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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裴願推向山匪的時候,我終於S心了。


 


成婚五年,我上敬公婆,下和兄弟。


 


秉公守正打理內院,長袖善舞光耀門楣。


 


可我還是沒能得到裴願的真心。


 


隻因我生來貌醜,配不上他這光風霽月的探花郎。


 


可當我轉身另嫁,他又說,我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妻。


 


1


 


我出身颍川荀氏,族中到了我這一輩,隻得了兩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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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之間,婚約都是自小定下。


 


長姐的婚事挑花了眼,可我一直無人問津。


 


因為荀氏出了名的好顏色在我這裡全然找不到。


 


我這輩子唯一聽到關於我外貌的誇獎,是我祖母說的一句:「倒也還算周正。」


 


那時我剛跟族兄打了一架,因為他們取笑我貌醜,不似荀家人。


 


祖母心疼我,才安慰我罷了。


 


生得不討喜,親生父母也隻是有血脈關系的陌生人。


 


我這身血脈,也隻是更早教會了我辨別人心,更快幫我認識了世間冷暖。


 


2


 


我原以為裴願是不一樣的。


 


我跟他第一次見面,是在官家設的學堂裡。


 


人們不願相信一個貌醜的人會一心向學,更不願承認自己被這樣的人超過了。


 


但裴願是唯一一個替我說話的人。


 


就像久行沙漠的人見到了綠洲。


 


我不可避免地愛上了他。


 


我的生活也因為同他交好而改變。


 


對我不聞不問的爹娘也會找到我說些真心話。


 


「採英,你也不要怪我們,我們這樣的人家看著光鮮,卻有許多不得已。」


 


「你生得比別人難看些,就自然要受更多的苦。」


 


「沒有我們看護,你也做得很好,懂禮知節,堪為宗婦。」


 


「原想著你可能要低嫁,眼下既然同裴二郎交好,就要抓住機會。」


 


「往後有些什麼事,也可來找我們幫忙,畢竟還是一家人。」


 


雖然不中聽,可這也是我平生難得的親情了。


 


裴願也不在乎我貌醜。


 


在我大膽表明心跡時,他也大方地回應:「娶妻娶賢,採英,我很高興你心悅我。」


 


隻是我終究弄錯了。


 


那綠洲,也不過是一場蜃影。


 


時間到了,它會散的。


 


3


 


裴願登科做了探花郎那年,他向荀氏求娶了我。


 


有人偷偷同他說:「這荀氏才情極佳,儀態也甚是動人,隻是這張臉……」


 


「裴兄天日之表,為何獨獨喜歡這樣一個女子?」


 


那時的裴願是這樣答的:「我家夫人太過優秀,就連上天都嫉妒她的才華,不讓她過分完美。」


 


「如此佳人,焉知不是裴某高攀?」


 


裴願被分到一處清水衙門領了個闲差。


 


我也曾跟他說是否要找家族幫他運轉一二,以免蹉跎年華。


 


可他抱著我說:「闲些才好,這樣我才不會冷落了夫人。」


 


他也如他所說那樣,每日下了值就回家,路上採買些小玩意逗我開心,從不參加同僚的餐會宴飲。


 


「我可不去,他們夫妻不睦,才想著聚會偷闲,我可不一樣。」


 


「再說,這席間會有美姬助興,夫人就不會吃醋?」


 


「隻怕夫君久不走動,會失了同僚的心。」


 


「那又如何,總有夫人替我在後院中走動,同僚們都說我娶了個賢妻,幾位上官的夫人也都說我有福氣呢!」


 


「我呀,就躺著等夫人替我謀劃就是。」


 


可美好之所以美好,就是因為它太過短暫。


 


同屆的進士都得到升遷,被委以重任之後,裴願就變了。


 


他會躲在書房裡感嘆自己懷才不遇,寫的詩文酸腐又犯了忌諱。


 


我不得已替他燒掉,可卻被他指責我不夠體諒。


 


我隻能替他去求了門路,送他去權貴家中赴宴。


 


可在宴間,面對當年同樣的問題。


 


裴願是這樣答的:「荀氏確有幾分才名,又是大家小姐,這舉止儀態自不會差到哪去,隻是這臉看了就讓人生厭。」


 


「實不相瞞,我每到夜裡,都急著熄了燈,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哩!」


 


那家的夫人同我說起時,一臉鄙夷:「你也該認清人心了,這情愛在男人那裡,過不了一輩子的。」


 


可我偏偏不S心。


 


又替他找了同窗的門路。


 


隻是話題談到我們夫妻時,裴願又往我心上插了一刀。


 


「我娶她,不過是求個門路。」


 


「裴家不被官家信任,我隻求荀家能幫襯一二。」


 


「可婦人就是婦人,眼裡隻有後院那些事。」


 


「我這仕途算是無望了,至於子嗣,她那麼醜的一張臉,我不想帶給我的孩兒,那該多慘啊!」


 


原來我五年的辛苦經營,替他擺平了後院,也隻是我目光短淺。


 


原來我五年無所出,求醫問藥都無用,也隻是我的夫君不願跟我生孩子。


 


我拉著裴願一同去京郊山寺,當著佛祖,我想給我們最後一次機會。


 


也許上天都見不得我這樣作踐自己。


 


車馬行至中途,四周就吵鬧起來,接著就是一陣喊S聲。


 


我們遇到了山匪。


 


裴願將頭稍稍探出之後就縮回車廂,看了我一眼,用力將我拽到門旁推下。


 


「這是荀氏的嫡女,你們求財可以她為質,我絕不阻攔!」


 


緊接著他將車夫也踹下,自己駕著馬車跑遠。


 


山匪將我綁起來的時候,我笑出了淚。


 


這就是我愛了五年的人。


 


4


 


我被山匪們關進一處牢中,裡面還躺著一個少年。


 


山匪們押著我進來的時候,他也不曾睜眼,隻挪了挪了身子,給我留了處地方。


 


許是見我二人無力脫逃,連看守都沒留下。


 


牢房狹小陰冷,我蜷縮著身子仔細打量了一下。


 


還是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也許這裡就是我的埋骨之地了。


 


被山匪所擄,即便荀氏真派人來贖,等著我的也隻是青燈古佛。


 


更有甚者,一條白綾讓我全了聲名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裴家,呵,我懶得去想。


 


「都被人抓起來了還笑得出來,你這人莫不是嚇傻了?」


 


少年睜開了眼睨著我,像是我吵醒了他,他極為不耐煩。


 


「都被人抓起來了還睡得著,你這人莫不是嚇傻了?」


 


少年直起了身子,瞅了我一眼:「人有點傻,這嘴倒不饒人。」


 


「把你眼淚擦擦,這伙人每天隻送一頓飯,一口水。」


 


「想活著,就先省省力氣,出去再哭吧。」


 


「你有辦法出去?」


 


「看你這穿著,家裡總是有錢的,會來贖你的,你安心等著就是。」


 


「那你呢?」


 


「家裡人都S了,我在這裡等S!」少年重新躺下,背對著我。


 


「其實我家人也相當於S了,不會有人贖我的,你若是有辦法,我們合作如何?」


 


他重新翻過身看了我一眼,又翻了回去。


 


「你太醜了,你要有點姿色,說不定還能有點用,現在你就跟我一起等S吧。」


 


我見他不再言語,也縮回角落擦了擦臉。


 


活著或許難,但我不想S。


 


女子也並非隻有取悅他人求生這一條路。


 


但這少年說得對,想活著,先省省力氣。


 


5


 


到了傍晚,我被人搖醒,是山匪。


 


「醜娘兒們,你是京裡哪戶人家的,身上有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


 


「可是要給我家人寫封勒索信?」


 


「話多顯你了?難怪你夫君也把你丟下了,不該問的別問!」


 


「我隻是想說,別費力氣了。送這封信你們也收不到錢,反倒還會被人順著找上門來。」


 


「欸,威脅大爺是不!」山匪抽出刀對著我的臉。


 


「我說的是實話,荀家有祖訓,絕不與賊人做交易。」


 


「你們送去信,他們也隻會派人來替我收屍,然後再帶著人來替我報仇。」


 


「我也是想活著,所以才勸你們不要白費力氣。」


 


「敢問要贖我需要多少錢,我自己出了就是。」


 


我往後躲了躲刀鋒,山匪笑著用刀背拍了拍我的臉:「你倒是聰明啊,以為大爺我是傻的!讓你寫就寫!」


 


我搖了搖頭:「與我一同的車夫你們可還押著?」


 


「若是不信我說的,可去問他,我既然敢說能自己贖自己,自然是有些底氣的。」


 


山匪遲疑了。


 


從我醒過來以後,同房的那個少年就一直窩在角落不動彈,也不發聲。


 


可這山匪每說一句,都會下意識地朝他的方向瞥一眼。


 


很隱秘的小動作,可我一直盯著他,自然還是注意到了。


 


我這樣心S的人不怕山匪倒也罷了。


 


可這少年不過十五六歲,身上也算幹淨,怎麼也不像是個被關在這裡很久的人。


 


我隻能又加了碼:「左右不過是多問一個人的事,那車夫也算是我的人,他的贖金,我也可付了,價格由你們定。」


 


少年伸了伸懶腰,山匪這才收了刀:「就先信你,敢騙大爺,大爺讓你知道S字怎麼寫!」


 


我連連點頭,等他走了之後重新閉上眼。


 


少年的聲音傳來,我的心落了地:「就算你有錢,你怎麼讓他們取到呢?」


 


「想知道?」我睜開了眼,衝他笑著。


 


「其實你笑起來還挺順眼。」少年將雙手枕到腦後,嘴角勾起。


 


「這樣一句話可哄不得女孩子將秘密全告訴你。」


 


「真的嗎?」


 


我啞然,轉而又笑了起來,可不是因為裴願替我說了句好話,我就把自己交給他了嗎?


 


「看來你確實被人騙過。」是肯定的語氣。


 


「不會了啊,再也不會了。」


 


他沒再試探,我也不再困惑。


 


吃一次虧就夠了,今後,我隻為自己活。


 


6


 


等到第二天,山匪先送了飯來。


 


如少年所說,一個饅頭,一小杯水。


 


我倆各自吃完,又縮回自己的角落。


 


他們不會沒問過車夫,現在應該隻是在熬鷹。


 


我閉上了眼,但還是能感覺到對面投來的視線


 


從昨天山匪的態度來看,他應當是山匪中重要的角色。


 


也要陪著我受苦嗎?


 


想到這裡,我勾起了唇角。


 


「笑什麼?」


 


「在想自由之後的生活。」


 


「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放你?」


 


「因為我真的能幫他們拿到一大筆錢,隻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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