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叔叔,你終於回來了!”
小屁孩們激動的不行,抱著陸川不撒手。
小野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阿姨,你大半夜嗷嗷叫喚什麼?”
“有一隻老鼠,嚇著她了。”陸川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
小言疑惑道:“可是……她上個星期還拿掃帚追著老鼠到滿屋跑啊,怎麼會……”
我及時地捂住了他的嘴。
“好了,不許再說了。”
再說,我就徹底要失業了。
Advertisement
“該睡覺了。”陸川拎起三個小崽子往樓梯走,“明天帶你們去超市。”
我看著他們消失在樓梯轉角,突然意識到什麼,火燒屁股似的衝進臥室。
陸川正倚著我的化妝臺解領帶,長腿隨意搭著床沿。
“你房間在隔壁!”我SS扒住門框。
“這張床更軟。”他晃了晃手機,“而且夫妻不就應該睡一張床嗎?你說對吧,陸、太、太。”
我撲過去搶手機:“你知不知道私人臥室裝監控犯法的!”
他順勢把我拽到懷裡,沐浴露的雪松味撲面而來:“騙你的,隻有客廳和兒童房有。”
我僵成一塊木板:“所、所以這半年......”
“某人在廚房偷吃冰淇淋撞翻碗櫃三次,在陽臺給閨蜜打電話吐槽我十二次,每晚在客廳看男團選秀……”
“好了,你也不要再說。”
他低笑震得我後背發麻:“月薪十萬不夠?”
“這是另外的價錢!”我鯉魚打挺要逃,被他圈著腰按回床上,“三個孩子半夜會踢被子!”
“他們四歲起就自己睡了。”
“我打呼!”
“監控有錄音功能,你睡覺像小貓。”
“我、我夢遊!”
他忽然翻身撐在我上方,睫毛在月光下投出小片陰影:“正好,我失眠。”
“夫妻分房影響公司股價。”他理直氣壯掀開被子,“小墨說的。”
我不可置信:“他的話你也信?”
我盯著天花板數了四百八十隻羊,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偷偷轉頭,陸川睡顏安靜得像個大學生。
小夜燈照在他無名指的婚戒上,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
“再看要收費了。”他突然出聲。
我嚇得滾到地毯上,聽見他胸腔震動的悶笑。
手忙腳亂地爬起來,結果摸到了硬硬的東西。
誰家好人的胸肌硬得像石頭。
不過手感好像還不錯。
我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
陸川語氣帶著笑:“怎麼,是不是比你在電視上看的那些小帥哥身材好。”
啊!
明天!明天我一定把監控拆了!
半夜,我躺著陸川懷裡睡的香甜。
顧川垂眼看我。
這人雖然思維跳脫,時不時和三個孩子把家裡弄的雞飛狗跳,睡姿卻是安安靜靜又乖巧的模樣。
他先是在我的額間親了一下,又情不自禁地吻了吻我的嘴角
長達快半年的時光,他隻能一直在監控裡看著的面容,此時終於落在了他的懷裡。
真好。
5
“我要拆監控!”我蹲在客廳中央咬牙切齒地給裝修公司打電話,“對,現在、立刻、馬上!”
陸川的航班剛起飛,我踩著梯子把客廳水晶燈拆得七零八落。
當第十七個微型攝像頭滾進垃圾桶時,樓上傳來工人師傅的聲音:
“小姐,主臥浴室吊頂還有兩組設備。”裝修師傅舉著探測儀探出頭,“要拆嗎?”
我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拆!連瓷磚縫都給我撬開!”
晚上十點,我癱在煥然一新的客廳啃鴨脖。
玄關傳來密碼鎖的提示音,陸川的行李箱撞在門框上發出悶響。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震驚地問。
“解釋。”他領帶歪斜地杵在玄關,盯著牆上空蕩蕩的監控屏幕。
“夫妻間需要隱私。”我把鴨骨頭咬得咔咔響,“再說,合同裡可沒寫要當24小時真人秀演員。”
“陸大總裁,浴室都安監控,你是瘋了吧。”
他扯松領帶步步逼近:“所以你把價值八十萬的安保系統當廢鐵賣?”
“不然留著拍《楚門的世界2》?”我梗著脖子懟回去,“陸總這麼喜歡看監控,不如去開直播公司?”
空氣突然凝固。
陸川的喉結劇烈滾動,從西裝內袋掏出個黑色設備扔在茶幾上。
顯示屏亮起的瞬間,我嘴裡的鴨脖"啪嗒"掉在地上——浴室氤氲的水汽裡,我正哼著跑調的《愛情買賣》往腿上抹脫毛膏。
我抄起抱枕砸過去:“變態!瘋子!偷窺狂!我要離婚!”
“你舍得十萬月薪?”他精準接住抱枕,眼底泛起血絲,“還是說這半年的關心都是演的?”
“是,我卻是舍不得十萬月薪的工作。”
“我的關心都是演的,你滿意了?”
我攥著手機奪門而出,卻在庭院被瓢潑大雨澆透。
身後傳來急促腳步聲,陸川舉著傘衝進雨幕。
“別碰我!”我甩開他的手,“反正你隨時都能在監控裡看我笑話......”
驚雷劈開夜空,我清晰看到他瞳孔驟縮。
下一秒天旋地轉,陸川打橫把我扛回屋裡,浴巾兜頭罩下來:“先吹頭發。”
我大喊著掙扎,他把我放在床上,輕柔地把我的頭發吹幹:“我們都冷靜一下。你早點休息。”
迷迷糊糊間,額頭突然貼上溫熱手掌。
我費力的地睜開眼,陸川眉頭擰成S結:“你發燒了。”
混沌中有人把我抱進被窩,額頭的冰袋每隔半小時就被更換。
半夢半醒間,聽見他在陽臺打電話:“對,永久關閉所有監控......不用備份......”
後半夜我燒得說胡話,拽著他襯衫哭唧唧:“王八蛋......說好形婚憑什麼管我......”
“就憑你偷吃冰淇淋會胃疼。”他捏著我鼻子灌退燒藥,“憑你看恐怖片嚇得往我被窩鑽。”
我燒紅著臉踹他:“那你還裝睡!”
“不然怎麼騙到早安吻?”他突然俯身,薄荷氣息噴在耳畔,“陸太太演技太差,每次偷親都要默數三二一。”
晨光透過紗簾,我盯著床頭櫃的出診單發呆。
陸川端著白粥倚在門邊:“家政說昨天浴室監控根本沒拆。”
“什麼?!”我差點打翻粥碗。
他晃著手機憋笑:“裝修師傅說撬吊頂要加錢,你罵人家是黑心商家。”
我埋頭喝粥恨不得鑽碗裡,突然聽見瓷器輕碰桌面的聲響。
陸川無名指上的婚戒閃著微光:“要不這樣,你手機定位隨時共享,換我把監控主機扔了?”
“成交。”我吸著鼻子戳他手背。
“但有一點,”他反手扣住我指尖,“你要保證不看男團選秀。”
我:……
有點難,但我可以做到。
6
晚上,我蹲在露臺給閨蜜發語音:“救命!陸川腦子抽風了,現在非要檢查我的六國語言水平!”
“我英語四級都考了三次,怎麼可能會六國語言!當初就應該少給你塞兩百,你寫個兩國語言我還能渾水摸魚一下。”
拇指剛松開發送鍵,涼風掠過耳際,手機已被兩根修長手指夾走。
陸川倚在門邊,浴袍帶子松垮系著,發梢水珠滾過喉結,在鎖骨窩裡聚成小水窪。
我喉頭滾動的聲音在寂靜裡格外清晰。
他問:“會說德語嗎?”
“Guten Tag!”我脫口而出遊戲裡學的臺詞。
“法語?”
“Bonjour!”
“日語?”
“橋豆麻袋!”
他忽然輕笑出聲,晃了晃紅酒杯:“知道俄語‘我愛你’怎麼說嗎?”
我盯著他晃動的喉結,腦子一抽:“達咩達咩喲——”
空氣凝固三秒後,小言拽著我衣角拼命搖晃:“阿姨!小野哥哥又在噴水!”
“陸!小!野!”我扒著欄杆差點把欄杆捏變形。
陸小野拖著水管,正在花園裡激情噴射小墨剛寫的暑假作業。
我再也裝不下去了,發出尖銳暴鳴,衝到花園裡,拽著小野給了他屁股一巴掌。
"陸小野!昨天燒了廚房今天拆家是吧!"
"阿姨,是地太滑了!"小野扭成麻花試圖掙脫,"是水管先動的手!"
我嫌棄地甩掉他身上的泥:“要命了,還狡辯,姑奶奶我今天打到你哭。”
裝個屁的賢妻良母,我裝不下去了。
小野嗷嗷叫喚:“阿姨我錯啦啊啊啊啊啊………”
“今天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挨這巴掌!”
小墨心疼地摸著自己的作業本。
小言抱著我的腿猛晃,表情委屈巴巴:“阿姨別打哥哥,嗚嗚嗚……”
我重心不穩栽進花壇。
混亂中不知誰踩到水管,銀色水龍"噗"地竄上露臺。
我眼睜睜看著水流精準擊中陸川手裡的紅酒杯。
唉。
毀滅吧。
7
顧川提出要去超市大採購。
超市冷氣開得足,小野卻硬要套著恐龍尾巴蹦跶,一頭撞翻促銷堆成金字塔的薯片。
“阿姨,薯片山塌方了!”他舉著半截尾巴衝我咧嘴笑。
我蹲在地上撿包裝袋,咬牙切齒:“陸小野,你爸說今天零食預算減半!”
“哦,”他歪頭,“可小墨說半價薯片買一送一,減半也能買兩包。”
小墨推了推眼鏡,淡定補刀:“數學題,阿姨不會算?”
很好,一如既往的毒舌。
我正想反駁,身後傳來一聲嗤笑:“陸太太連加減法都搞不定?”
一回頭,燙著波浪卷的女人挎著铂金包斜眼看我,指甲上的水鑽差點戳到我鼻尖。
“聽說陸總娶了個保姆上位,今天算是見著真人了。”
小言突然攥緊我的衣角,我把他往身後一擋:“這位……鑲鑽大嬸,您擋著我撿薯片了。”
“撈女裝什麼清高,”她翻了個白眼,“連孩子都教不好,難怪陸總從不帶你去酒會——”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給自己洗腦。
忍一時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腫,憋一天肝氣鬱結,氣一下甲狀腺結節,罵一句心肌梗塞,讓一點內分泌失調……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這位大姐,你是誰啊?你家賣水管的嗎嗎?管這麼多?”
“少吃點鹽吧,看你闲的。”
“買個菜都能碰到你這樣的人,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霉。”
“我一生作惡多端,遇到你算扯平了。”
我一氣呵成,輸出穩定。
看著女人黑掉的臉,心情極為舒暢。
三個小屁孩捂著嘴在一旁偷笑,我摸了摸他們的腦袋,又補了一句:
“如果有哪句話傷害到你了,請告訴我,我再說一遍。”
“王總監,”陸川不知何時推著購物車出現,單手拎起小野的後領丟進車裡。
“貴司上季度報表錯得挺清奇,原來精力都用在研究我家務事上了?”
波浪卷瞬間僵住:“陸、陸總,您怎麼從美國回來了?”
“阿姨,你管叔叔回沒回來做什麼?”小言疑惑滴問。
“沒聽到剛剛阿姨說她是吃鹽吃多了嗎?”小墨補刀。
“阿姨,以後還是少吃點鹽吧。”小野對著女人做了個鬼臉。
波浪卷臉色發青,踩著高跟鞋扭頭就走。
我要笑S了,但我想忍住。
結果陸川看著我我抽搐的臉,說:“你要是實在想笑就笑吧,倒也不必忍著。”
我咳了一聲,正了神色:“其實吧……我一直是一個很內斂的人。”
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