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閨蜜轉了五百塊錢,讓她幫我把簡歷包裝得好看點投給巨頭公司。
她直接把我包裝成“精通六國語言、持有營養師資格證、十年育兒經驗”的超級保姆。
結果我被老板直接面試。
我惶恐,我不安,我戰戰兢兢。
老板微笑讓我不要緊張。
隻要和他結婚,附加照顧他的三個兒子,月薪十萬。
我心花怒放,沒問題!
有錢又不著家的老公誰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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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他的三個兒子做牛做馬!
從此以後,我再沒吃過泡面。
各種小吃外賣送到家,我帶著三個孩子作天作地。
晚上,我帶著孩子坐在家裡看看男團選秀。
我給老板發消息:【老板,哦不...老公,家裡一切都好,你放心吧~】
老板的電話立刻打來。
他咬牙切齒地說:“老婆,忘記和你說了,家裡有監控。”
“很、多、個。”
1
我立刻關了電視,緊張地左陸右盼了一下。
“你們三個,怎麼又看電視。電視裡面的小帥哥有什麼好看的?”
我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什麼小帥哥。
我給自己找補:“有陸叔叔帥嗎?”
三個孩子眨巴著眼睛,一臉懵逼的看著我。
“去去去,都回房間睡覺去。”
我一股腦地把他們往房間趕,隨即又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對。
“寶貝們,該回房間睡覺啦~”
三個孩子驚恐地看著我,紛紛跑回房間,似乎不理解我為什麼突然精神分裂。
這棟大別墅裡的家具都是我監工買的,怎麼可能有監控。
老天奶!
我在這棟別墅裡住了半年了。
足足六個月他才告訴我有監控這回事?
我穿著海綿寶寶睡衣摳腳的樣子……
我和閨蜜吐槽這三個小屁孩有多鬧騰的樣子……
我坐在地上衝著三個小屁孩嗷嗷叫喚的樣子……
我在家天天看美男綜藝的樣子……
豈不是全被他看到了!
2
我能找到這份月薪十萬的工作全靠我那個會吹牛的好閨蜜。
她給我潤色的簡歷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
結果歪打誤撞,我還成功入職了。
籤完合同,陸川當晚就飛去了紐約出差。
他說這三個孩子是他朋友的孩子,非常之可憐,父母早早的出車禍去世,所以性格都有些缺陷。
我頓時心生憐憫,眼淚汪汪地說自己一定照顧好他們,給他們足夠的愛和關懷。
搬進別墅的第一天,我就意識到自己掉進了深坑。
我站在門口,和三個小孩大眼瞪小眼。
恐龍睡衣陸小野,拆家能力堪比哈士奇。
眼鏡仔陸小言,社恐到見人就往窗簾後躲。
背帶褲陸小墨,開口就是“根據薛定谔的貓,你可能不是活人”。
我撸起袖子,吭哧吭哧從廚房端出四碗泡面:“開飯了!”
小野一腳踹翻椅子:“我要吃和牛!”
小墨推了推眼鏡:“泡面極度不健康。”
小言縮在牆角,把面條一根根挑出來擺成“SOS”形狀。
我:“加了雞蛋的,確定不吃?”
三個小孩各玩各的。
我把雞蛋全部夾到自己碗裡。
當晚,三個孩子坐在我房間門口。
小野躺在地上撒潑,小墨拿著一本食譜,小言委屈巴巴地捂著肚子,蹲在一旁畫圈圈。
“晚上問過你們吃不吃的,你們怎麼不信守承諾?”
小野一把抱住我的大腿。
小墨扔了食譜,抱住我的另一條腿。
小言直接“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我又給他們煮了僅剩的一包泡面,還貼心的加了三個雞蛋。
但我忘記了,泡面是爆辣味的……
3
當晚刺頭小野上吐下瀉。
老天爺,剛上班第一天就把工作搞砸了。
我對天發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腸胃這麼脆弱。
三個小屁孩裡,就小野看著最壯如牛犢。
結果小墨和小言都生龍活虎,小野倒下了。
救護車來的時候,我正試圖用公主抱的姿勢扛起小野往門外衝。
結果一腳踩中他昨天拆家剩下的樂高零件,當場表演了一個單膝跪地式求婚。
小野吐得昏天黑地還不忘補刀:“阿姨……你求婚姿勢好土……嘔——”
我伸手要去捂他的嘴:“好孩子,阿姨知道你想吐,但是你先別吐,這是阿姨昨天新買的衣……啊啊啊啊啊我的衣服。”
病床上的小野還在虛弱地挑釁:“等我好了……要把你所有泡面都喂馬桶……”
我頂著三天沒洗的大油頭,左手舉著吊瓶右手扒著醫生袖口:“他真不會變成噴射戰士2.0嗎?”
醫生憋著笑安慰我放心後離開,我直接癱倒在椅子上。
結果還沒休息一會,三個崽子非說病房有阿飄。
我一臉驚恐地環陸四周,把輸液管纏成十字架,披著窗簾布扮女巫:“退!退!退!”
做完這些,我徹底癱瘓。
深夜的病房飄著詭異的溫馨。
小野第18次踢被子後,我索性鑽進兒童病床把他箍在懷裡。
這小子燒得迷迷糊糊還在嘟囔:“泡面惡魔……等我長大僱八個保鏢揍你……”
結果第二天護士查房時,我們四個人正以扭曲的姿勢疊成肉夾馍。
小言不知何時鑽到了我胳肢窩底下,小墨的眼鏡腿插在我發縫裡,而小野的口水浸透了我半件T恤。
我盡心盡力地照顧了小野三天。
這三天我喂他吃飯,哄他睡覺,還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給他唱他最愛的《孤勇者》。
我自己都快把自己給感動哭了。
結果小言捂著耳朵,半天吐出來一句:“阿姨,好難聽。”
小沒良心的!誰幫他趕走的阿飄?
我生氣,我憤怒,我不能計較。
出院時小野趴在我背上摳我衣領:“阿姨,你身上有媽媽的味道。”
我腳下一滑撞上電梯門,他趁機把鼻涕蹭在我脖子上:“騙你的,是泡面味。”
我嘴角上揚,三個小屁孩對我的態度似乎不再那麼惡劣了。
4
話是這麼說,可三個小屁孩還是很折騰。
我每天在家和他們鬥智鬥勇,什麼“賢妻良母”“專業保姆”和我根本不沾邊。
如果真像陸川說的,家裡有那麼多監控,我的形象豈不是全沒了?
我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總覺得裡面藏著攝像頭。
翻了個身,枕頭底下露出半截充電線,活像條吐信子的毒蛇。
太可怕了。
“阿姨你壓到我尾巴了!”陸小野抱著恐龍尾巴睡在飄窗上,突然發出夢囈。
三個月前這臭小子非說飄窗是霸王龍的巢穴。
現在倒好,他霸佔著我的臥室睡得四仰八叉。
我猛地坐起來,抓亂本就雞窩似的頭發。
睡不著……
踮著腳溜到廚房時,冰箱的照明燈突然亮起,嚇得我撞翻了瀝水架。
塑料碗碟哗啦啦砸在地上,在寂靜的深夜裡格外刺耳。
“要S要S......”我手忙腳亂地去撿,指尖突然觸到冰涼的金屬。
借著冰箱的微光,看見那把廚房剪刀上糊著厚厚一層膠水,透明的黏液裡還粘著幾根銀色亮片。
這熟悉的手筆讓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昨天陸小野把我的粉底液調成火龍果色,前天又往沐浴露裡加熒光劑。
此刻膠水正順著剪刀刃往下淌。
“臭小子明天還想吃可樂雞翅......”我咬牙切齒地摸出酒精棉片,小小的亮片粘在指腹上甩都甩不掉。
酒精混著膠水開始發黏,剪刀柄變得滑溜溜的,我不得不用睡衣下擺裹著手去擦。
當最後一片亮片被摳下來時,我對著月光舉起剪刀,露出大仇得報的獰笑:“小樣兒,等阿姨明天往你恐龍尾巴裡塞跳跳糖......”
“你為什麼要對著剪刀笑得這麼開心?”
我手裡的剪刀"當啷"一聲掉進水池,心涼了半截。
這大半夜的,讓壞人進來了?
怎麼辦,三個小屁孩還在樓上美美睡覺。
壞人萬一把我們全部“咔嚓”了怎麼辦?
我咽了咽口水。
外面黑漆漆一片,我看不清楚門口站的人的臉。
我將剪刀拾起來,緊緊地握在手裡。
“誰?”
由於太過緊張,我連話都說不出來。
就單單這個“誰”字,在我喉嚨裡轉了好幾個彎才說出來。
氣勢一瞬間就沒有了。
我鼓起勇氣,抖著聲音補了一句:“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沒人護著?”
那人沒說話。
我來了勇氣:“我告訴你,我老公他今晚應酬,馬上就回家。”
“知道我為什麼在廚房嗎?就是給他煮醒酒湯的。”
那人還是不說話。
我再次強調:“他馬上就回來了。”
還是沒人理我。
要不是我看見門口有人,我差點以為剛剛聽見有人說話是我幻聽了。
我來了脾氣:“你他媽也不是啞巴啊,我和你說話你怎麼不理我?”
“天S的你怎麼進來的!”我揮舞了一下剪刀,“你要是敢動我和孩子,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那人輕笑了一聲。
我感覺自己收到了侮辱。
奇恥大辱。
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沒過幾天好日子,現在就要S於非命。
最重要的是,我連樓上的三個孩子也保護不了我還要被他嘲笑……
天塌了……
我越想越委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剛想給他跪下時,“啪”——燈被打開了。
我吸溜著鼻子。
“老公?”
我和陸川大眼瞪小眼。
陸川慌了,心疼地看著我,一把把我攬進懷裡:“對不起,老婆,我就是想逗你一下的。”
我繼續嗷嗷大哭。
完蛋了,陸川肯定是看我在家為非作歹,回來找我算賬的。
他肯定要和我離婚了……
我月薪十萬的好工作要飛走了……
現在就業壓力這麼大,好不容易天上掉餡餅,我還沒吃多久呢,就這麼沒了?
一想到這,我哭的更悽慘了。
我把頭埋進他懷裡:“嗚嗚嗚,老公,你嚇S我了……”
這麼大的動靜吵醒了樓上睡覺的三個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