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1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伸手回摟住他，一本正經道：

 

「京昭，你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說完，我故意指了指他眼角的皺紋。

 

「也是，你年齡也大了，都怪我，這兩年不想要孩子。

 

「要不我們要個孩子吧。

 

「親生的總比收養的好。

 

「畢竟，網上常說養不熟的白眼狼，萬一我們收養的就是個白眼狼……」

 

得知沈京昭出軌後，我再也沒有讓他碰過，怕得病，借口自然是不想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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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我們兩人因為公司業務也聚少離多，他又被凌筱纏著，沒有夫妻生活勉強說得過去。

 

沈京昭的神情肉眼可見地僵硬起來。

 

他摟住我，難得有耐心地為他那個私生子說話：「阿羨，我知道你不想生孩子。

 

「我也不想讓你承受生孩子的痛苦。

 

「隻要收養那個孩子，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而且我向你保證，他一定不會是你說的那種白眼狼。」

 

我沒說話，隻是輕輕推開他，用一種近乎開玩笑的語氣調侃他：「京昭，你那麼緊張那個孩子。

 

「他不會……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沈京昭神色未改，平靜的面容下是篤定的雲淡風輕。

 

「阿羨，你不相信我？」

 

換作以前，沈京昭這樣說，我絕對不會懷疑他，但現在，沈京昭，你叫我如何信你？

 

我撲哧一下笑出了聲，打破了這S寂一般的氛圍。

 

「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

 

「我一直都相信你。」

 

我松口後，沈京昭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別墅。

 

他的助理給我發來消息：「季總，沈先生現在去接那個孩子了。」

 

發現沈京昭出軌後，我花大價錢策反了他的貼身助理。

 

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能加上沈京昭的小號，得知他與凌筱的動作。

 

看來沈京昭比我想象的還要在乎那個孩子。

 

那凌筱呢？

 

她會心甘情願地讓我收養她的孩子嗎？

 

12

 

事實證明，並不會。

 

沈京昭帶孩子回來的時候，助理也給我發來了消息。

 

「季總，沈先生把那位凌小姐也帶回來了，現在正安置在……他的私人住所。

 

「但來的時候，兩人好像大吵了一架。」

 

助理的話，我並不意外。

 

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孩子送給別人收養，更何況凌筱呢？

 

我調查過她。

 

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生，和沈京昭分手後一直沒有再談戀愛。

 

或許是篤定沈京昭隻愛她一個，她頭也不回地出了國。

 

但她沒想到的是，沈京昭會與我結婚，尤其是在網上看到我與沈京昭頻繁秀恩愛。

 

她沉不住氣了。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回國，哪怕背上小三的罵名，也要義無反顧地與沈京昭舊情復燃。

 

我勾了勾唇角，給助理發了一條消息後，突然開始期待沈京昭把孩子帶回來的場景了。

 

13

 

秦妄禮從機場來別墅的時候，沈京昭還沒回來。

 

他站在門口，肩上背著嬰兒背帶，手上還提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

 

我從他手裡接過傑西卡，感受著她沉甸甸的重量，親昵地蹭了蹭她的小臉蛋。

 

「傑西卡有沒有想我呀？」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相見，傑西卡癟著嘴，頂著那雙和她爹如出一轍的綠眼睛，委屈得直掉小珍珠。

 

我急忙哄她：「噢噢噢，是我不好，是我讓傑西卡難過了。」

 

秦妄禮也彎下腰，輕聲哄著傑西卡，完全沒有不在自己家的自覺。

 

「寶寶要乖哦。」

 

傑西卡這才安靜下來，張開手示意我抱。

 

「要，要抱……」

 

沈京昭抱著孩子進門時，我正在陪傑西卡玩。

 

似乎沒想到家裡會多出一個孩子，他呆愣在原地，連懷裡的孩子哭都沒察覺到。

 

反倒是傑西卡被嚇了一大跳，跌跌撞撞地撲進我懷裡：「嗚嗚……怕。」

 

哭聲很快吸引了在廚房裡給傑西卡泡奶粉的秦妄禮。

 

他倉促地跑過來，手裡還拿著傑西卡的奶瓶。

 

深邃的眼眸落在門口的沈京昭和他懷裡的孩子身上時淡淡移開。

 

他重新擰緊奶瓶，蹲下身子後，輕輕用奶瓶吸引著傑西卡的注意力。

 

「傑西卡乖，看這是什麼？

 

「快來爸爸這裡。」

 

沈京昭的目光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他走到我面前，陰沉的眸子在我和秦妄禮兩人之間不停徘徊。

 

好半天才擠出一句：「阿羨，他們是誰？」

 

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說想要收養孩子嗎？

 

「可我哪有照顧孩子的經驗，正好，我有認識的人會帶孩子，就讓他過來了。

 

「而且，京昭，你不覺得……」

 

我指了指正被秦妄禮抱著喂奶的傑西卡，唇角微微上揚。

 

「她的眉眼和嘴唇很像我嗎？」

 

14

 

沈京昭狐疑地看向秦妄禮和傑西卡：「阿羨，你什麼時候有我不認識的朋友了？」

 

我攤了攤手：「他是我公司的合作伙伴。

 

「這是他的女兒，傑西卡。

 

「要是我也有這樣一個女兒就好了。」

 

我話語中有掩飾不住的失望。

 

沈京昭當即如臨大敵，他端詳了一下傑西卡，然後搖了搖頭。

 

「阿羨，我覺得她和你長得也不怎麼像。」

 

傑西卡確實和我不太像，她更像秦妄禮。

 

說完，他又看向秦妄禮，伸出手：「你好，我是阿羨的丈夫，沈京昭。」

 

秦妄禮並未搭腔，隻是頷了頷首，一副冷淡模樣。

 

沈京昭有些尷尬，但還是盡力攀談著。

 

「你女兒長得很漂亮。

 

「不過孩子媽媽呢？」

 

聽到這話，秦妄禮才終於有了些反應。

 

他抱著傑西卡，輕輕掃了我一眼。

 

我勾起唇角，視線流轉間，他低頭輕哄：「傑西卡，告訴叔叔，你媽媽在哪兒？」

 

一聽見媽媽二字，傑西卡立馬看向我，伸出手示意我抱，口中不停呢喃著：「媽……媽……」

 

我彎起唇角，故作驚喜地應了一聲。

 

沈京昭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條件反射道：「小孩子可不能亂叫媽媽。」

 

說完抱著孩子急忙擋在我面前，動作急切地讓我看他懷裡的孩子。

 

我側目瞥了那孩子一眼，然後伸手逗了逗他。

 

沈京昭很高興：「你瞧瞧他，真可愛……」

 

他滔滔不絕地誇贊著這孩子，那種為人父的喜悅、驕傲毫無保留地袒露了出來。

 

我意興闌珊地收回了手，附和著他：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收養他。

 

「明天，明天辦一場宴會怎麼樣？」

 

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爽快，沈京昭愣了半晌，才露出笑容。

 

「好，好，就照阿羨說的辦。」

 

15

 

沈京昭將宴會舉辦得格外盛大，A 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來了。

 

他抱著孩子在人群中不停寒暄，言語間滿是意氣風發。

 

有幾位夫人似乎看出了端倪，不忍心我被蒙在鼓裡，好心提醒我：「季總，你家沈總對這個孩子似乎特別上心啊。」

 

我抿了一口酒，輕笑：「這是京昭朋友的孩子，也是未來沈氏集團的繼承人。

 

「我們收養了他，自然要上心。」

 

聞言，幾位夫人紛紛搖頭，一臉惋惜。

 

我在心底嗤笑了聲。

 

惋惜我什麼？惋惜丈夫出軌，而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卻還被蒙在鼓裡，傻傻地要收養他的私生子？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沈京昭。

 

是他將懵懂無知的我帶入了爾虞我詐的商場，教會我如何把權力一點點握攏在自己的掌心。

 

是他一點點將我打磨成最鋒利的利器。

 

我仍記得，季氏集團被我徹底掌握在手中那天，那種大權在握的滋味遠比情愛更讓人著迷。

 

當一個人有了足夠的身份、地位、權勢時，一切附庸的詞都蕩然無存。

 

所以，這些夫人對我的稱呼不是沈夫人，而是季總。

 

這一切，都多虧了他啊。

 

現在，我要送一份大禮回報給他。

 

16

 

沈京昭抱著孩子在臺上講話時，秦妄禮抱著傑西卡走到了我身邊。

 

我把她抱在懷裡，陪她玩鬧起來。

 

幾位夫人看到傑西卡後，神色驚疑不定。

 

「季總，這位……」

 

我揚起唇角，故意道：「和我有點像？」

 

我說出了她們不敢說的話，又逗了逗傑西卡。

 

「我也想有這麼可愛的一個女兒。

 

「可惜，這願望怕是要落空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道尖銳的嗓音從身後破空襲來：

 

「沈京昭，你想讓我們的孩子認誰當母親？！」

 

是凌筱。

 

她衣著華麗，蒼白的面龐上卻是化妝品都遮掩不住的憔悴。

 

人群為她讓出一條路，她走到我面前，即便再狼狽，卻還是挺直了脊背。

 

她恨恨地瞪著沈京昭，明明是過分美麗的臉龐，瞧著卻有些可怕。

 

「我拼了命地生下我們的孩子，你答應我會與她離婚，給我一個名分。

 

「你騙我！」

 

她歇斯底裡地嘶吼著，可臺上的沈京昭卻冷靜得過分。

 

他招呼來保鏢，毫不留情地要趕走凌筱。

 

「哪裡來的瘋子？

 

「還不快趕她走？！」

 

這一刻，我才發覺——

 

沈京昭或許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愛凌筱。

 

他所謂的愛，是以維持他好丈夫的名聲和個人利益為前提條件的。

 

一旦有人意圖毀壞他精心維持的假面，哪怕那人是曾經愛而不得的白月光，他也會毫不留情地丟棄。

 

17

 

兩人對峙時，臺下已經響起竊竊私語聲。

 

秦妄禮從我懷裡抱走傑西卡，借著姿勢的阻擋，悄悄用小拇指撓了撓我的掌心。

 

我輕揚唇角，卻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坦然自若地收回了手。

 

臺上的沈京昭神情愈發冰冷不耐，居高臨下的姿勢讓他輕而易舉地蔑視著臺下的凌筱，眼眸中盡是警告之意。

 

凌筱身形晃了晃，或許不敢相信自己深愛的人居然會如此對待她，直接柔弱地跌倒在地。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

 

好戲可不能就此結束。

 

我給手下的保鏢發了一條消息，宴會上的大屏頓時閃出一張又一張沈京昭出軌的證據。

 

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狗仔們紛紛像打了狗血一般，抬起攝像頭就往前衝。

 

「沈總，您能解釋一下您懷裡的私生子嗎？」

 

「沈總，您出軌的事，季總知道嗎？」

 

「沈總，麻煩您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

 

看著沈京昭被圍在一堆狗仔裡，我勾了勾唇角，轉身離開。

 

18

 

沈京昭回來的時候，滿身狼狽。

 

我安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有爭吵，沒有質問，沒有憤怒，隻是平靜地把離婚協議推到了他面前。

 

「你出軌了。

 

「離婚吧。」

 

沈京昭張了張唇，卻沒有說什麼，隻是又把離婚協議推了回去。

 

「阿羨，我不離婚。」

 

沈京昭當然不會選擇離婚。

 

這個時候離婚，沈氏集團隻會元氣大傷，他不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就像，當初和我的婚姻也是一場買賣一樣。

 

我沒說話，而是又拿出了一份協議。

 

「還記得這份協議嗎？」

 

沈京昭定定地看著我，並未說話。

 

看來，他早就忘了這份協議。

 

在凌筱沒回來之前，我和沈京昭還是有甜蜜熱戀的日子的。

 

那時候仗著他對我的寵愛，我耍小脾氣，肆無忌憚地讓他起草了一份婚內協議——

 

【如果我們雙方有任何一人出軌，對方則要把一半的財產贈予對方。】

 

那時候，我把這份協議當作是對婚姻忠貞不渝的誓言，是沈京昭愛我的證明。

 

可或許在沈京昭看來，這隻是一個哄我的最微不足道的把戲罷了。

 

所以，他不怎麼在意地籤了。

 

但他料想不到，我當真了。

 

我拿著那份協議，在沈京昭面前晃了晃。

 

「忘了嗎？

 

「上面可是有你的親筆籤名的。

 

「它具備法律效力，如果我打官司，你一定會輸。」

 

19

 

這份協議我本該在兩年前就拿出來的。

 

但我沒有。

 

我知道沈京昭做事缜密，即使提起訴訟，也可能會因為沒有十足的證據而不了了之。

 

我不僅得不到我該得的東西，還有可能一無所有。

 

所以，我忍到了他的私生子出生。

 

和他血脈相連的證據，是他怎麼也抹除不掉的出軌證據。

 

我知道，沈京昭是不可能把沈家一半的財產給我的。

 

所以我把協議甩到了他臉上。

 

「跪下求我。

 

「跪下求我，我滿意了，和平離婚，這份協議可以不存在。」

 

沈京昭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他怎麼可能跪下來求我呢？

 

他的驕傲、他的自尊、他的骨氣不允許他向他親手調教出來的我卑微乞求。

 

可面對沈家一半的財產，他終究架不住內心的屈服，緩緩彎下膝蓋，挺直的腰彎了下去。

 

「阿羨，對不起。

 

「是我的錯。

 

「我不該背叛我們的婚姻。

 

「求你……不要和我離婚。」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