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裴乘風停下:「你的消息可真!不會再騙我吧?」


青梨舉手發誓:「千真萬確,我是有私心,但我更希望你們好好的。我救了月靈,更希望她幸福。」


 


「好,我信你一次。但我必須先去見月靈。」


 


兩人商量好,裴乘風先一步策馬離開。青梨的馬車墜在後面。


 


還未進入內城,變故突生——


 


數人攻擊青梨所在的馬車。


 


裴乘風抓著馬繩的手青筋暴起,他向前衝去。路過一個轉角,他回頭看去,隻見青梨被挾持了。


 


馬因為主人的波動腳步微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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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快到一個眨眼,又久到餘生那麼長,裴乘風頭也不回,繼續奔向長公主府。


 


錯了一次,不能再錯了。


 


12


 


馬停在長公主府時,已午時一刻。


 


還是,晚了。


 


裴乘風咬牙進去,一路暢通地到達我住的院子。


 


爹娘和兄弟們都在。


 


我疑惑地歪頭,問秦翎:「哥哥,他們,是誰啊?」


 


裴乘風手中的玉佩裂成兩半,目光精準地鎖定秦翎:「你、你,她第一個見的是你?你怎麼能……」


 


大哥搶先道:「但我們足足等了你一刻鍾。你給人做簪子的賬,我們還沒跟你算呢!」


 


爹娘沉默,眼底卻是責怪。


 


我扶住頭直喊疼,長公主揮手讓人出去。


 


外面,裴乘風忍不住問:「月靈到底怎麼了?」


 


長公主沒理他,隻告訴我爹娘,我餘毒未清,記憶紊亂,性命之憂未解,還得四處尋藥。


 


「她救了你們,你們應該會給她比青梨更好的待遇吧?不會因為她和你們有血緣關系,而覺得是應當的吧?」


 


哥哥們想起了什麼,羞愧難當:「自然不會。」


 


「那就好。她現在認我為母,你們暫時別接觸她了,等她的毒徹底解了,再來吧。」


 


一群人無可奈何,隻能先離開。


 


裴乘風咬牙,奔出去找青梨。他要找她去尋回天丸,有了回天丸,一切都能挽回。


 


秦翎在他們碰面時出現,故意刺他:「哎呀,裴世子不是說了此生再也不見青梨姑娘了嗎?怎麼又主動來找她了?」


 


圍觀的百姓添油加醋:「剛剛青梨姑娘就在城門口攔住了裴世子,不知他趕上了嗎?」


 


「沒趕上。神醫說情蠱已發動,不讓陸小姐見『心上人』,情蠱無法抑制,她將七竅流血而亡,長公主府不得已,隻能找了其他人。」侍衛解釋道。


 


「嚯?裴世子之前該不會一直與我們做戲吧?」


 


「真情深義重,就不會在大喜之日拋下新婚妻子,人沒救到,反而拖累了……再說了,那是妻子的救命恩人,不是他的啊!」


 


「我聽說上一次陸小姐醒來裴世子就沒去看她,這一次,又……陸小姐真是命不好。」


 


……


 


裴乘風努力平息情緒:「夠了,我找青梨姑娘隻是想探聽解藥的消息,你們休得無言。為了月靈,我甘願做一個背信棄義之人。」


 


秦翎提醒:「你忘了青梨姑娘曾為試探她在你心裡的地位所做的事了嗎?你已經上過一次當了,卻依舊因為她的話而耽擱了見未婚妻,真不是她在你心裡地位特殊嗎?」


 


「休得胡言。我必將帶回回天丸。」


 


「那靜候佳音了。」


 


13


 


不日,南方水患,百姓流離失所。


 


秦翎帶隊奉旨南下治水。


 


為全情蠱之事,我隨他一塊去了。


 


原本的泄洪口被淤泥堵塞,洪水太過猛烈,每天能挖開的量並不多。


 


我們所到之處,哀鴻遍野,民怨沸騰。


 


工部的幾位大人束手無策,隻能求增援。


 


我曾經的夫子也是工部的,他對治水有一套,但無背景,在工部鬱鬱不得志。他憤然辭官,讓我撿了一個便宜。


 


與他相處,我耳濡目染,對其感興趣。時間一長,他便悄悄教了我不少。


 


見此情景,我忍不住開口:「何不挖其他河道?多疏通幾條,以緩解壓力。」


 


「小姐說得輕松,河道之事,你們婦人不懂的。」


 


「你們懂,我也沒見你們解決問題。該不會是沽名釣譽之輩吧?」


 


我無意與他們爭辯,用強權逼迫他們把擔憂說出來。


 


原來是朝廷早年經歷過一些動亂,水系圖遺失,且多年已然變化。河水湍急,貿然開挖,怕會連累下流村莊。


 


我甩出一本水系圖,讓秦翎對照幾個關鍵點,再決定挖不挖。


 


「哪來的?」


 


「五年前,外祖母病重,我回來侍疾,在外祖母好轉的日子挑時間各地走訪,一點點畫的。」


 


外祖母知娘親不樂意我插手生意的事,怕我以後嫁人後被下面的人糊弄,特意讓舅舅帶我見世面。


 


我得以到處走,看到無數河流,又想起夫子重修水系圖的心願,便想代勞。


 


用了整整兩年,才畫完。


 


可夫子已仙去,倒是現在用上了。


 


秦翎向來S伐果斷,對比十幾處,發現無誤後,立即讓人往無村莊的地方開挖。


 


我順道提出夫子曾教過我的幾點知識作為補充。


 


幾位工部大人目瞪口呆:「倒是想不到他竟有如此才華。」


 


「既有用,還不快去做、去完善,總不能隻靠半路出家的陸小姐吧?」


 


他們不敢多言,以我為主,一起治水。


 


在官場浸染多年,自然明從實抗,好在我水利知識扎實,一一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各位大人,別覺得聽我的好像丟臉了。想想這事辦不好,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各位不會以為,推我出去就能平息天子之怒嗎?」


 


幾番敲打後,他們不得不收心,與我一起齊心協力治水。


 


一番艱苦奮鬥後,水患平息,秦翎善後工作也做得人人稱頌。


 


我們打道回京。


 


路上,秦翎告訴我,我幫忙治水的消息剛傳回京城,我娘就大罵我胡鬧。


 


長公主尋她錯處,激她說出斷絕關系的事。我娘剛說出口就後悔了,長公主卻容不得她反悔,將我要到她名下了。


 


皇上不喜我們兩家聯合,半推半就答應了。


 


「你不會難過吧?」


 


我搖頭,沒了期待,說起來竟和陌生人一般。


 


聽說國公府那邊還給我送了不少鋪子做補償,我甚至有點想笑。


 


物質能補償,其他的可不能。


 


14


 


在京城三十裡處,見到了裴乘風。


 


「呦,裴世子巴巴地趕來,是找到回天丸了嗎?」


 


自是沒有找到。


 


裴乘風以為自己又被騙了,和青梨大吵一架,兩人已老S不相往來。


 


國公府知道消息,爹娘還沒發話,哥哥們就讓他們把青梨移到莊子上。


 


爹娘答應了。


 


青梨再說什麼,他們都不信了。


 


裴乘風沒說話,隻求見我一面。


 


「你臉皮比城牆厚吧?還敢來見她。不許見。」


 


秦翎帶我徑直離開。


 


裴乘風遠遠地跟著,一副痴情的模樣。


 


但因為青梨的事,他的名聲已經蒙上陰影。


 


天色將晚,暴雨落下,裴乘風依舊沒走,挺直身子站著。


 


我咳嗽不止,中過兩次毒,身子還是被傷了。我也不撐著,讓大夫冒雨趕來了。


 


進進出出的大夫讓裴乘風不安,他抓住小廝的手,讓他請秦翎過去。


 


角落裡,兩個男人相對而站。


 


裴乘風「嘭」的一聲給秦翎跪下了:「求你,讓我見她一面。或者,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


 


秦翎的笑容比雨水更冷:「見她,你配嗎?真的那麼愛她,會忍心她受辱?會給別人獨一無二的禮物?」


 


裴乘風羞愧難當:「我、我隻心悅她一個。我承認因為青梨性子和她相反,我是多看了兩眼,但也從未動過念頭……」


 


「納青梨為妾的念頭嗎?」


 


裴乘風緊閉雙眼,又睜開:「從未有過,別人三妻四妾,但我隻想和月靈好好的。我不過是為了一朵花朵駐足那麼一會兒,真的有那麼不可饒恕嗎?」


 


「但你為了一朵花,動了月靈的土。


 


「今日能動土,明日搶工匠,後日便是搶盆了吧?


 


「你有權利為其他人心動,月靈也有權利覺得你髒。」


 


裴乘風整個人搖搖欲墜,他期盼地看向側門。


 


綠芸撐著傘送我出來,我滿眼隻有秦翎:「都下雨了,你還在外面幹嘛?」


 


「月靈?」


 


我掃了一眼裴乘風,很快移開:「裴世子好。」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來:「你認得我了,是嗎?」


 


「當然,你是秦哥哥的S對頭嘛。」


 


裴乘風有些失望,他想起什麼,問我:「你覺得男子未成親之前,多看其他女子幾眼,是不是沒什麼大問題?」


 


我笑了笑:「人都有欣賞美的權利,但若在他定親的小姐面前都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那不要也罷。」


 


「為、為何?」


 


「成親前,都無法以她為先,以後隻怕會寵妾滅妻啊!太髒了吧!」


 


裴乘風再也支撐不住一般,落魄離去。


 


聽說,他當晚叫了一遍又一遍水,皮都搓紅了,一直在重復自己不髒。


 


15


 


我病榻纏綿,大夫進進出出,傳出我身體虛弱、不孕的消息。


 


原本當縮頭烏龜的裴家活了,當即放話,親事不作數了。


 


國公府那邊也不稀罕,兩家一起用人脈撤了官府那邊的登記。


 


渾渾噩噩的裴乘風知道後,整個人瘋了。他不肯解除婚約。


 


他娘勸道:「你可想清楚,她無法傳承香火。你若娶了她,就不再是世子了。你現在名聲已經那麼臭了,放棄世子之位,很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裴乘風沒說話,衝出門外。


 


人人都在議論此事,說他怕是又要食言了。對他的痴情也不屑一顧,覺得那多半是裝出來的。


 


不是裝出來的,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食言呢?


 


裴乘風似是為了證明什麼,直接上書奏請讓渡世子之位。


 


皇上驚訝,召他親問,他依舊沒改口,皇上無奈,隻得成全他。


 


侯府知道他的動作,差點沒氣S。


 


裴乘風捧著聖旨,又來找我表忠心。


 


因我病重,無人搭理他。


 


皇上知道我在治水中做的貢獻後,大為贊賞,賞了我不少東西,封我做縣主。


 


我在京城徹底揚名,國公府巴巴地找上來,被長公主再次拒絕。


 


這次,他們沒善罷甘休,告到皇上面前,希望他們做主。


 


長公主絲毫不懼:「正巧,我也有事要稟報。我近日替月靈接到了一封信。」


 


信很快被呈上去,上面寫明,青梨從未救過我。


 


當日,她身懷江湖的重要信物,被人追S,她為自保,衝入我所在的路線。


 


對方來得太兇、太急,護衛們也沒弄清楚狀況,便動手了,混亂中,她是推開了我。


 


但並不是為我擋刀,而是想讓昏迷的我替她擋刀。我很幸運,被推過去時,刺客已經被護衛一箭穿心。


 


爹愣住了。


 


娘激動不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定是月靈找人……」


 


「你是想說她找人誣陷青梨嗎?她遲遲不敢派人去查,就是怕被人斥責心思不純。


 


「我知你不信,親自找人去查了,證據確鑿。我看, 是你存著偏見。怕別人議論, 不敢去查。


 


「用恩情牢牢綁架月靈, 讓她處處受委屈,她真的是你親生的嗎?」


 


娘說不出話。


 


長公主走流程, 一一派出人證物證,青梨也被帶上來對質。


 


事到如今,她對當日的事情供認不諱。


 


國公府的人和裴乘風個個對她怒目而視, 她承受不了這樣的目光,梨花帶雨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從來沒人對我那麼好,我隻是一時貪心……」


 


我彎腰感謝賓客:「謝謝諸位來參加我的……但今日國公府有事,恕不能接待。我國公府過幾日必將送上一份禮品,以表歉意。」


 


「(忙」國公府因識人不清, 不被重用,爹鬱鬱不得志。娘被人嘲笑越是想要什麼, 越是得不到什麼。


 


爹娘十分後悔, 又找了我幾次,卻被我陌生的眼神逼退。


 


長公主代我出面:「月靈如今下病榻的日子都少, 大夫說她所剩的時日不多了。她實在想不起過去的記憶了。


 


「倒不如讓她這麼糊塗地過吧!」


 


爹心中有愧, 隻道:「勞煩公主了,若她能記起來,臣希望您告訴她, 我們隻是識人不清……」


 


「罷了吧!月靈聰慧, 她不會看不出你們不是識人不清,隻是對她存著偏見罷了。你們做爹娘的,真的要讓她最後的日子都過得不痛快嗎?」


 


爹的身子彎下, 他無話可說, 隻能默認了。


 


後來,我被送到江南養著,甚少再見到他們。


 


倒是他們託人帶的東西,源源不斷地送來,不容我拒絕。


 


我堆在庫房裡, 想用便用, 不拘泥誰送的。


 


聽說, 娘過得並不好。


 


她自卑世家女的才情, 又不服她們的詩詞化不成金銀, 恨自己沒有她們的優雅, 又著實討厭她們的裝模作樣。


 


那些嫉恨化作劍, 刺向更像世家千金的我。


 


等到一切被戳破,她的不堪日夜折磨她,人形消瘦,神情憔悴。


 


裴乘風已不是世子,全家都放棄了他。他在朝廷已被邊緣化, 有心任性, 想拋下一切來找我,卻已無任性的資本。


 


隻能白日上班,夜裡買醉。


 


我燒掉有關他們近況的信, 他們如何, 又與我何幹?


 


「以後不用再告訴我關於他們的消息了。都是髒東西,我不想看。」


 


草長鶯飛,隔壁養的雀掙脫了牢籠, 我也不再困於後宅。


 


忙時生意,闲時喝茶,好不愜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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