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從小上的是國際學校，高中之後又出國讀書。在國外拓展見識，最後回到國內大幹一場。

最後他總結道：[你不努力，怎麼爬上山頂看看一覽眾山小的風光。]

 

我聽得昏昏欲睡，難怪我沒法成功，我連別人的幹貨分享都聽不進去。

 

睡前照例翻了下朋友圈，我快速地劃過她們的自拍，結婚官宣，卻在看到下一條時瞪大了狗眼。

 

不是，我的高中同學，怎麼就買房了？文案還說全款拿下？

 

我放大他的購房合同，逐字逐句仔細分析。

 

省會城市，市區房子，一百二十平，幾百個W。

 

我放下手機，緩緩地合上眼睛，或許是睡著了，但我更想歸西。

 

這就是世界的參差，哈哈，被自己窮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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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去開例會，組長精神奕奕地踩著小皮鞋從我身邊路過。

 

[你這是怎麼了？昨天你下班也挺早，打卡記錄顯示九點就走了啊。]

 

組長歪頭看我，濃烈的香水味燻得我打了個噴嚏，[給我拿出精氣神來，別一整天像被吸幹了精氣一樣。]

 

開會的時候，主任照例將我們一通罵，特別是把我們組的都罵了個狗血淋頭。

 

翻來覆去就是講我們做的業績不好，外勤跑的不夠勤，內勤幫的不夠多。

 

會議結束，主任留下了組長，說是有工作要交代。組長扭著腰，[噠噠噠]地走過去關了門。

 

小王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你說……他倆是不是……]

 

我不接話茬，小王哀怨地盯著我，[你怎麼這麼無趣，連八卦都不願意聽。]

 

你那是讓我聽八卦嗎？你隻是開了口，卻誘導我來說出他們的曖昧，到時候話傳出去倒霉的隻會是我。

 

我已經工作三年了，不會再犯這種低級錯誤。

 

7.

 

又一次加班到十點，小王熬不住先走了，她還跟朋友約了酒吧蹦迪。

 

寫字樓這層隻有我一人，辦公室靜悄悄的，還能隱約聽見滴答的水聲，生生營造出一種恐怖陰森的氛圍。

 

我忙得頭也不抬，雙指如飛地建外勤傳來的活動商戶的檔案。他下午六點才傳給我，卻告訴我明天早上就要用。

 

所以就算真的陰森有鬼又怎樣？他們也不見得比我的怨氣還重。

 

我感受到身體內的怨氣已經到了警戒值，連忙停下工作，去摸魚聖地廁所換換心情。

 

正坐在馬桶上看著小說，就聽見隔間進了人，還是兩個。

 

[辦公室燈還亮著，還有人在呢。]說話的女聲微微嬌喘。

 

而男的則毫不顧忌，[怕什麼，這樣不更刺激嗎？]

 

我坐在馬桶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正在廁所刺激的兩人，正是我那已有家室幹活拖拉的主任，還有那個嚴於律人寬以待己的組長。

 

他們的動靜很大，我如坐針毡。

 

五分鍾後，野鴛鴦從廁所出去了。主任聲音帶著調笑：[寶貝，你太迷人了，我沒忍住……]

 

我十點在兢兢業業，他們十點在鶯鶯燕燕。

 

體內的怨氣值差點爆表，但是想到看似健壯的主任隻能持續五分鍾，我不厚道的笑了。

 

第二天上班，小王依舊分享欲爆棚的和我分享她昨晚的趣事。

 

［你知道嗎？就他那樣的人，竟然還想泡我。他月薪才一萬五，我家狗一個月就要花一萬。］

 

小王轉了轉手上的碎金手鏈，［買了個這玩意就想拿下我，我可沒這麼便宜。］

 

［小李，你說你都二十五了，怎麼還不找男朋友？］

 

我扯了扯嘴角，如果現在找了男朋友，我已經可以預想到未來的發展。

 

兩個月速成戀愛，然後雙方家長對著彩禮扯皮，最後結婚再被催生。而我的嗎嘍基因，也會代代相傳。

 

8.

 

最近組長打量的視線總會若有若無的圍繞著我，我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慌得一批。

 

早知道上次在上廁所之前就把電腦關掉了，這無異於是在他們面前叫囂撞破他們奸情的人就是我。

 

［小李，你中午的時候來一下我的辦公室。］

 

聽到組長的話，同事們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吃完飯後我視S如歸的進了組長的辦公室，不知道她打算怎麼處置我。

 

組長卻對我笑得和藹：［小李，你來公司也有三年了。你的努力我一直都看在眼裡，最近這段時間你都在加班加點的幹活，十三號那晚是不是還加班到十來點？］

 

十三號，就是他們偷情的日子。我腦筋急轉，不慌不忙的想好了措辭：［記得不太清了，我最近每天都在加班。］

 

［但是一般到十點多的時候，那會我應該在樓下的便利店吃夜宵。加班久了，餓得快。］

 

組長眼神閃爍：［我真慶幸手下有你這麼認真工作的員工，我已經向上面申請了給你漲薪，以後繼續認真工作。］

 

沒想到隻要撞破他們的苟且，就能一下子做到之前拼S拼活三年都沒能完成的事情。

 

晚上我奢侈的點了份全家桶，慶祝自己這來之不易的漲薪。

 

但是翻開朋友圈，我還是破防了。好友們在一水地曬自己購買大米su7的記錄，全部交了定金。

 

我前進了一小步，但是他們怎麼齊刷刷地邁了一大步？

 

到底有什麼暴富方法是不能和我分享的？有錢人多我一個怎麼了！

 

年少輕狂以為自己是龍困淺灘，出社會才知道是嗎嘍困在深山。

 

9.

 

讓清貧的日子雪上加霜的是，表姐的二寶周歲，我要去出禮。

 

我極其討厭這種親戚一堆，還有很多小屁孩的場合，這總會讓我想起去年過年的尷尬。

 

不知道這些小孩每天都在手機上學了什麼東西，我回家後他們聚在一起硬要我給他們發紅包。

 

［表姨，你就像視頻裡的人這樣做，我們也錄個視頻，這可氣派了。］

 

我看了眼他們給我的視頻，一個穿大紅呢子面容姣好的女子坐在沙發上，自信優雅的給每一個拜年的小輩數錢。

 

她手裡一沓厚厚的粉色大鈔，每人都數了有六張。配的文案是：大城市工作的不婚主義的小姨回來發錢了。

 

我冷汗涔涔，我未婚，是他們的小姨，並且也在大城市工作，這些元素都集齊了。

 

但是，你們的小姨我啊，真的沒有那麼多錢。

 

你們一共七個娃，每人六百，我一個月的工資就沒有了啊。

 

看著他們期待的目光，還有親戚若有若無的打量，我緊了緊頭皮，［小孩子，那麼多錢也花不完，這樣吧，姨也給你們發紅包。］

 

於是我坐在沙發上，自信優雅的給每一個拜年的小輩，每人都數了六張二十元紙幣。

 

［姨，你也在大城市工作，為什麼掙不到錢？］

 

我失語片刻，[你這次期末沒考到學校第一，是因為不想嗎？]

 

他的媽媽把他拉到一邊，連連向我道歉：［童言無忌，你別放心上。］

 

我當然不放在心上，我刻進了骨子裡！

 

每每睡前，這些場景就如同走馬燈一樣在我腦海快速閃現，讓我無法安眠。

 

於是，我再三思考，還是給表姐發了信息：【工作太忙，沒空回去，我轉點錢給二寶添添喜。】

 

表姐火速收了一千的轉賬，【沒事，工作忙能理解，你的心意我們收到了。】

 

她和我嘮了幾句家常，又轉移話題。

 

【你一人在外面打拼太辛苦了，當初還不如像我一樣，畢業直接結婚。

 

現在老公賺錢養家，我就負責帶帶孩子就好了。女人嘛，得抓住自己的優勢，別活得那麼苦。

 

你表姐夫有個兄弟，年紀比你大幾歲，也沒結婚，你要不試試？】

 

我婉拒道：【這就算了，我還打算拼拼事業。】

 

這話說得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那幾千塊錢的工資，一眼就能望到頭。

 

10.

 

漲薪之後，我幹活幹得更賣力，生怕被抓住一點把柄錢又會被降回去。

 

開例會的時候主任的臉上難得帶笑：［最近部門的業績不錯，公司決定讓我帶大家去B市團建。］

 

乍一聽好像不錯，但是周五晚上下班坐高鐵出發，周日晚上回，周一還要繼續上班。

 

車票住宿還要自己墊付，公司下個月會以獎金的形式發放。

 

旅遊是特種兵旅遊，公司是鐵公雞公司。

 

小王的煩惱別具一格，她甩甩頭發：［幹嘛去B市，就不能出國玩玩嗎？真煩。］

 

［等從B市回來，我就辭職去環遊世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背著沉重的行囊爬到半山腰，聽著輕裝上陣，還有登山杖的她談夢想。

 

雖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但我內心多少有些不舍。小王要是走了，她的活又會落我頭上，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幹不了啊。

 

在B市我和小王住一個屋，我這一天趕行程累的要S，她晚上還有精神去尋覓附近的酒吧。

 

半夜我被一身酒氣的她搖醒，她的眸子戴了誇張的美瞳，在漆黑的夜裡射出興奮的光。

 

［李琳！快醒醒！你猜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我腦子一片混沌，含糊著開口：［什麼？］

 

［我看見組長進了主任的房間！］

 

［什麼！］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了，［組長進了主任房間？］

 

小王在手機上噼裡啪啦地打字，美甲像啄木鳥啄樹一樣吵得我頭疼，［對啊，我親眼看到的。］

 

我察覺不對，起身過去看她的手機，就見她已經把信息發送給了小張。

 

小張是公司的情報站，她知道了等於所有人都會知道。

 

我頭暈目眩。

 

完了，我苦心掩蓋的漲薪技巧，這下全公司的人都學會了。

 

11.

 

B市之遊結束，小王利落的上交辭職信。她才不管身後洪水滔天，人已經坐上了去往H國的飛機。

 

我在公司如履薄冰，一邊豎起耳朵聽公司的動靜，一邊盡心盡職地帶頂替小王的新人。

 

小丁剛畢業，她渾身充滿元氣，而我渾身充滿怨氣。

 

［李姐，公司加班有加班費嗎？］

 

我疲憊地搖了搖頭。

 

［什麼？勞動法裡面明明寫了平時加班必須有1.5倍工資的啊。］

 

小丁和剛畢業的我一樣，還有些理想化，但是她有我沒有的大膽。

 

第二天她就辭職了，留下我目瞪口呆。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跳出三貸之外，不在五險之中。

 

HR一時半會招不到人，組裡的其他人都在劃水摸魚。為了我的績效，我隻能硬著頭皮接任務。

 

最後終於把自己成功累倒，半夜發燒進了醫院。

 

本來我是和朋友一起來這裡打拼，結果打拼未成，朋友半路轉身回家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