足足三壇子酒。
「哥!」謝華章跺了跺腳,「我不喜歡沈度, 他流裡流氣的, 我恨不得一拳給他打到護城河裡!」
傻妹妹。
為了哥哥的幸福,你再忍忍。
可我面上不能這麼說。
我咳了兩聲:「隻是讓你跟他結交朋友,沒讓你嫁給他, 你怕什麼?」
所幸她的犧牲, 都是有意義的。
「你早就發現了?」沈度躺在我懷裡, 聽我講起以前的事驚得抬起頭。
撞在了我下巴上。
她細皮嫩肉的。
怕是疼極了。
我揉了揉她的腦袋:「你放心,除了我,誰也沒發現。」
「那你怎麼發現的?」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我早該發現的。
哪有小子有她這麼一雙叫人沉淪的眼睛。
見我不說話, 她繼續追問我:「你到底怎麼發現的?」
我眯了眯眼。
若是告訴她, 是在山莊撞見她沐浴, 怕是我今夜要去書房睡了。
「自是你相公我聰明。」
她不信。
卻也沒再問,隻在我懷裡蹭了蹭:「幸好你發現了。」
幸好我發現了。
不然她這一輩子, 便隻能是宰輔的逆子沈度了。
「爹娘怎麼樣了?」
過了許久,她悶悶的聲音才傳來。
我輕聲道:「他們如今很好, 他們希望你不要怪他們, 從此以後能堂堂正正身穿羅裙成為真正的女子。」
懷中的人突然就沒了聲音。
不一會兒又傳來抽泣的聲音。
她總是這樣。
哭也壓著。
叫人心疼。
「我從未怪過他們。」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他們為了讓我活著,已經很盡力了。」
那一年陛下信奉巫術。
術士說,隻要是八月十三誕生的女嬰都要處S。
否則紫微星異動, 影響國運。
所以沈度從一出生, 便是男子。
宰輔不惜欺君,也從未怪過沈度是個女兒。
沈度不愛哭。
可哭起來很難哄。
我哄了半天,她才堪堪止住。
京中哪家妓院的姑娘腰最軟,我也知道。
「(我」「我們生兩個孩子好不好?」
我喉結動了動。
放在她後背的手開始不安分。
「好。」
「讓一個孩子跟我姓沈,好不好?」
「好。」
便是都姓沈又有何關系。
都是我的血脈。
我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眼角,啞聲道:「那我們現在就得努力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