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力氣用盡,開始往水底沉。
我故作驚訝:「哎呀,公主要淹S了呢!」
5
公主到底沒S在這一晚。
在她沉入湖底之前,醉酒的燕齊醒了過來,見公主落水,二話不說跳進湖心把人救了上來。
有驸馬帶頭,其他侍衛這才敢跳進水裡,不過也隻是做做樣子,誰都不敢真去碰公主的身體。
以至於燕齊一個人把公主救上岸後,他自己累得脫力倒地,無暇去追責任何人。
這場婚宴,狼狽收場。
太醫連夜趕來救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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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公主府時,一場大雨瓢潑而下。
我伸手接了雨水,冬日的雨水在我掌心竟生出溫熱之感。
「哥哥,爹,娘,是你們嗎?」
我抬眼望著雨幕,輕聲叮嚀:「黃泉路上,你們走得慢一些,公主和驸馬很快就會下去給你們賠罪。」
離府前,我回頭望了一眼湖心的短橋。
這場雨過後,沒有人會察覺,短橋的橋面上被人鋪了一層滑膩的清油。
公主今晚落水,可不是偶然。
沒S成——算她命大。
6
五日後,玉輝公主進宮告了我一狀。
我被召進宮當面對峙。
入宮前,兄長告訴我,當今皇帝年老多病,已不怎麼管事,朝政要事全由太子監國。
一進殿,便見御書房坐著個年輕清俊的男人。
他就是當今太子——蕭庭弋。
丞相爹爹說過,太子少時是他的門生。
「玉輝說你妖言惑眾,謀S公主。」太子將奏折隨手一放,抬眼看我,「你有何要辯解?」
玉輝公主身後並無靠得住的母族,囂張的資本無非是皇帝寵愛她。
如今病重的老皇帝也沒心思給她處理這等瑣事,甩手扔給了太子處理。
而太子跟玉輝公主的兄妹情並不深厚,坊間傳聞,他最看重的皇妹是河城那位也曾流落民間的清河公主。
認定這一點,我當場否認:「臣女從未對公主有不敬之言,想必是公主落水後神志不清做了噩夢,把夢境當真了吧?」
玉輝指著我,咬牙切齒:「你還敢撒謊!皇兄!她在撒謊!她分明牙尖嘴利,差點害得我與腹中孩子一起淹S在湖裡!」
她懷孕了?
我盯著玉輝的肚子,五日前才大婚,這麼快就懷孕了?
看來公主和驸馬婚前就苟合過了。
可笑,那驸馬自詡讀書人,卻也會偷情啊!
太子打斷玉輝的聒噪,淡聲說:「真相如何,當晚在場的都是人證。」
從殿外進來幾個朝廷官員,我眼尖地認出,這些人大婚當晚都在場。
太子發問,他們緘口否認。
如果承認那晚我妖言惑眾不讓人施救就等於變相承認自己看著公主落水而袖手旁觀。
官場上都是人精,誰也不會自涉險境。
一起咬口否認,隻當公主落水後什麼事都沒發生就行。
我早料到他們會做偽證。
公主指著這群朝廷重臣,氣惱:「你們是在包庇江以慈這個賤人!」
「驸馬!你來說!你看見了對不對?」
7
燕齊看了我一眼,上前一步,十分為難:「公主,那晚我醉了酒,醒來就見你在水中掙扎,我跳下去救你時,身旁也有不少侍衛一同下水,並不是公主所說的無人施救。」
「你看到的不是全貌!」
公主眼看驸馬也說不出對她有利的證詞,便去質問貼身丫鬟香彩。
香彩跪在地上說:「那晚、那晚公主落水後,奴婢急昏了頭,沒有聽清岸上各位主子說了什麼,江姑娘雖然出聲了,但奴婢……的確沒聽清她說了什麼!」
「你們!!」
「夠了!」
太子耐心耗盡:「江丞相是孤的恩師,他的親生女兒,怎麼可能大庭廣眾出言害人!玉輝,給你腹中的孩子積點德,別像從前那樣任性了,回府養病去吧!」
拜我所賜,玉輝那晚在湖水裡足足泡了快一盞茶的時間才被救上岸,風寒早已入骨,又在孕期頭三個月,身體極度虛弱,她受此委屈,人都要氣冒煙了。
這時我主動上前請罪:「殿下,雖然當晚臣女並未冒犯公主,但公主如此生氣,想必也是臣女的過失,臣女願意入公主府,接受公主管教約束。」
燕齊一聽我要進公主府住一段時間,眼睛都放亮了。
太子看了一眼我兄長:「可想好了?」
這事在家裡就商量好了。
兄長上前道:「家妹剛從鄉野接回來,禮數等多有不周,能進公主府接受公主調教也是我們相府的榮幸,還望公主給家妹一個彌補過失的機會。」
玉輝沒想到我會自投羅網,她怒氣全消,陰狠一笑:「好啊江小姐,本宮一定,好好管教你。」
她湊近我,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膽子挺大啊,主動進我公主府,信不信本宮弄S你?」
我回之一笑。
誰弄S誰,還說不定呢!
8
太子的意思,是讓我一個月後再進公主府。
但玉輝硬把我入公主府的時間提前了半個月。
她以為這樣可以讓我在她手上多吃點苦頭,卻不知,這麼做,是在把她和驸馬的S期提前。
進公主府前,我去了一趟大理寺,那裡存著大裕各個地方衙門的要案卷宗。
大理寺卿是丞相爹爹昔日的門生,丞相一句話,大理寺卿親自將跟公主有關的卷宗送到了我眼前。
「這些便是民間狀告公主的狀紙,十年來總共有九十九樁。」
我翻起卷宗仔細看。
盛裕十年,玉輝公主因新衣布料不夠柔軟,讓人放火燒了皇商絲綢局,那場火燒S三個裁縫,這份狀紙是裁縫的家人聯名上告。
盛裕十三年,玉輝腹痛不止,太醫院束手無策,被一民間遊醫用一貼膏藥治好,事後玉輝要膏藥秘方,遊醫不願給不肯說,玉輝讓人拔其舌頭、砍斷雙手,將遊醫折磨至S。這張狀紙是遊醫妻子所寫。
盛裕十五年,河城一民婦狀告當今驸馬燕齊始亂終棄,功成名拋棄糟糠之妻,其兩歲兒子也被人暗S於襁褓中。
諸如此類的狀紙,一摞足有半個人那麼高。
我翻了許久,都沒翻到賀家爹娘的狀紙。
這些,還都是順利送進大理寺的,那那些連狀紙都沒能送進京的呢?
「好一個公主,草菅人命,S在她手裡的無辜之人,沒有成千也有上百了。」
大理寺卿聽我這麼說,搖頭嘆息:「如今是太子監國,公主已收斂許多了。」
「前幾年仗著有皇上寵愛,公主府三不五時就要拖出幾具屍首,各地府衙不敢接這些案子,全部送到大理寺,沒有宮中的允許,大理寺也不敢插手。」
「府衙不敢治公主的罪,我敢!」
我讓相府的人手從各地將這些受害人的親眷秘密接到盛京來。
轉眼到了進公主府當天。
娘親將一隊調教好的女使婆子交到我手上:「她們會助你成事。」
兄長說:「如你所料,那晚落水後,公主懷疑府中侍衛不忠,所以把人全換了。」
「皇室中的侍衛大多從軍營裡挑選,新進公主府的那批侍衛,全是我從江家軍營裡挑出來的好手,他們明面上效忠公主,實則我的軍令是,暗中護好你。」
兄長搭上我的肩:「其實復仇的手段有很多種,你進公主府實在是有些以身犯險了,但你既決定了,哥哥一定支持你,整座公主府的侍衛會時刻聽你調遣。」
「那個被公主S了妻子的馬夫,也在其中。」
我朝女使那一隊看去,遊醫的妻子李嬸嬸,有一手好廚藝的裁縫妹妹張娘子,還有被驸馬拋棄的糟糠妻趙嬌娘,全部都在。
她們偽裝成相府的女使,會跟我一同進公主府,慢慢滲透公主的衣食住行,S她於無形。
丞相爹爹親自將我送到公主府,來接我的是驸馬燕齊。
丞相來,玉輝出於禮數也一定會出面。
我刻意等到玉輝走到門口後再出馬車,燕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遞給他一個嬌嗔的眼神,他立刻會意,伸出了手。
我當著公主的面,扶著驸馬的手腕,下了馬車。
9
玉輝明面上沒有發作,等進了府裡,卻叫我給她端洗腳水洗腳。
我身邊的丫鬟羽桃要代我做這件事。
玉輝:「是你們小姐要接受本公主調教,不是你這個下等賤婢,給本公主洗腳,你也配?」
我將羽桃護住,笑著應下。
下馬威是吧,那就看看是誰給誰下馬威!
我接過一盆熱水,走到公主面前時,故意腳下一絆,手上的洗腳水澆頭潑在了公主身上!
這水溫熱,把公主燙得跟拔毛的雞落進熱水裡一樣渾身一僵。
公主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要罵,這時燕齊進來。
我立刻委屈地解釋:「對不起啊公主,我還穿不慣長裙,不小心摔了,把水全潑你臉上了。」
「你分明是故意的!」
「我怎麼敢啊?」我可憐兮兮地反駁。
這話公主當然不信,但燕齊信就行了。
「就是啊,她怎麼敢,不小心犯錯,別抓著不放了,丞相府的面子還是得看的。」
「我是公主!為什麼要怕丞相府!」
「丞相門生滿天下,朝中一半文官跟相府長著同一條舌頭,他兩個兒子,一個鎮守邊關,一個手握重兵,就連太子都要看幾分臉色。」
燕齊低聲提醒:「江姑娘進府第一天你若罰她,就是不給相府面子。我還要在朝中做官呢,為你夫君我想想!」
「驸馬的身份還不夠你在朝堂上橫著走嗎?!」
燕齊神情微妙:「公主,別那麼天真。」
玉輝要是有個得寵的母妃和靠得住的母族,那她自然不用忌憚什麼丞相府。
可惜啊,她什麼都沒有呢!她唯一的資本便是皇帝的寵愛,可皇帝如今病得隨時都要駕崩,玉輝還能囂張多久呢?
燕齊這是嫌玉輝空有公主頭銜,給不了他半分助力啊!
公主渾身湿透,打了個寒戰,為了腹中孩子考慮,她不得不就此作罷,去換衣服前,她路過我身邊,我抓住她的胳膊,用隻有我跟她能聽見的聲音挑釁:
「我知道公主殿下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但是現在狼狽的是誰呢?」
公主咬牙:「你!!」
「驸馬,你看公主她瞪我!」
「江以慈,你這個賤人!」
公主忍無可忍,抬手要打我,我仰起臉,挑釁她:「我是相府唯一的千金,你打我,就是在打丞相府的臉面,玉輝,你敢嗎?!」
她當日仗勢害S我養父母一家,今日我以牙還牙,也來仗勢欺她!
玉輝臉色紫了又白,白了又紫,手僵硬在半空,忽然她面露痛色,捂著肚子喊起疼來。
「公主動胎氣了。」我遞了個眼色給門口的侍衛,「快去請太醫來。」
10
玉輝的肚子四個月了,已經顯懷。
太醫把完脈,很快開了藥方,他出來時,正撞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