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隻有從母親的嘴裡說出來,才能更加有力度的保全整個將軍府的名聲。
潛臺詞就是,人我已經送走了,至於她現在跟著誰,和誰私奔也好,成婚也罷,都和我將軍府再沒有任何關系了。
周小郎君的母親第一次來赴我家的宴:
「難怪她那樣跋扈不知深淺,不知道的還以為將軍府的女兒都是這樣的德行,弄了半天,原來她才是那個冒牌貨。」
自從舒雁對周夫人出言不敬,還打了周夫人的千金之後,周家就有意退婚。
阿姐因為這件事情深受打擊從此閉門不出。
近來我時常帶著阿姐出去見客,席間多次能碰見周夫人。
幾次之後,周夫人見了阿姐的為人處事待人接客,心裡也明白了阿姐並不是舒雁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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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的隔閡也在慢慢消失,昨日還下了帖子,邀請阿姐過府賞花。
阿姐高興的落淚。
她和周小郎君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周小郎君為了不退婚至今還在軍營漂泊,而阿姐也沒有再議婚。
母親昨日拿著周家的帖子看了又看,手指都在顫抖:「怪我,都是我的錯。」
一夜未眠的母親,在今日,已經徹底下定決心。
我這才讓門外攔住舒雁的人放她進來。
她陰毒地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雲謠身上。
她瘋了一般衝到雲謠身邊,撕扯雲謠的衣服:
「脫下來,這是我的衣服,你這個賤婢憑什麼穿!我才是將軍府的三小姐!」
薛麟也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是來給舒雁撐腰的。
他和舒雁的事情雖說不是人盡皆知,可也不是沒有風聲。
舒雁是將軍府三小姐一切都好說,可若是舒雁真的成了產婆的女兒,他的算盤不光落空,連帶著他也會成為整個上京的笑話。
一國皇子居然和產婆的女兒私奔,他怎麼能忍受自己被這麼丟臉的事情沾染。
是以,無論舒雁是不是將軍府的三小姐,薛麟今日也必須讓她成為將軍府的三小姐。
我制住發瘋的舒雁,兄長厭惡地攔住薛麟:「三皇子來此,有何貴幹。」
薛麟笑笑:「我已經稟告父皇,有意娶三小姐為妻,今日看見有人冒充三小姐取而代之,故而前來為三小姐鳴不平。」
他這是故意借著陛下的名義來壓我們。
兄長臉色難看,我朝阿姐使了個眼色,她從我手裡接過舒雁摁了起來。
我走到兄長身上,笑著道:「既然隻是有意,那就是沒有定下來了,不管舒雁是不是我們將軍府的三小姐,她首先是個清白的姑娘,三皇子這樣說,要是陛下最後沒有賜婚舒雁與你,豈不是要舒雁去S,你今日的話已經毀了舒雁的名聲了。」
三皇子急道:「那自然是要定下來的!」
我笑著對周圍的賓客道:「眾位可都是京裡有名有姓的人,替舒雁做個見證,無論她是不是將軍府的三小姐,三皇子都是要娶她的,沒想到三皇子如此深情。」
三皇子急怒攻心:「舒雁就是將軍府的三小姐!」
外面傳來二皇子到的聲音,我拉著兄長後退。
我既然選擇了二皇子作為盟友,關鍵時刻,需要這位盟友出面的時候自然該出面。
有關系不佔,那是傻子。
二皇子笑著走近:「三弟還真是深情,我已經將你剛剛要娶舒雁的話派人去告訴了父皇,想必不久賜婚的聖旨也就該下來了。」
薛麟臉色慘白:「你!」
薛蘅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走近雲謠:「這就是將軍府新認回來的三小姐吧,果然和二小姐生的像,就連性子都和大小姐如出一轍的端莊。」
他笑眯眯地看著父親:「老將軍終於尋回愛女,可要好好疼愛啊。」
薛蘅短短幾句話,就將雲謠是將軍府三小姐的事情定了下來。
往後再也不會有人敢質疑。
質疑雲謠的身份,也就是質疑二皇子的決斷。
我們全家一起向薛蘅謝恩,阿姐SS捂著舒雁的嘴,不讓她吐出一個字。
沒一會兒,賜婚的聖旨就來了。
與薛麟沒有母族依仗不同,薛蘅的母親可是中宮皇後。
有她在宮內推波助瀾,事情變得簡單了許多。
薛麟不甘心地跪下接旨,舒雁再次趾高氣揚起來。
離開時,她惡狠狠地看著我們一家人:「你們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全部都S了!」
她的目光接著落在雲謠和我身上:「以後我就是三皇子妃了,你們見到我要好好的行禮磕頭!」
我沒理他,反而將門關緊了。
要不了多久,她就又要哭哭啼啼地求到將軍府來了。
9
還沒有半個月,舒雁就紅著眼睛攔下了我和母親的馬車。
「娘,你真的不管我了嗎?」
這半個月裡,舒雁仗著自己馬上要成為三皇子妃了,不可謂不放肆。
先是跑到周家想要攪黃阿姐好不容易正常的婚事。
沒如意之後,她居然給正在回京的周小郎君傳信說阿姐和人有染。
還好,周小郎君不光不信,還寫了折子參了三皇子一本。
周小郎君這幾年在軍營裡歷練,已經有了官銜。
三皇子正想拉攏他為自己所用,如今全部都敗在了舒雁手裡。
周小郎君回京第二日,就去了二皇子府。
如此就是擺明了立場。
三皇子氣得要S人。
我替母親掀開轎簾。
母親冷笑:「我可不是你母親。」
舒雁推開婢女上了轎子,跪在母親腳下,妄想再用以前那一套讓母親心軟。
可她不知道,她對阿姐做的那些事情已經徹底讓母親S心。
「娘,我和薛郎馬上就要成婚了,可我沒有嫁妝,我也是你的親女兒,我也得從將軍府出門啊。」
母親毫不留情一腳踹在了她的肩上:「滾!」
舒雁被拉了下去,她不會知道,在她來之前我給母親上過眼藥了:「娘親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舒雁經歷了這些事情也該長大了,若是再見面,她也會關心關心母親的身體。」
可舒雁不中用,她見到母親時,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為了她自己的利益。
卻連一句關心母親身體的話都沒有。
這讓一個疼愛了她十幾年的母親,如何能不心寒,如何能不失望。
舒雁被拉下去後,對著母親咒罵:「天底下有你這樣做母親的嗎?!你這是要我去S,要我去S啊!」
不管她怎麼鬧,也沒能改變這一切。
她成了上京裡唯一一個沒有嫁妝從夫家的姑母家出門子的新娘。
10
薛麟和舒雁成婚的半年裡,將軍府無一人到過三皇子府,甚至面對他們的拜訪,將軍府也是閉門不見。
我和二皇子越走越近,京中已經傳出我和二皇子要議親的風聲。
薛麟再也坐不住了,他明白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將軍府的依仗,舒雁也已經成為了將軍府的棄子。
而二皇子不光有母家可以依仗,現在還即將有將軍府作為嶽丈提攜。
他就算是想要和上輩子一樣造反,可他哪裡來的兵力呢?
薛麟走投無路,居然兵行險招。
既然他無法得到將軍府的助力,那麼就算是毀了我,也不能讓二皇子擁有將軍府這樣的嶽家。
他讓舒雁約我見面,即使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我也欣然赴約。
薛蘅挑眉問我:「你不怕?我這三弟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骯髒。」
我笑著回他:「怕啊,殿下可願助我?」
他輕笑,將手裡的魚食碾碎拋入池子裡:「自當鼎力相助。」
那天夜裡,我當著舒雁喝下了那杯酒,沒一會兒,薛麟就醉醺醺的來了。
我早已經在舒雁走的時候,被薛蘅帶走。
而榻上喬裝打扮來赴約的,是薛麟在宮中偷情的張貴人。
薛蘅冒充薛麟的筆墨, 給張貴人寫了信。
他們顯然不是第一次偷情了。
張貴人熟門熟路很快就冒充自己的宮婢出了宮。
薛麟是被侍衛手裡的火把照醒的。
薛蘅抱臂依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目光下移地嘖了聲:「赤色鴛鴦肚兜,還是三弟有品位。」
他扯著唇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抬了抬手:「收押, 帶入宮去, 交給陛下。」
11
陛下大怒, 氣暈過去,張貴人被當場賜S,薛麟則是被關押在了詔獄裡。
隻是這一項罪名,自然不夠薛麟赴S的。
何況,陛下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顏面,也不可能昭告天下薛麟不軌的罪行。
這時候, 要想釘S薛麟,那就要師出有名。
薛蘅是官場上的老手了,不需要我多說什麼,他自己心裡都有數。
第二日的朝堂上,周小郎君當場揭露薛麟曾有意拉攏他,並且給他許下諾言,隻要助他起兵謀反,日後他登基為帝,就為周小郎君封侯。
陛下震怒,判了抄家流放,卻在抄家時搜出他通敵的證據。
這下流放改判了斬立決。
舒雁作為三皇子妃也不能幸免。
薛麟舒雁被斬首那日的菜市場, 上輩子我們一家也是在這裡被斬首。
阿姐讓我閉眼, 兄長告訴我不疼。
父母後悔莫及,我們卻不願意原諒他們。
即使到如今,舒雁S到臨頭, 也不能消除我們對父親母親的隔閡。
我望著身側替我們兄妹三人捧著鬥篷的雲謠, 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她的臉。
她卻以為我是想要鬥篷:「二姐, 我加了一層絨繡的, 穿上可暖和啦,一點兒都不冷。」
我忍住淚摸了摸她的頭:「嗯, 不冷。」
12
薛蘅登基為帝後,所有人都以為我要入宮為後。
連薛蘅都這樣以為,他為我送來鳳印和冊立的詔書。
我悉數送還。
可妹妹興高採烈地說她要進宮。
「(「」「是, 我不願意。」
我同他四目相對,他眼裡的柔情被生生克制,譏诮地笑了:「你瞧不上我?」
我搖搖頭:「舒家不能成為外戚。」
一旦舒家女入宮, 那麼舒家不管再怎麼努力也擺脫不了成為外戚的命運。
自古以來,從來隻有純臣能落一個好下場, 而外戚, 哪裡有長盛不衰的。
動輒便是S頭滅族的S罪。
薛蘅修長的手指叩了叩鳳印:「再考慮考慮, 不急。」
我平靜道:「不日我就要回關戍邊,比起在宮內和一眾女子爭風吃醋,陛下不覺得讓我去替你鎮守被敵國冒犯的疆土, 這更好嗎?」
長長的沉默之後,薛蘅笑了下:「也是,二小姐有青雲之志,是我唐突了, 那便祝二小姐此去一帆風順,無往不利。」
「臣,謝主隆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