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陸璟沒有明說，但我大概猜到了故事下文。

 

估摸是走丟的 Beta 妹妹被聯盟擄去做了實驗體，難怪陸璟會對聯盟反應這麼大。

 

「她現在還活著嗎？」我輕聲說。

 

「生S不明。」

 

他搖搖頭，抬眸定定地看向我。

 

「你打算怎麼辦？他們肯定已經發現林鬱清是之前逃走的實驗體了。既然知道當初的實驗沒有失敗，聯盟不會放過他的。」

 

「還有，林鬱清估計時日無多了。」

 

陸璟的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劈在我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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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愣愣地看著他，頭腦空白。

 

陸璟不愛說謊，沒把握的事也不會輕易說出口。

 

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有些不敢置信。

 

原書裡林鬱清活得好好的，怎麼會……

 

「長期的實驗藥劑堆砌在他身上，他的身體早就出了問題。」

 

「再加上他為了維持 alpha 的身份，強行用抑制劑控制自身信息素釋放。」

 

「抑制劑與他實驗時被注入的藥劑本質上起拮抗作用，他被實驗改造過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副作用。」

 

「如今又被聯盟抓去，恐怕兇多吉少。」

 

32

 

恍惚中，我想起來了。

 

在原文裡，林鬱清被陸璟保護得很好。

 

識破他 omega 的身份後，陸璟更是禁止對方再使用抑制劑。

 

並沒有發生被聯盟帶走的一系列事件，也沒有因為發Q而被我強行注射兩次抑制劑。

 

自然不像現如今面臨著生S攸關的局面。

 

關鍵是林鬱清不該S。

 

他也不能S。

 

主角若是違背劇情S亡，這個世界也會隨之崩塌。

 

嚴重的話，還會影響到其他世界。

 

就在這時，一直杳無音信的系統突然出現了。

 

對於我穿書後出現的一系列異常事故，它給出的解釋是，有個已經關閉穿書通道的任務世界突然出現了能量紊亂，這股能量波及到了其他幾個世界。

 

其中就包括我身處的世界。

 

系統目前已經封閉了所有被影響到的世界，確保影響範圍不再擴大。

 

由於這算是系統維護失責導致任務無法順利完成，上面通知我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指標作廢。

 

不扣除任何績效，工資照發。

 

我可以選擇現在就登出這個世界，或者繼續留在這裡。

 

放在以前，我肯定會想也不想就選擇登出。

 

猶豫了片刻。

 

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如果我現在選擇登出，這個世界裡的主角會怎麼樣？」

 

系統停頓了一下才回答：「會按照現有的劇情推演下去。」

 

也就是說，林鬱清會S？

 

「根據數據推演出來的結果來看，是的。」

 

系統冰冷的機械音在腦內響起。

 

「請問宿主選擇登出，還是留下？」

 

與此同時。

 

陸璟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

 

「如果你真的想要去找他，我可以幫你。」

 

「雖然比我預計的時間提前了不少，但要救出林鬱清，隻能現在就執行。」

 

幾乎沒有多加考慮。

 

我對尚在等待我回答的系統說——

 

「我要留下。」

 

33

 

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

 

陸璟說的計劃，不是偷偷潛入救援。

 

而是集結了一大批人。

 

直接把聯盟的研究基地給包圍了。

 

還轟了人家的大門。

 

「真是酣暢淋漓的一場戰鬥啊！」

 

陸璟笑聲肆意，臉上洋溢著肉眼可見的開心。

 

「戰鬥，爽！」

 

……差點忘了。

 

主角攻在精神力受損之前，一直是個戰鬥狂熱分子。

 

不過好在陸璟選擇了強行突破聯盟基地，而不是悄悄潛入的方式解救林鬱清。

 

突如其來的警報聲讓基地裡的所有人陷入慌亂，紛紛放下手頭上的工作，作鳥獸散。

 

包括聯盟僱佣的那群研究人員也還沒來得及對林鬱清做些什麼。

 

後來我才知道。

 

原來聯邦早就懷疑 Omega 保護聯盟這個組織了。

 

但聯盟背後牽扯的勢力過多，需要仔細排查涉嫌人員，抽絲剝繭搜尋證據，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同時也一直苦於沒有充分的證據。

 

這才遲遲沒有將其繩之以法。

 

而陸璟為了找到他妹妹的下落，再加上聯盟看了匿名信，動了拉攏陸家的念頭，把林鬱清送到陸璟家，親手奉上了自己的犯罪證據。

 

誤打誤撞之下，倒是替聯邦收集了不少關鍵證據。

 

34

 

當我找到林鬱清時，他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室內很安靜。

 

門一關，就能將外面的一切喧鬧聲都隔絕在外。

 

林鬱清雙手雙腳都被束縛帶纏住，靜靜地躺在手術臺上。

 

我隻看得到他的側顏。

 

幾日未見，他的臉似乎更蒼白了些。

 

「……林鬱清？」

 

仿佛怕驚擾了什麼似的，我將聲音放得很輕很輕。

 

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生疏。

 

卻又夾雜著一絲連我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聽到聲音，林鬱清渾身一顫。

 

但卻逃避般地將臉側向另一邊，不去看我。

 

我朝他走了幾步，便聽見他說：

 

「不要過來！」

 

想著可能是產生了類似於應激的反應，我順從地停了腳步。

 

聲音也放得更溫柔。

 

「林鬱清，聯盟那群人已經全部被抓住了。」

 

「我們回家，好嗎？」

 

林鬱清一聲不吭。

 

捉摸不透對方意思的我又往前走著。

 

這回他沒有再開口阻攔。

 

看到他側過去的臉時，我愣住了。

 

他在哭。

 

眼淚不斷溢出。

 

浸潤著那雙藍眸。

 

整個人像極了一件易碎的藝術品。

 

我有些手足無措地抹去他的眼淚。

 

又摸索著手術臺上的按鍵, 將他手腳處的束縛解開。

 

在束縛解開的那個瞬間……

 

我感覺到眼前一晃。

 

隨即便落入一個夾帶著淡淡茉莉香的懷抱之中。

 

花香入鼻，心神恍惚。

 

像回到他打碎抑制劑的那天。

 

「為什麼？苗玲……」

 

他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還微微帶著些哭泣時的顫音。

 

「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面對他的問話，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想伸出手安撫地拍拍他的背部。

 

對方的下一句話卻讓我的手僵在半空。

 

「我知道你是 Beta。」

 

「你根本感知不到信息素，也不會被我所吸引。」

 

35

 

林鬱清向我坦露了一切。

 

從那個至今不明去向的 Alpha 值日生開始。

 

雖然都是同班同學，但我和那名值日生基本上沒有什麼交際上的往來, 也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那天林鬱清之所以會突然出現在教室。

 

是因為他聽到那名 Alpha 準備在值日當天，用誘導劑強迫我。

 

周圍的人都當對方是在說笑。

 

但林鬱清知道，那名 Alpha 是認真的。

 

他悄悄把對方處理了。

 

又突發奇想：

 

如果是我碰上他的話，我會怎麼做呢？

 

會標記他嗎？

 

——事實證明，不會。

 

隻會給他來上一針抑制劑。

 

他感到些許挫敗, 又有些失落。

 

但同時也對我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至於抑制貼失效那件事, 確實是意外。

 

或許是上次使用了誘導劑強行進入發Q期的緣故, 作為實驗體的他對於藥劑本身就很敏感。

 

普通的抑制貼再也無法掩蓋住他的信息素。

 

發Q期也開始不穩定。

 

被我帶回家時，他其實是欣喜的。

 

但見我始終不願意標記他，林鬱清又產生了試探的心思。

 

真假參半地演著戲。

 

結果我卻還是狠下心給了他一針抑制劑。

 

也是從那次後。

 

他確定了我 beta 的身份。

 

他從未見過任何一個 alpha 會不受他信息素影響，就連陸璟這種 sss 級精神力的 alpha 也不例外。

 

陸璟登門拜訪時, 醒過來的他是故意踩上玻璃的。

 

一來, 是在我面前示弱，轉移我的注意力。

 

二來, 是為了引陸璟失去理智, 露出醜態。

 

卻沒想到陸璟竟衝我而來。

 

他在慌亂間給了陸璟一拳。

 

醒來後，得知我幫他包扎，又不經意間展露出對他的關心時。

 

林鬱清是真的很開心。

 

內心湧動著的情愫不停高漲著，在達到某個頂點時, 他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他隻是個實驗體。

 

一個虛假的人造 Omega。

 

身上還遍布著實驗殘留下來的醜陋痕跡。

 

他覺得，我不會喜歡他。

 

那不如從一開始就將這份情愫定格在最美好的一刻。

 

36

 

聽完他所講的一切。

 

我回抱住他。

 

以一種極其堅定的力道。

 

「你怎麼知道感知不到你的信息素, 就不會被你吸引了呢？」

 

「林鬱清。」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實驗體。」

 

「也不管你是 alpha, omega 還是 beta。」

 

從前是礙於任務，不能輕易表露心意。

 

現在沒了這層身份限制。

 

難道還要繼續對這份情意視而不見嗎？

 

至少在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之前，我不想錯過。

 

也不想否定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

 

我笑著吻上他的唇。

 

將未盡之語藏匿於唇齒之間。

 

37

 

把林鬱清從聯盟的基地裡接出來後，我們將他送到醫院接受更全面的身體檢查。

 

醫生告知我們, 他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

 

但好在及時發現，及時治療。

 

暫且沒有性命之憂。

 

後來, 系統又出現了一次。

 

它告訴我。

 

在追溯那道異常的世界能量來源時, 它發現這股能量來自我第一個任務世界裡愛慕著我的男配。

 

在那個世界裡，我為了扭轉偏離的劇情，最後幾乎是慘S在對方眼前。

 

這對那個男配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原本這個世界是已經關閉了的。

 

但或許是執念過深。

 

對方殘留的一股能量逃了出來，與這個世界的林鬱清雜糅到了一起。

 

或許這就是因果循環吧。

 

有緣之人，冥冥之中注定會相遇。

 

當喜愛早已深入骨髓, 即便是跨越了時間與空間, 記憶清零, 重逢之時也能再度喚醒那種令人戰慄的情愫。

 

38

 

林鬱清出院那天，陸璟也來了。

 

見我與病房裡的林鬱清相談甚歡的模樣，他盯著我, 突然冒出一句。

 

「其實我們很早之前就遇見過, 你可能沒有印象了。」

 

我怔愣了一會兒：「在哪兒？」

 

「在市中心商城。」

 

「那天有一個 Omega 引起暴動，你當時也在場，但是你卻沒有受到他信息素的影響。」

 

「我原以為你是 Beta。」

 

「幫幫我……」

 

「是我」「就連我都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本能, 你的意志卻能這般堅定。」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欽佩與狂熱。

 

「苗玲，你真的很強。」

 

我卻有些招架不住，心虛地撇開視線。

 

……這哥到現在還以為我是 Alpha 呢。

 

移開的視線卻剛好撞上林鬱清的目光。

 

陸璟還在耳邊絮叨著什麼「第一個遇到的是我」、「便宜了這小子」之類的話。

 

我們倆相視而笑。

 

是懷揣著同一個秘密的心照不宣。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