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京都橋西街頭賣豆花女,隻因長得酷似太後,被攝政王當街捋走回府做美妾。
太後與攝政王孟清承早有不正當關系,聽聞太後最近看上別的小白臉。
攝政王吃醋了。
「女子可S,不可辱!」
我拿著頭釵抵著脖子誓S不從。
「每月給你銀兩一百,假裝本王美妾則可。」
我立馬放下頭釵。
第二日,我即刻上崗,以《美妾的自我修養》為行為準則,約束規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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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美妾一年後,太後突然找上門:
「孟親王,本宮有孕了。」
這……
我看向攝政王,心驚肉跳對視片刻後,戰戰兢兢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要不,由妾身服侍太後姐姐待產。」
1
立冬,天還沒亮,我半閉著眼穿好棉袍,一個哆嗦咬咬牙猛地起身。
一日之計在於晨,得開始做豆花了。
前些年邊關一直在打仗,朝廷加大徵兵力度,年齡不斷放寬。
相依為命的老父親以老兵身份上場S敵。
一把年紀了……
我成了老兵遺女。
娘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便與一風流男子私奔,再無音訊。
是爹爹將我含辛茹苦地扶養長大。
我十八那年,在攝政王孟清承的帶領下,我朝終於打了勝仗。
隻是,爹爹沒有回來。
其實是意料之中,戰場兇險,許多年輕小伙子都埋骨他鄉,更別提像爹爹那樣年紀的老兵了。
我沒有哭,收拾好爹爹的牌位,給爹爹立了個衣冠冢。
被朝廷徵兵入營前,爹爹便做好了叮囑:
「豆豆,爹爹是去保家衛國,倘若沒回來,不必難過。」
「爹爹教你的豆花手藝,足夠你謀生。」
「爹爹沒時間為你覓夫君,家裡床底下藏著的箱子,是爹爹給你備的嫁妝。」
「若遇良人,可嫁之。」
「若無,往後就好好賺錢,別學隔壁王家傻姑娘天天想男人,女子手上有錢,比啥都強。」
從此,為了謀生,我接下爹爹的手藝,在橋西街頭賣起了豆花。
隻是,今晨有點不同,我的豆花攤前來了一身長健碩、風流佻達的男子。
男子還騎著頭高大威猛的黑馬,眼神俯視斜睨,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後面跟著兩人,面相一個看著奸詐一個瞧著憨厚,奸詐那個正附在男子耳朵旁說話。
2
「客官,是想買豆花嗎?」
「我這豆花有兩種味道,甜和鹹,客官看喜歡哪種?」
京城匯聚各方人士,為了多賺點錢,我在爹爹鹹豆花的基礎上,又學會了南方的甜豆花。
來者都是銀兩,雖然覺著不舒服,我依舊笑吟吟地詢問著。
「姓甚名何?」
男子一副查戶口大老爺的姿態。
天子腳下,京城之內,他還敢放肆不成。
我抿了抿唇,故意不搭理。
突然,腰腹一陣收緊,我低頭驚覺腰間竟被纏上一黑色鞭子。
「你!」
話未說完,我已然坐在男子的馬背之上。
男子將我攬在懷中,嘴角微卷,笑意漸淫:
「小娘子,做本王美妾,如何?」
這……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良家婦女!
就這樣,我被擄走了,喊破喉嚨也沒人敢救。
攝政王府,好不氣派。
我拔下一旁丫鬟的頭釵,抵著脖子,挺直胸腹,一副視S如歸的姿態。
「女子可S,不可辱!」
將我從橋西街頭捋來的,就是當朝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攝政王孟清承。
當年他帶兵打了勝仗回京時,我站在橋上遠遠看過。
一身鎧甲,英姿颯爽,長得是京都待嫁閨女的夢中情人樣。
怪不得方才看著,有點熟悉。
攝政王孟清承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然後丟給我一袋沉甸甸的東西。
「每月給你銀兩一百,假裝本王美妾則可,其他不用幹,如何?」
每月、銀兩、一百……
我起早貪黑磨豆花賣豆花,每月也才三四兩……
一百啊,我幹到S都賺不了這麼多!
而且,還是每月!
攝政王見我不應,眉頭緊擰:
「不願?」
「孟郎。」
爹爹上陣前的囑託,我可是一直銘記於心。
3
第二日,這事在京城如火如荼地傳開了。
孟清承讓付管家給我收拾了間十分雅致的院子。
怕我想家,還特地給我配置了盤石磨。
真是,善解人意。
昨晚,攝政王夜半三更還潛入我屋內。
深睡時肩膀被推了兩下,我睜眼嚇出一身冷汗。
月光下一身形挺拔的背影陰飕飕地掛在牆上。
我驚呼:
「妾身賣藝不賣身。」
一道沉穩低啞之聲入耳:
「白日忘記提醒你,府邸有耳目。」
「記住一點,務必盡好攝政王美妾的本分,如何做不用本王教你,切忌讓人生疑。」
「演得好,本王自然不會虧待你。」
還好他說了話,我迅速捂住自己驚恐的嘴巴,將「鬼啊」給生生咽了回去。
當然,連夜我也趁機提了兩點要求。
扮攝政王美妾,不做傷風敗俗之事,不做性命攸關之事。
夜黑風高,四目相對,我們迅速達成共識。
今一大早,攝政王便被召進皇宮。
聽付管家講,要明晚才回。
我趁機跑了出去,打探實情。
坐在柳園茶樓裡喝了一天的茶,聽了一天的舌根子,總算知道了個大概。
原來,攝政王孟清承與當今太後有一腿啊。
平時光顧著磨豆子賣豆花,這麼勁爆的消息,我竟才知道。
怪不得那攝政王一直不娶妻。
我還以為他要麼好南風,要麼就那方面有問題。
孟王爺雖比太後年輕,但用情極深。
最近,宮女傳聞,太後交好上另外一小白臉。
攝政王不知從哪得了消息,當天入宮,當場一劍送了那小白臉歸西。
太後不知是被氣得還是嚇得,當場也暈了過去,幾日不願搭理孟王爺。
醒來後,又找了個與之前小白臉長相相似的。
攝政王一怒,當街擄走了街頭一賣豆花的。
至於為啥擄走了那賣豆花的,據說呀,是因為那賣豆花的長得像太後年輕時的模樣。
原來,是愛而不得啊。
王爺這是在吃醋啊。
我摸著腰間鼓鼓的錢袋,又摸了摸臉,百感交集。
生平第一次覺得,幹得好不如生得好,生得好不如長得巧。
4
月上柳梢頭,王爺才回府。
雖然頂著張白月光的臉,但拿人錢財自要辦好事。
無論如何得努力地把這差事辦成個長期飯碗。
至於多長,自然是能有多長就多長。
從茶樓回來後,我深入研究,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美妾。
柳園茶樓講話本的先生,以前經常去橋西街頭找我買豆花。
憑著交情,他特地送了我一本《美妾的自我修養》私藏話本。
話本不厚,我快速翻閱了下,總結起來有三——
第一點,要生得貌美。
女子各有各的貌美之處,美妾的貌美自然要長在郎君處。
我的就簡單,以太後為標杆。
「王爺,用膳了嗎?」
思緒拉回,孟清承那張痴情多錢臉跌入我眼眸,我趕緊起身,十分溫柔體貼。
「議了一天的事,還沒。」
孟清承看到滿桌飯菜,眼角微微揚起,倦色少了三兩分:
「這是你準備的?」
「嗯,妾身就是擔心孟郎還沒吃飯,餓壞了肚子。」
我邊說邊起身為他褪去蟒袍,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吃飯。
忽然間,肚子「咕嚕咕嚕」響起。
孟清承看了我一眼:
「你也還沒吃?」
我輕輕搖了搖頭。
美妾有美妾的準則操守,郎君還沒吃飽,妾身自然要等等。
第二點,身為一名合格的美妾,要時時刻刻讓郎君生憐惜之心。
如何憐惜,變得楚楚可憐聽話些。
畢竟太過於彪悍,難討男子歡心。
茶雖然喝多了,還好在茶樓也嘗夠了我許久舍不得吃的點心。
「坐下一塊用膳吧。」
「孟郎,這東坡肉入酒燉煨熟,肥而不膩瘦而不柴,嘗嘗。」
「孟郎,這羊蠍子肉質細嫩骨髓鮮香,嘗嘗。」
「孟郎,這清燉鳜魚鮮嫩滑潤味似蟹肉,嘗嘗。」
「孟郎,這炊餅也好吃嘗……」
孟清承突然放下筷子,看了我一眼:
「食不言,寢不語。」
決不能讓財神爺生厭惡之心。
我猛地閉上嘴。
5
「本王事務繁忙,平時若在書房,不可打擾。」
太好了,開始立規矩了,這是長期飯碗的開始。
我點頭如搗蒜。
「本王還不甚了解你,簡單介紹下你自己吧。」
不是食不言寢不語嗎?不過財神爺讓開口,小事。
「妾身名錢豆豆,今年十八,在京城橋西街頭賣豆花。」
「妾身從小與爹爹相依為命,爹爹前些年去邊關打仗戰S了,至此隻剩我一人。」
「妾身在京都沒什麼親戚,家世清白。」
「妾身勤勞賢惠,吃苦耐勞,爹爹出徵前授我手藝,未及笈時便靠自己一雙手養活了自己。」
「妾身品行端正,無不良嗜好,平時除了賣豆花,就是磨豆花。」
「妾身喜美食,能識一些字,勤儉節約……」
筷子「啪」地落桌。
我小心髒「撲通撲通」地看向財神爺,不知是哪裡說錯了。
孟清承又拿起筷子,看他表情,透著幾分無奈。
咋啦,這不你問我的嗎?
他嘆了口氣,突然開口:
「以後用膳,我問一句,你說一句則可。」
我點頭如搗蒜。
一片S寂。
咦,怎地不問了?
兩人安安靜靜地吃著飯,我餘光瞥見,攝政王吃飯時候腰板挺得直直的,眉眼間有凌厲氣勢。
瞧著便是武將之風,比那些白面書生好看多了。
太後怎地不喜猛男,喜小白臉呢?
要我,肯定選猛男。
「你爹爹是哪一年入的兵?」
孟清承突然問道。
我趕緊收回目光:
「嗯,剛好是王爺帶兵去邊關的那一年,我記得當時王爺出徵,好不威風。我送別爹爹,站在橋頭看。」
「王爺那時還不過少年,我還是個小孩子,嘴裡舔著爹爹哄我的糖。」
「孟郎騎著高頭大馬,一身鎧甲閃閃發光,好不威猛,橋頭多少女子……」
「吃飯!」
6
花了五十銀兩,總算給我搞到了太後的畫像。
太後一襲筠霧,似竹間霧色,冷豔動人。
雖然上了年紀,卻風韻猶存,年輕那時定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也怪不得能把攝政王迷得神魂顛倒,我是個女的瞧著都喜歡。
嗯嗯,隻是,看來看去,我們這眉眼也沒啥相似啊。
我怎麼覺著攝政王倒與畫中人有幾分相似呢?
奇了怪了,是我近來有錢發福了,還是攝政王眼瞎了?
突然,我發現畫像上,太後鼻翼一側長了一顆小痣。
7
這幾日,孟清承果然多看了我好幾眼。
攝政王每日都有早起在院子裡練劍的習慣。
我早早起床,換上一襲筠霧長裙,在院子前款款地來來回回走了幾步。
果然,孟清承停了下來,駐足在原地,看了我好幾眼。
那目光似有千言萬語。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模樣,佯裝嬌羞:
「孟郎,可是有話說?」
「你這麼早起,不困嗎?」
呵呵……
「不困不困,在以前,妾身這個時候已經在磨豆花了。」
「哦。」
孟清承淡淡應了聲,將長劍收回,又看了我兩眼,幹咳了兩聲:
「你這身衣裳過於老態,不適合。」
這……
王爺不就是喜成熟風嗎?
一指溫熱從鼻翼左側傳來,我看到孟清承皺了皺眉頭。
「鼻子怎麼髒了?注意好形象,你現在可是本王的美妾。」
嗯……
王爺,我這是學太後剛點的痣。
「桃色較適合你。」
「既然不困,去給本王磨碗豆花。」
王爺早練劍,美妾磨豆花。
這畫面我怎麼覺著有點莫名其妙呀?
算了,財神爺說磨就磨,我撸起袖子,說幹就幹。
日落,我抱著一堆筠霧換了桃紅。
虧了大半銀兩,差點吐血。
今日身為美妾唯一驕人的成績,便是孟清承誇我做的豆花好吃。
果然,人還是得有一技伴身。
隻要攝政王在府邸,我便給他做豆花吃。
孟清承看我的眼光,多了幾分贊許。
我趁機要了他腰間幾塊佩玉。
8
皇帝又把我的孟郎召進宮裡了,據說要半個月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