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怔。
原來他知道的,隻是懶得關心。
我微笑,「不是。隻是發現不愛了,所以想分手!」
江行衍眼底劃過陰霾,他捏著我下巴的手指愈發用力,猙獰著臉咬牙切齒質問,「你最近是不是見過傅擎周了?」
我抿著唇看著他。
他誤以為我得沉默就是承認,咬著牙繼續問,「他回頭追了你三年,你心動了,所以跟他舊情復燃了?」
我想要否認的。
可腦海裡突然劃過會所裡江行衍摟著比基尼女人得意散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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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她再回去和傅擎周在一起?絕對不可能!憑我的身份,就是結婚了也能繼續養著她。」
一股恨意竄上心頭,我脫口而出。
「是,我愛的始終是傅擎周,你不過是我的退而求其次。」
那一剎那,江行衍眼底的森寒令我害怕。
他揚起手就要朝著我臉上扇過來。
我知道躲不開,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身上的重量卻是突然一松,耳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江行衍用力踹翻了邊上的一張椅子,一拳頭狠狠砸在了會議桌上。
「白清月,我草泥馬!」
幾乎同時,會議室的門被人踹開,一道穿著西裝的身影衝了進來。
「江行衍別碰她,有事衝著我來!」
護在我身前的人是傅擎周。
我眼前一花,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兩人見面分外眼紅。
江行衍一把拽住了傅擎周的衣領,狠狠給了他一拳。
「媽的,你還敢來!我和白清月的家務事,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管嗎?」
傅擎周挨了一拳,毫不客氣的還了江行衍一拳。
「她本來就是我的人,是你不講武德跟我搶人,現在月月想明白了,甩了你這個渣男,是你活該!」
兩人一來一回誰也不讓誰的。
門外圍滿了員工,卻沒有人敢上前攔著。
7
「白姐,你勸勸啊,這兩個都是不能得罪的主,要是打壞了遭殃的是我們。」
我沒興趣參加兩隻雄性之間無腦的廝S。
我討厭這種感覺。
就好像我是他們的戰利品,誰打贏了誰就能得到屬於自己的戰利品。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
「他們想打就打,打累了就停手了,S一個普天同慶,S兩個最好。」
我請了半天假,拎著包就走了。
站在樓下打車,先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傅擎周。
他向來整齊筆挺的西裝扣子散了,皺巴巴的掛在身上,嘴角和眼周帶著淤青,一絲不苟用發酵固定的頭發散落下來幾縷。
「月月,你懷著孕不方便,我送你回去。」
我剛要拒絕,身後就傳來了江行衍的聲音。
「白清月,你跟我走。」
他的手指猝不及防拽住我的手,指甲幾乎嵌進我的肉裡。
江行衍漆黑的瞳孔盯著我,臉上同樣帶著傷。
說時遲那時快,傅擎周也飛快的拉住了我的胳膊。
兩人對峙,我夾在中間承擔著濃烈的火藥味。
兩人都沒有動,但是意思明顯。
讓我二選一。
突然,傅擎周湊到我耳邊低語,「如果江行衍知道你的秘密,你這輩子都逃不掉了。」
我沒想到傅擎周會在這種時候威脅我,詫異側頭望向他。
他似是早已預料我的動作,故意又湊近了些,唇辦擦過我的臉,落在唇角,又很快分開。
他很是得意的看向了幾欲爆發的江行衍。
「看來月月的選擇很清楚了。」
江行衍卻仍舊固執的攥著我的手。
他的指甲掐得我很疼,不知是不是流血了。
我平靜對他說,「松手。」
江行衍紅著眼,極其委屈的質詢我。
「他就那麼好嗎?比我好?」
我想了想,給不出答案。
這兩個人都不好,我都不想要。
傅擎周大概心裡清楚我答案,正好司機開著車過來,他牽著我就要走。
「外面太熱,我先送你回去,要是中暑了我會心疼。」
坐進車裡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江行衍刻薄尖銳的嘲諷。
「果然第一個男人就是不一樣!白清月,傅擎周能賣你第一次,就能賣你第二次,下回你就是跪著求我我都不會要你這雙破鞋!」
心被生生撕裂。
我沒想到和江行衍竟然會分的這麼不體面。
他就好像是突然爛掉的,用最惡毒的語言打壓傷害我,卻從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問題。
我回身,突然對他說,「那天在會所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江行衍愣在原地,臉色變了又變。
他張了張嘴,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那有怎麼樣?我說錯了嗎?男人在乎一個女人是不是處,那是愛的表現!我愛你我才在乎!」
我笑了笑,「所以分手吧。」
坐進車裡。
車子揚長而去,隻留下站在烈陽下的江行衍。
他嘶吼著。
「白清月,你一定會後悔的!」
他的恨意像這綿綿的夏天。
在車裡,傅擎周再次提出復合。
8
我抬起頭問他。
「傅先生,我隻是你的前任助理,我們從來沒有交往過。」
是啊。
這麼多年了,傅擎周什麼時候承認過我?
即便是流言如沸,他也充耳不聞,不解釋,也不劃清界限。
直到我離職。
傅擎周的臉色難堪了一瞬,又恢復如常。
他輕巧給了自己一個臺階,「我以為外頭都那麼傳我們倆的事了,這相當於我們一直在交往。」
原來他知道的啊。
他隻是不想負責,卻又想要享受一個人默默的付出,所以才故意沒有挑破。
我輕笑了一聲,「是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傅擎周不愧是商場裡沉浮多年的老獵人,他微笑,「那我現在向你求愛,也來得及。」
我卻搖搖頭,抱歉的說,「好不意思,傅先生,剛結束一段感情,我不想要這麼快開始新的,你在前面一個路口把我放下吧。」
第二天上班,我就被老板叫進辦公室狠狠罵了一頓,並且扣了我半個月的工資,就連之前兩個月應該發的獎金也突然不發了。
我手裡所有的工作都被叫停了,包括有些已經談的差不多就差籤約的合作。
當著我的面,老板把這些交給了他剛畢業的小姨子。
那小姑娘滿眼得意的酸了我幾句。
等人出去之後,老板再次提點我。
「昨天的事鬧大了,你隻要去跟周少認個錯,該你的還是你的,等你籤完了這單合同,你就是項目部總監,工資翻倍。」
我拒絕了。
於是,我的辦公桌被搬到了廁所邊上的雜物間,工作也變成了整理公司十年內的項目報表。
老板起初還三天兩頭逼著我給江行衍道歉求復合。
直到江行衍傳出和李氏集團大小姐李姝微即將訂婚的消息。
老板想讓我主動離職。
沒有 N+1,我自然拒絕。
更何況我現在還是孕婦。
老板讓人事鎖了我的系統,把我踢出了工作群,我的東西強行丟出了公司。
我被人撵公司那天,正好遇到江行衍來公司籤合同。
我蹲在地上撿東西,眼前出現一雙高定皮鞋,踩住了我媽媽的遺照。
我一抬頭就對上了江行衍那雙冰冷的眼瞳。
心緒翻湧,鼻子很酸,我強忍住想哭的衝動,「周總,你踩到我的東西了。」
江行衍沒有撤開腳,「白清月,你後悔嗎?」
邊上穿著香奈兒套裝的長發女人好奇的打量著我。
我看向她,莞爾一笑,「聽說今晚七點周總就要訂婚了,您如今美人在懷,再對我說這樣的話不合適吧?」
江行衍聞言,用力摟住身邊女人的腰,語氣傲慢,「你說得對,多虧了你和我分手,我才能找到微微這麼好的女人。」
說完,用力碾了碾腳下的相片,摟著女人揚長而去。
我撿起地上的相片,小心翼翼拂去了上面的鞋印,相片被磨壞了一些。
看著上面媽媽模糊了的臉,我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的砸落下來。
9
剛回到家,外面就下起了雨。
手機刺耳的鈴聲在耳邊響起,是親戚打來的電話。
「月月啊,你快回來看看,有一群人說葬你媽的那塊地他們買下來要刨你媽的墳!」?
我在顧不上其他,打了個車就趕了過去。
山路一片泥濘,風雨交加,頭頂雷聲閃電一路沒有停過,我的傘半路被吹跑了,我顧不上去撿,一路往上山去。
終於深一腳淺一腳的到了我媽墳前,一群人扛著鋤頭正在刨地。
我不管不顧的撲過去趴在我媽的墳上,淚水雨水交織,身下一片泥濘,我顧不上其他,隻聲嘶力竭的怒吼。
「誰也不能送我媽的墳,除非你們先S了我!」
兩個黑衣保鏢上前把我拉開。
我拼命掙扎,整個人湿成一團。
「白小姐。」
雨幕嘈雜裡,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才發現,站在遠處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帶著一副金絲細邊眼鏡,身後的保鏢在他頭頂撐起一把黑傘。
男人皺眉看著我,居高臨下的鄙夷毫不掩飾,「白小姐,這座山周少買下了,從法律上來說您這屬於侵佔他人財產,我們有權清理這些墳墓,您如果有異議,可以找周少商量。」
男人走上前來,把手機遞到了我的面前,上面顯示的聯系人正是江行衍的電話。
我知道,隻要我肯按下,我可能說句軟話,我可能乖乖做江行衍的金絲雀,我媽的墳墓就能安然無恙的恢復原狀。
耳邊響起媽媽S前對我說的話,「月月,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有骨氣。你對著我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名正言順,絕對不能破壞別人的感情。」
她瞪著眼睛,直到我發完毒誓,她掐著我的手才慢慢松開。
「你一定要記著!給我記住!」
一直到S去,她的眼睛仍舊沒有閉上。
我該怎麼辦?媽媽!
我遲疑間,墳已經被刨開。
我尖叫著撲上去抱住了我媽的骨灰盒,有個保鏢想要過來搶,我聲嘶力竭的衝著他們怒吼。
「我肚子裡懷著江行衍的孩子,你們誰再敢動,我就帶著孩子去S,到時候你們誰也別想好!」
瓢潑大雨裡,我的聲音穿透了雨幕刺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西裝男人的臉色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