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九S一生將崔時景從S人堆裡救回。

 

他卻早已和庶姐暗度陳倉，洞房花燭夜將我拋下，直奔庶姐住所。

 

他告訴我，讓我忘了他在楚國時對我許下的諾言。

 

他不能因為我的救命之恩，就娶我為妻。

 

他說，這對清歌不公平。

 

直到彌留之際，我才知道宋清歌對我使用了人生交換系統。

 

而崔時景從始至終都是知情的。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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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兒，快醒醒，我們還要去參加百花宴，要是遲到皇後娘娘會怪罪的。」

 

一陣焦急的聲音傳入耳朵。

 

睜開眼便看見一張我無比憎恨的臉橫亙在我眼前，然後放大。

 

我猛地推開宋清歌，手下意識撫上臉頰。

 

細膩光滑，沒有可怖的傷疤。

 

我，這是重生了？

 

隔著衣服狠狠擰了大腿一把。

 

「好疼。」

 

我被疼出眼淚來。

 

這時我確定我是真的重生了。

 

內心有鳥兒在雀躍。

 

既然上天給了我重來的機會，那麼這次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看到摔倒在地、泫然欲泣的宋清歌，我才明白她的心機到底有多重。

 

就連摔倒，也是精心設計好的姿勢。

 

弱柳扶風，讓人心疼。

 

我抑住內心的仇恨，走上前扶起她，並向她道歉：

 

「對不起，庶姐。

 

「剛開被噩夢驚擾，不小心誤傷了庶姐，還請庶姐莫要與妹妹計較，生了嫌隙。」

 

我故意重復提起，咬重「庶姐」這兩個字音。

 

庶出是她的枷鎖，也是她最不願面對的事實。

 

果不其然，她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

 

隻不過她一向善於隱藏，隻是一瞬便又恢復了平靜。

 

輕言細語道：

 

「妹妹莫要再說這話，我從未與妹妹計較，也未與妹妹生過嫌隙。

 

「妹妹永遠都是我的好妹妹，隻要我在，我便永遠護著你。」

 

我朝了笑了笑：「我也會護著姐姐的。」

 

若是在前世，我定會感動得一塌糊塗，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就會明了。

 

眼淚可以欺騙，表情可以欺騙，唯獨她眼底的那抹嫉恨是騙不了人的。

 

見我瞧著她，她又開始抽噎，在她惺惺作態之前我打斷了她的施法。

 

我拉住她的手輕輕搖晃，表情真摯誠懇。

 

「今日之事是妹妹的不對，改日我託大哥從外面帶些新奇玩意兒給姐姐，就當是給姐姐的賠禮，好不好？」

 

她終於收回眼淚，紅著眼睛看著我笑，說：「好。」

 

幸好我是帶著記憶重生的，不然又要掉落她的陷阱中了。

 

2

 

劇情依舊和上一世差不多。

 

貴公子貴女們投壺，曲水流觴時，三皇子崔時景才姍姍來遲。

 

他的身形如亭亭修竹，如天上皎潔清冷的月亮，冷峻疏離。

 

他隻是站在水榭中，便引得貴女們矚目，帶著女兒的嬌羞，低聲竊語。

 

上一世，我也是追隨著他的身影。

 

直到崔時景去到楚國當質子。

 

我在丞相府撒潑打滾，哭著鬧著要當暗衛保護崔時景。

 

爹娘看我態度堅決，三番五次阻止我無果後，隻好無可奈何地將我送到山裡的暗衛營訓練。

 

三年後，我隻身前往楚國，如願成為崔時景的暗衛。

 

比起三年前，崔時景身形更蕭條，氣質也更加冷峻，卻也更有魅力。

 

崔時景雖名為月國的三皇子，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月國為給楚國一個交代，而扔出的一顆棄子。

 

所以崔時景在楚國的處境也很是艱難。

 

更多時候他都是餓著肚子，連飯都吃不上一頓。

 

不過自我去了以後，隔三岔五會在夜黑風高的晚上給他順一隻燒花鴨、一個燉肘子。

 

不多日，他便有了肌肉線條，就連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不似開始那般冷漠。

 

許是在他鄉，我是他的光明、他的救贖。

 

他許諾我，若是有機會再次回到月國的話，他就娶我為妻，封我為王妃。

 

上一世我信了。

 

後來月國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爭奪太子之位，兩人謀逆造反，暗度陳倉。

 

皇上終於忍無可忍，想起還有一個遠在他國的三皇子，便將大皇子和二皇子雙雙貶為庶人。

 

也恰好在這個時刻，楚國也爆發了戰爭。

 

到處火光衝天，橫屍遍野。

 

我外出一趟回去，發現崔時景的住所已經化為灰燼，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兒。

 

我不相信他就這樣S去，忍著內心的翻湧，迎著火光，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崔時景的名字，回應我的隻有呼嘯的風聲和遠處搖曳的火光。

 

3

 

崔時景不會S。

 

在我身中兩箭，翻開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後，終於在S人堆裡找到尚存一絲氣息的他。

 

我不斷呼喚著他的名字，嘴對嘴給他渡氣。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有了回應。

 

「水，水……」

 

那一瞬，仿佛是從深淵走向光明，看到了希望。

 

我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給他喂水。

 

他身體恢復了些，我便顧不上傷口的疼痛，背起他往月國趕。

 

傷口感染腦袋昏昏沉沉的，每走一步都無比虛浮，跌跌撞撞，可我不敢耽擱。

 

就這樣背著他走了三天三夜，幾乎沒合眼。

 

在我累暈過去時，月國來接應的侍衛終於趕到。

 

我在床上躺了三個月，爹娘們每天都變著花樣給我做補品。

 

每次為我換藥時，娘親都會落下淚來

 

就連洗臉這種事情都舍不得交給婢女去做。

 

生怕我再次離開他們。

 

又過了月餘，在我夜以繼日的盼望中，崔時景終於帶著聘禮來丞相府提親了。

 

看到那張朝思暮想的臉時，我的心飛上雲端，躺在雲彩上。

 

我以為這是我和崔時景幸福生活的開始，不承想卻是我噩夢的開端。

 

我就這樣一步一步笑著走進了宋清歌為我精心設計的陷阱中。

 

而崔時景在一旁靜靜看著，看著我一步一步走向深淵，粉身碎骨。

 

飲鸩止渴，甘之如飴。

 

4

 

霜降那天，我穿上娘親親手為我縫制的火紅喜服嫁給了我的心上郎君。

 

那天，崔時景也是一身火紅喜服，騎在高頭大馬上，看著我，溫和地笑。

 

他牽住我的手，溫熱的氣息頓時傳遍我的五髒六腑。

 

他牽著我跨過門檻。

 

他牽著我走過長長的走廊。

 

他牽著我跨過火盆。

 

他牽著我一拜天地。

 

洞房花燭夜，喝合卺酒時，他眸色一沉，重重將酒杯放下，說道：

 

「我不能因為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就拋棄清歌，這對清歌不公平。」

 

他轉身欲走。

 

我張口，想要告訴他，新婚之夜棄我而去，對我就公平嗎？

 

可我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我隻能拉著他的衣袖，乞求他不要離開。

 

他看著我扯住他衣袖的手指，面色微慍。

 

「清音你別鬧，隻要你聽話，太子府的管家權還是你的，隻是正妃頭銜，你便讓給清歌吧！」

 

我更是抓緊了他的衣袖，搖頭。

 

「清音你從小就受盡寵愛，清歌隻是個庶女，你從前處處壓她一頭，她是你姐姐，你現在讓讓她又有何妨？」

 

我把頭搖成破浪鼓，咬著牙，淚水哗哗落下。

 

「宋清音，本宮不承想你竟如此自私。」

 

他咬牙恨恨說道。

 

說完，便用力扯走衣袖，頭也不回地朝宋清歌的住所走去。

 

我被蠻力帶到地上，心中的酸澀和委屈如同洪水猛獸般湧出。

 

捫心自問，我待宋清歌是極好的，小時候我有的都會給她捎帶一份，除了身份，我和她吃穿用度是一樣的。

 

她憑什麼委屈？

 

憑什麼我要將九S一生才爭取來的幸福拱手讓人？

 

憑什麼宋清歌可以什麼也不用做就能得到他的真心？

 

直到彌留之際，我才明白，她是女主，她有系統，有天道的加持，我是鬥不過她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做嫁衣。

 

她偽造我爹謀反通敵的證據，全府上下三百餘人皆葬身屠刀下。

 

連襁褓中的嬰兒都未曾放過。

 

我不甘心，憑什麼？

 

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化作厲鬼在我心間，腦海回蕩。

 

靈魂飛散時，我祈禱，若是有來世，我願意用我所有的情愛來交換。

 

我要讓宋清歌嘗刮骨之痛。

 

讓崔時景在楚國過得比狗還慘。

 

再也與帝位無緣。

 

我重生在崔時景被送去陳國當質子的前三個月。

 

參加完百花宴後，我聽到了宋清歌腦海裡傳出的機械聲音。

 

【宿主，隻要宋清音對崔時景的愛意值達到 100，宿主便可與她交換人生。】

 

我還知道了宋清歌是天命女主，有系統的相助。

 

我前世被害得那麼慘，就是宋清歌和系統聯手搞的鬼。

 

當然，也與崔時景脫不開關系。

 

若是崔時景不縱容宋清歌，我想，我最後的結局或許不一樣。

 

這一世我能聽到的宋清歌的心聲，或是上天憐憫，有些事情也悄然發生變化。

 

許是見我不似前世那般對崔時景狂熱，宋清歌便開始有意無意在我身邊提起崔時景。

 

她說：「妹妹，三皇子雖說母族勢微，但像三皇子這般聰慧機敏，終有一日會站上那萬人之巔，登上那帝王之位。」

 

我知道，她也重生了。

 

提起崔時景時，我清楚地看到她眼裡的光亮。

 

我揚起笑容，順著她心意說道：

 

「三皇子真是個極好的人，光風霽月，那天隻是遠遠一見，便覺得他如星光璀璨。」

 

聽到我這話，宋清歌眼神有抑制不住的喜悅。

 

見我對崔時景有情誼，她乘勝追擊。

 

「妹妹可曾聽過，近水樓臺先得月！」

 

我假意低下頭，用手絞著帕子，故作傷感。

 

「三皇子清新俊逸，氣宇不凡，恐是瞧不上我。」

 

見我如此，宋清歌眼中的笑意更盛，拉起我的手，體貼說道：

 

「妹妹不必擔心，姐姐自有辦法。」

 

「那就多謝姐姐了！」

 

我做嬌羞狀，目光盈盈，回握住她的手。

 

「你且等著吧！很快就有好消息傳來了。」

 

「嗯！」

 

5

 

在宋清歌的操縱下，很快崔時景就遞來拜帖，邀我同遊畫舫。

 

我不確定崔時景是否也重生了。

 

一番衡量後，我決定赴約。

 

我到時，崔時景已經點好菜靜靜等候。

 

落座後，他溫柔細致地為我布菜，這是我前世未曾有過的待遇。

 

我將目光落在他水墨白玉錦袍上。

 

前世，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白色，而我喜歡最喜歡白色。

 

他卻一次也不曾為我穿過。

 

如今卻順從我的喜好，點了滿滿一桌子我愛吃的菜，又為我穿上他最不喜歡的白玉錦袍。

 

這一刻，我便確定他重生了。

 

我佯裝前世愛慕他那般，用手託著下巴，目光灼熱地看著他。

 

「清音，快吃飯，菜要涼了。」

 

他早已習慣我灼熱的目光。

 

伸手夾了一塊晶瑩剔透的東坡肉放進我面前的碟子裡。

 

我頓感胃裡一陣翻滾。

 

在陳國時，我雖時不時會趁著夜黑風高順一隻燒花鴨、一個燉肘子。

 

但這些我是一口都沒舍得吃的，全進了崔時景的肚子。

 

看著崔時景一口一口將我帶給他的燒花鴨吃完，我內心騰起無比的滿足感。

 

即使吃著冷馍馍，就著涼水下肚，我也是甘之如飴。

 

肚子裡沒有油水，回到月國後，我便瘋狂迷上了油滋滋的東坡肉，一頓能吃一碗。

 

重活一世，沒有那段陳國悽苦的過往，這油滋滋的東坡肉我自然是吃不下的。

 

見我對東坡肉不感興趣，崔時景眉頭不可察覺地微微蹙起，試探道：

 

「清音不喜歡吃東坡肉嗎？」

 

「前幾日感染風寒，胃口不好，還請三皇子見諒。」

 

我找了個合適的理由搪塞過去。

 

所幸他並未起疑。

 

強忍著惡心將這頓飯吃完，我便借由頭疼先行回到府上。

 

離開之時，我沒有忘記明裡暗裡流露出對他濃濃的愛意。

 

當他的笑容從嘴角暈染開來時，我知道——

 

魚兒上鉤了。

 

6

 

崔時景和宋清歌兩人絲毫沒有發現我和他們一樣是重生的。

 

他們仍覺我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中，是他們向上爬的墊腳石。

 

在與崔時景虛與委蛇三個月後，他終於要去陳國當質子了。

 

出發的那天，我內心雀躍，淚眼婆娑，撲進他懷裡，告訴他，讓他等我。

 

他也佯裝深情地握緊我的手，許久後才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崔時景無疑是聰明的，他懂得如何藏拙，知道如何養精蓄銳。

 

我也清楚地明白，這次即使沒有我，三年後，他也能夠安然無恙地回到月國。

 

隻不過他要多吃些苦頭了。

 

還有——

 

皇位也輪不到他坐了。

 

回到府上，我將我重生的事情告訴了爹娘。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又讓他們陪我演了一出苦情戲。

 

爹爹的鞭子抽在我身上。

 

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眼淚瞬間就簌簌落下。

 

「爹，女兒真心屬意三皇子，今天爹爹除非把女兒打S，否則女兒今生非三皇子不嫁。」

 

我的哭號聲成功引來了宋清歌。

 

她急急擋在我身前，鞭子重重落在她身上。

 

爹爹抽她的這一鞭子可要比抽我的那一鞭子足足多用了五成的力道。

 

她疼到渾身顫抖，卻還是跪在地上為我求情。

 

「爹，妹妹與三皇子情投意合，您就成全她吧！」

 

「哼！除非我這把老骨頭S了。」

 

爹爹將鞭子扔在地上，憤然離去。

 

我知道，宋清歌如此急切地想讓我追隨崔時景去到陳國。

 

是因為隻有我九S一生舍命救崔時景後，我對崔時景的愛意值才會突飛猛進。

 

愛意值達到 80 的臨界點，宋清歌才有機會在我和崔時景大婚之夜時與我交換人生。

 

那時，我對崔時景的愛意值就會達到 100。

 

同時，我也會從雲端跌落，跌入粉身碎骨的深淵，再無翻身的可能。

 

這一世——

 

她也不能如願了。

 

7

 

為了讓戲演得更逼真，爹爹安排了十個俊美挺拔的侍衛，日夜不離地守在我的房門外。

 

任我將屋子裡砸得稀碎，嚷著要上吊割腕也無動於衷。

 

因為我屋子裡也掛著十個暗衛。

 

美其名曰保護我的安全。

 

我越是哭鬧，宋清歌就越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三番五次去求爹爹，讓他放我去陳國，爹爹咬S不松口，順便又賞了她一頓鞭子。

 

這次她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下得來床。

 

不過她下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拖著病體去看望我。

 

彼時我正在啃紅彤彤的冰糖蘋果，啃得嘴邊滿是糖渣。

 

聽見外面宋清歌的動靜，暗衛們火速為我收拾殘局。

 

我還沒反應過來，手上的半個冰糖蘋果已然不知所終。

 

隻感到嘴邊有溫熱湿潤感，等我回過神來時，糖渣已被擦拭幹淨。

 

「姐姐，進來吧！」

 

等宋清歌踏進門檻的那一刻，我手上憑空多出了一個半成品荷包。

 

銀針正閃閃地扎在我的手指上。

 

哪個S千刀的暗衛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