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還差一味引子,是蠱主的心頭血。”


 


我大駭,他卻不足為奇:“要想得到他人真情也並非一件易事,自然要付出同等代價。”


“所以皇甫太子同意用他自己的心頭血喂養那深情蠱?隻怕他將這種決心說給阮姑娘聽,都比下蠱贏得他愛慕的女子那一顆真心的幾率高。”


 


皇甫傲天不愧是追妻火葬場的京圈太子爺,什麼離奇手段都能用,卻唯獨不願放下身段讓女主見到他的真心。


 


“看不懂你們這些太子爺。”


 


一不小心把心裡的感嘆給講出來了,我立刻捂上嘴看向楚逍。


 


他倒是沒太計較,回敬一句“孤也看不懂你們這些搞定起來很是麻煩的女人”便急匆匆地走了。


 


他說是因為與我的交談給他增添了些靈感,他現下知道該如何讓那深情蠱的效力發揮到極致了。


 


得,我好像誤打誤撞跟著太子爺禍害一段姻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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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預備去給阮卿兒送她心心念念的桑蠶,卻在門口遇上了皇甫傲天。


 


這蠶還是楚逍母親領著眾宮人辛苦養出來,能紡織出特色的絲綢,再用上扎染技術就是黔國特產,我想等她離開時送她幾匹。


 


“皇甫殿下不進去?”


 


見皇甫傲天在屋外一陣煩躁地徘徊打轉,不用多想,一定是兩人又鬧矛盾了。


 


“這是卿兒喜歡的小玩意兒?”他垂眸打量著還在啃食蠶葉的胖蟲子。


 


“是啊,阮小姐覺得它們很是可愛,一定要我給她送兩隻呢。”


 


“她對喜歡的一向都很主動。”


 


皇甫傲天有些出神地望著那蠶,少見地出現了幾絲頹靡。


 


阮卿兒天真爛漫,兩位若是真要結緣我也想他們少些波折,見他這般神情忍不住想給這京圈太子爺點兩句。


 


“喜歡的東西是要主動爭取,但若是方法不當,那這喜歡裡終究是摻了幾分勉強。真心難得,當然是要多用心,而非心外之物。”


 


我將那蠶遞給他便離開了,留皇甫傲天一人在原地呢喃揣摩:“用心……”


 


楚逍幾日後告訴我他的絕妙靈感被皇甫傲天否了,所以這深情蠱成效不見得能發揮到十成十。


 


“孤告訴他,若能得到阮卿兒的一滴心頭血,再加上蠱主的心頭血,中了這深情蠱的阮卿兒定能對他情深不移。他竟拒絕了!隻願意剜自己的心頭血。”


 


回想京國太子爺那日的神色,不過也是為情所困的當局者罷了,所以我篤定他不願阮卿兒冒險。


 


“你怎麼也這般肯定?你也不信任孤?”楚逍見我一臉高深,又想把魔爪伸到我頭上。


 


我靈活避開:“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但真心可貴,他當然要慎重。”


 


楚逍嗤笑:“孤精心研制的蠱蟲更貴重。”


 


直男!活該沒感情經驗!還不如我看了這麼多年霸總小說的感悟來得深。


 


楚逍就是太子爺文學裡注孤生的NPC!


 


8


 


皇甫傲天和阮卿兒離開了,回程時他尊重了阮卿兒的意見讓她自己單獨騎一匹馬。


 


但他依舊出高價買走了那隻深情蠱。


 


楚逍和我在城門目送,他心情大好地向我顯擺:“所謂真心無價,孤這蠱卻是有價無市。”


 


我搖頭:“他不見得會用那蠱。”


 


楚逍氣得跑來掐我的臉:“再故作一臉高深,孤讓你也試試那蠱。”


 


和這黔國太子爺相處越久我倒是愈發大膽,對著他垂眸淺笑雙眼含情欲言又止一套連招,把楚逍嚇得連連後退。


 


“你給我正常一點!”瞧瞧,給嚇得連譜也不擺了。


 


我夾著聲音矯揉造作地追上去:“太子爺不就是想看我對您一往情深的樣子嗎?您不滿意?”


 


“趙晚瓊你完了!今日徹夜苦學也要給我學會三種蠱!”


 


“怎麼不喚我‘錢兒’了?這不是您很滿意的愛稱嗎?”


 


楚逍的整個耳朵比天邊的晚霞還紅,純情傲嬌太子爺,讓我止不住想大著膽子逗弄。


 


調戲太子爺的後果是我被楚逍抽查了一本手冊的蠱蟲知識點。


 


錯一個就給他嘗一次酒,辨其中真假和優劣,他早已知曉我在品酒上的天賦,逮住我使勁薅!


 


而我穿越前就是黔地人,對黔國特色產業本就了解,楚逍用起我來是更加趁手。晚上教我養蠱,白日外出走訪辦業務也要把我給捎上。


 


也許是我們同進同出過於頻繁顯眼,楚逍那和善的母親還私下向我表示願將養蠶紡絲獨門秘術傾囊相授,方便往後我接管黔國內務。


 


我驚恐地看向她身後一臉姨母笑的楊總管,你們別亂嗑!


 


楚逍那個事業批就拿我當工具人。


 


工具人每天都要跟著楚逍四處跑,我照舊又去了太子殿。


 


見到我進殿時楚逍並不避諱與侍衛的談話:“你是說那夷洲太子求取的驅瘟蠱並無效果?”


 


驅瘟蠱?我耳朵一動,這又是個什麼神奇玩意兒?


 


侍衛回稟道:“據探子來報,夷洲疫病確是尚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楚逍少見地冷了臉:“那驅瘟蠱孤在荊楚遭疫時便試驗過了,不可能無效。除非,是有人在作假。”


 


侍衛瞧著他的臉色,吞吐地繼續上報:“夷洲……夷洲太子來信說,說當日從您這兒高價購了蠱蟲,如今那疫病反而盛行,夷洲百姓一片水深火熱,還請您前去查看一番……”


 


楊總管一臉焦急:“太子爺您是咱們黔國的支柱,怎能隨意涉險?更何況那可是瘟疫橫行的白骨之地!若出什麼意外可如何是好啊!”


 


回想我從前所經歷的疫病,心生寒意,也忍不住擔憂地望向楚逍。


 


他一臉堅定:“孤倒是要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若是放任不管,往後還有何人再來求蠱?孤的招牌可不是這般好砸的。”


 


您這售後服務還怪好的嘞。


 


楚逍出行夷洲的事就定下了。他是黔國主心骨,因此又是好幾日忙得腳不沾地分派好人選顧好黔國事務。


 


又是一晚看著他獨自帶月而歸,衣肩上是看得見的月霜。看不見的呢?是無數黔國子民的重任,他獨扛在肩。


 


所以那句想同他一起去夷洲的話我一下便脫口而出,但楚逍卻一口拒絕了。


 


“夷洲地遠瘟疫肆虐,你去作甚?”


 


肯定又去田間地頭走訪了一遭,我為他拂去了發尾一根稻草。


 


楚逍好似我踩到他尾巴,彈跳退開好遠,臉有慍色:“說話歸說話,你還動手動腳!簡直放肆!”


 


我無辜地給他看取下來的那根稻草,他手指著我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楚逍總是用威嚴、穩重再或是不好惹的神色來偽裝自己,被戳破後倒有幾分少年氣,我捏著那稻草輕嘆一口氣。


 


“我就如這根稻草,無意間到了你身邊,也許沒什麼大用,卻能見證你做了什麼事。有時候行事不論為何,隻論心跡。正如太子爺此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蠱蟲招牌,而我是為了證明太子爺當日把我調倒身邊並非全無作用。”


 


見他神色有所松動,我再接再厲地看著他:“更何況,我也能跟著去學學更多蠱蟲知識,也不辜負老師的一番苦心教導?”


 


我從沒叫過他“老師”,或許他也沒聽人這般叫過,楚逍沒了方才的堅決,反倒一臉郝然?


 


“那你就跟著,隻別給孤添麻煩。”


 


他自以為威嚴地甩袖離去,皎白夜色下他紅的不止是耳垂,還有俊逸的臉,我看得真切。


 


9


 


古代交通不便,趕了許久路,我和其他人都一臉倦色,唯獨楚逍不見疲態,難道這就是太子爺的獨特技能?


 


我們一路跋山涉水才到了夷洲,為首那人領著侍從前來迎接,瞧著他風度翩翩容姿俊雅,這就是夷洲太子爺?


 


“他是夷洲二皇子,並非夷洲太子。”


 


楚逍像是看出我的疑惑,適時出聲提醒。


 


不是夷洲太子卻代替了兄長來迎接黔國太子一行人,我的警報一下拉滿——這在太子爺文學裡可是涉及了繼承人爭權奪位的各種黑暗劇情。


 


“楚兄能親自前來,我等實在高興!隻是兄長不慎染了疫病,隻得我代勞迎接遠客了。”


 


“西門兄客氣。”


 


西門龍淵,夷洲二皇子,面上看來溫潤如玉,但夷洲太子西門龍霆怎會在如此關頭就染了時疫,可見此人絕不簡單。


 


楚逍應當比我清楚,所以他一臉淡漠,隻說要親自去疫病感染處去查看他賣給夷洲的驅瘟蠱。


 


驅瘟蠱,以百種珍稀草藥喂養蠱蟲,可解百疾驅瘟疫。而為了確保後續藥力,在此過程中需以草藥滋養蠱蟲而不能中斷。


 


此前荊楚疫病有了幾隻驅瘟蠱,數月便解了困境。


 


這是楚逍教給我的,在他的抽查下我已背得滾瓜爛熟,所以我也疑惑這蠱對夷洲疫病為何無用。


 


我毫不懷疑楚逍的制蠱能力,那就是夷洲這邊的問題了。


 


究竟是夷洲太子爺還是夷洲二皇子,或者另有其人呢?很耐人尋味啊。


 


西門龍淵卻攔下了我們,笑得和善:“各位遠道而來,一路風塵僕僕,不必如此焦急,先隨我到住處休息幾日,養足了精神再查看也無妨。”


 


可笑,自己的國家疫病橫生,此人卻毫不擔憂,真是養尊處優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身子還未動,楚逍便默契地按住我的手,遏制住我還未說出口的譏諷,應下了夷洲二皇子的安排。


 


“此地疑點重重,既來之不得不防,先別急著妄動。西門龍霆傳信到黔國卻又在這關頭染上了時疫,我們先了解清楚形勢再行動。”


 


楚逍低聲對我囑咐完,又悄然面見了安插在夷洲探聽消息的探子。


 


原來夷洲太子求取到驅瘟蠱後便回了國,一心忙著將這蠱放到重疫區時不小心也染上了,所以夷洲大小事務才讓那二皇子代勞。


 


“他這時疫染得詭異。”楚逍淡聲得出結論。


 


我點頭:“一國太子出行四處皆是隨從,怎會說染上便染上?”


 


近日我們被西門龍淵“熱情款待”,美食佳餚絲竹環繞,半分看不出夷洲有時疫之亂,看著那二皇子的笑容我莫名覺得瘆得慌。


 


幾日後他終於讓人帶我們去看放在疫區的蠱蟲,我們一行人都穿戴上了面罩與特制防護衣,到了那重災區我心頭一震——


 


瘦骨嶙峋而面色麻木的百姓,四處騰煙的焚屍火光,了無生機的泥壤土地,一片哀鴻遍野的人間煉獄。


 


好似這幾日上位者的管弦笙簫和這人間地獄不屬於一個國家,完全割裂開來。


 


在黔國的生活一直有趣和睦,我沒見過這樣可怖可憐的場景,楚逍可能也少見。


 


“走吧,去查清源頭。”他看了良久才啞聲說道。


 


10


 


驅瘟蠱要放在重災區,它會自動尋找疫病源頭並將其吸食掉,而此過程需要不斷給它喂百種珍稀草藥,相當於給它蓄能。


 


“這不是孤養的驅瘟蠱,有人調換了。”


 


楚逍話落,我心頭猛跳,卻發現方才領我們來的侍衛不見了。


 


而以免來的人過多會染上疫病,我們隻帶了數十人,但在楚逍仔細查看情況時這些人卻不知在何處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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