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以川結婚之前,我爸曾警告過我:
「你們家庭背景差距太大,他在靠你跨越階級。」
我矢口否認,堅信是愛情讓我們在一起七年。
於是義無反顧地嫁給了陸以川,背地裡幫他拉投資。
陸以川也沒有讓我失望,他放棄穩定工作開始創業。
兩年時間,有車有房。
擁有了一切後,陸以川卻在我孕期時出軌了。
他向情人抱怨:「跟她在一起太累了,我永遠在抬頭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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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手丟下一紙離婚協議書:
「你現在連仰望我都不配。」
1
陸以川出軌的消息來的突然。
又不偏不倚,恰好是在女兒出生的第二十天。
彼時我深陷產後抑鬱又被突然爬出的蟲子嚇到尖叫。
陸以川從隔壁書房赤腳跑來,熟練地抽出紙巾拍S蟲子,將我摟在懷裡輕拍著背細聲安撫。
他最近為了公司項目忙得昏天黑地還要分心照顧我,我抽泣著為自己在忙碌時期添加的情緒負擔說對不起。
陸以川坐在我身邊,一手將我的頭摁在他肩上:
「沒事的老婆,你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小蟲子,嚇到了很正常。」
陸以川來的太急,手機丟在床上沒來得及鎖屏。
彈出的聊天窗口是可愛的小貓頭像和一句帶著波浪的:「我也很想你~」
他背對著手機,毫不知情。
我的呼吸和哭腔一起停滯了一瞬,胃裡突發一股反酸。
腦海裡反復浮現那五個字。
我、也、很、想、你。
是誰?
我猛地推開陸以川撲在馬桶邊瘋狂嘔吐,陸以川緊隨我身後,將湿巾遞到手邊。
心疼的不行:「老婆,等我把項目回款到手,我一定好好彌補你。」
鼻腔的酸氣還沒完全衝淡,我扭頭看著他:「什麼時候?」
陸以川愣了一秒:「下個月底。」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
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是什麼時候,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透過眼眶的淚珠仔仔細細地端詳眼前的男人,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此刻下巴冒著胡須,頭發亂得不像話。
女兒的啼哭再次響起,喉間的話被迫強制咽下,我接過湿巾擦拭嘴角:
「好,你先去忙吧。」
「你可以嗎?」陸以川眉間都是關切。
「可以。」
等到我的肯定回復後,陸以川拿著手機一步三回頭地回了書房。
女兒哄睡後,我拿著手機在陸以川的各個社交軟件搜查。
和陸以川在一起七年,我們曾是昔日校友裡最羨煞旁人的一對。
對彼此有著絕對的信任和坦誠。
我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刻。
或許他也沒想到,所以任由那個女生在他的社交軟件留下活躍的痕跡。
女生在所有軟件的頭像一模一樣,凡是陸以川的動態分享,她都在下面留言。
她叫他陸前輩,追捧他的時候不忘提醒他領帶歪了。
他叫她蘇同學,會在分享天氣的圖片下面讓她趕緊起床去上課。
那種看似朋友間調侃實則充滿曖昧的互動印入眼簾。
我翻閱到女孩第一次出現的那條消息,三個月前。
女孩在陸以川去大學演講的照片下留言:「謝謝陸師兄的分享!!」
原來。
原來是在我懷胎七月的時候啊。
而她的最新一條動態,是兩張截去姓名前往三亞的機票。
文案是:
【期待和先生明天的旅行。】
2
我在床頭坐到天亮。
陸以川推門進來,見到熬了一個通宵的我有些詫異。
他走過來俯身想親我額頭,我一眼就看見了那條不太規整的領帶,側頭躲過提醒道:「你領帶歪了。」
陸以川嘴角掛著笑起身整理:
「多虧老婆提醒,離了你我可怎麼辦。」
「對了,這次跟老何出差去香港一周,你在家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一定要今天去嗎?」我第一次對陸以川的工作安排提出抗議,
他身子微微一怔。
但也隻是一瞬,又立刻松開整理領帶的手走過來笑著揉我的頭:
「我想早點把事辦完,好陪你和女兒。」
「嗯。」我環抱著女兒,抬頭目送他到門口。
陸以川逗了女兒好一會兒才提著行李箱依依不舍地離開。
從他落地那一刻起,我就在家不停地刷新著女生的社交軟件。
她也如我所願,每隔幾個小時就會更新一條。
盡管隻是一個衣角無意間露出的拇指,或是餐具上的倒影。
但我還是看見了那個本該在香港談生意的陸以川。
出現在三亞,她的身邊。
3
他們在三亞的音樂餐廳看日落。
坐在遊艇上衝出幾米長的浪花。
穿著拖鞋攜手在海鮮市場逛吃玩樂。
蘇同學的文案更是愛意濃烈:
【聽落日飛車和愛的人一起。】
【今天是專屬於我的小熊保安。】
四天後,我的手機蹦出了一條陌生消息,
來自那個女生:
【看夠了嗎,老女人。愛看我再多發點。】
我心裡咯噔一聲,心虛蓋過了惱怒。
她明目張膽的仿佛我才是那個窺探享用別人丈夫的第三者。
我沒有回復她,而是像之前一樣將她分享的圖片視頻一一保存下來。
隨後打了個電話給老何:
「陸以川這兩天好像很忙,沒空回我信息。你們在香港怎麼樣了?」
老何佯裝叫了兩句陸以川,熟練地回答,不像是第一次:
「他還在忙呢,我們在香港挺好的。嫂子你別擔心。」
「是嗎?」我摩挲著手裡的卡片:
「你替我轉達一下陸以川,他的港澳通行證忘帶了。」
對面的老何愣住,小聲暗罵了句「草」,又忙說,「不是,嫂子你聽我說……」
我徑直掛斷電話。
三分鍾後,陸以川打電話給我。
我沒接。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
我直接拉黑。
五個小時後,陸以川提著行李出現在了家門口。
他氣喘呼呼,眉頭緊繃地握著行李箱杆,眼神直直盯著我:
「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看著他質問的樣子,才知道,人難過到極點,真的會笑。
陸以川被我的笑搞得更懵,他試圖開口解釋:
「甲方那邊突然變動了地址,我沒來得及跟你說……」
越狡辯越惡心,我聽不下去,直接拆穿:
「你跟她玩的開心嗎?」
陸以川表情一僵,沉默了片刻:
「蘇北北找你了?」
看了四五天的圖片和視頻,不如他親口承認的這句。
來的更痛快,一針見血。
我嘴角揚起一絲苦笑:
「陸以川,我們離婚吧。」
4
陸以川臉色沉下來,聲音中是按耐的不悅:
「姜禾,我們走到這一步不容易。你當初那麼堅定的選擇我,現在又這麼輕易的放棄,你是想讓你爸看我們的笑話?」
我覺得有點好笑。
原來這麼久了,他還執著於和我爸的賭約。
我和陸懷川的婚姻一直得不到我父母的認可,
直到懷上女兒,我爸才難得在見到陸以川後停止他的冷嘲熱諷。
他一直覺得,陸懷川家境貧窮,是在靠我實現階級跨越。
我矢口否認,堅信是愛情讓我們攜手走了七年。
這話在婚前無意間入了陸以川的耳,他備受打擊,也決心一定要證明自己。
我不顧父母反對,答應了陸以川的求婚。
婚禮上,我爸拒絕出席。隻讓助理帶來一句:
「你要真是個男人,就靠自己撐起這個家,別讓我女兒哭著回來。」
嫁給陸懷川的第一年,他為了得到我父母的認可,辭去了月薪一萬的工作開始創業。
我不舍得他太辛苦,暗自給曾經認識的老板們發信息。
希望他們能給陸以川一個發揮的平臺。
好在陸懷川的工作室在創建初期就拉到了一筆五十萬的投資。
這筆投資成了陸以川出人頭地最關鍵的啟動資金。
不到兩年時間,他買車買房。
雖比不過我家的財力,但年少有為,已經成了旁人口中的成功人士。
即使這樣,陸以川依舊無法得到我爸的認可。
帶著禮物去吃團圓飯被我爸拒之門外那天,我恰好得知自己懷孕,陸以川握著我的手堅定地保證:
「我一定能證明給你爸看,我要給你和孩子最好的。」
奈何近期工作室對接的甲方頻繁變動壓款,陸以川帶著我和女兒出院那天,除去固定資產,我們的卡裡隻剩一萬元整。
為了維護陸以川的自尊心,我拒絕了父母給我定的月子中心,謊稱他早早請了月嫂。
起初陸懷川還會守在我和女兒身邊,後來工作會議電話接踵而來。
為了不吵醒女兒,他抱著被子去了書房。
我的精力全部壓在女兒身上,全然忽視了枕邊人的身心開始與我分離。
等到我恍然醒悟,才明白賭約這個東西,從壓在別人身上那一刻開始就必輸無疑。
陸以川見我沉默,開口想哄。
我放棄無畏的爭吵,直接開始談判:
「女兒剛出生,離婚孩子肯定是跟我的。」
5
陸以川見我來真的,急了:
「姜禾,你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你忍心讓孩子剛出生就沒有爸爸?」
我清楚自己容易心軟的性子,沒有理會,想要回臥室。
陸以川就堵在房門口,心力交瘁:
「姜禾,能不能不要單方面給我判S刑。」
他試圖朝我靠近,用雙手擒住我的肩膀。
我下意識後退幾步,看著那雙停滯在空中的雙手皺起了眉頭。
陸以川眼神中壓著幾分痛心:
「姜禾,你在嫌我髒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是的。
自從知道陸以川出軌後,他身上好聞的氣息消失散盡,隻剩下一股藏在梅雨季節潮湿衣服的氣味。
我反手關上臥室門。
陸以川的質問反復從腦海中蹦出。
他去三亞的那幾天。
每當夜深人靜時,我看著床上剛滿月的女兒也動搖過不離婚的念頭。
她還那麼小,剛出生就要面對一個破碎的家庭。
我以後該怎麼去形容她的父親,
又怎麼彌補她人生地圖上缺失的這一版塊。
這種想法猶如激素一般控制著我的大腦。
每每這時,我都會反復翻看蘇北北動態裡的視頻圖片,強迫自己恢復理智。
陸以川抗拒離婚的反應比我想象中還要激烈。
他幹脆放棄了所有工作守在家裡,一心鑽進廚房研究月子餐。
女兒啼哭他第一個衝到嬰兒床邊開始哄。
換尿不湿,拍奶嗝,手洗所有衣服。
那些曾經我體諒他工作忙碌而獨自咽下的瑣事,他突然都能兼顧了。
恰恰是這樣,我徹底堅定了離婚的念頭。
陸以川時隔一周再次出門,是老何打緊急電話給他,聲稱工作室出了點事情。
出門前,陸以川再三保證隻是出門工作,晚上一定會回來。
我頭也不抬,他嘆口氣出了門。
晚上十點,陸以川打電話給我。
手機那頭,他的聲音纏著酒氣:
「我這段時間當牛做馬,都做到這種程度了她還要怎麼樣?」
「從在一起到現在,永遠都是我跟在她的屁股後面企圖得到她的認可。」
「北北,在你這裡我才能感覺到活著。」
「北北,你再等等我。」
「好。」
一聲嬌羞的女聲,掩蓋不住溢出來的得意。
我一邊錄音,一邊在網頁上翻找離婚律師。
電話那頭滿意的掛斷。
她自以為是的博弈,殊不知,我早就退出了這場比賽。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兩條腿的人。
七年而已。
熬過這場情緒反撲,總比把剩下的時間都耗費在一個爛人身上好。
6
陸以川是次日清晨趕回來的,他衣服有些凌亂,身邊站著一位嬌俏甜美的女孩。
想必就是蘇北北。
兩人在地下停車場與帶著孩子出門的我撞上。
陸以川下意識撇開她的手,又被蘇北北噘著嘴拉回來。
老何背對著我,滿是怨氣地對著蘇北北:
「陸以川我給你叫出來了,你再纏著我,我媳婦兒真要誤會我了。」
「還有你,你自己跟嫂子解釋吧。姜爸爸幫過我,我沒辦法一直幫你扯謊。」
注意到陸以川和蘇北北的眼神不對。
老何順著兩人的視線轉過身來,看見我驚了一跳:
「嫂子。」
他連忙解釋:
「我昨天叫他出來真是為了工作的事,是蘇北北自己找過來的。」
「我上個廁所的功夫,她就把陸以川拽上車了。」
我站在車邊,自顧自地打開後備箱,放置行李。
陸以川跑過來,攔住我:
「你要去哪兒?」
「回家。」
「不行!」陸以川拽住我的手。
蘇北北見狀吃醋,過來拽著陸以川的手臂。
三個人的僵持的畫面荒誕中透著一絲滑稽,跟我的婚姻一樣。
我幾度抽手,陸以川緊緊拉住。
直到我吃痛皺眉,他才趕緊松開:
「老婆,你沒事吧?」
我安頓好女兒,開門上車。
陸以川就一直跟在我身後,目光等待著。
最後等來的,是我打開車窗丟下一張擬定好的離婚協議書。
我踩著油門疾駛而去。
後視鏡裡,陸以川氣急敗壞親手撕了那張離婚協議書。
蘇北北也急的跺腳,雙手攀附上陸以川的臉,強迫他的視線定在自己身上。
盡管自己看了幾天兩人的恩愛照片,以為自己徹底免疫了。
心還是冷不丁的抽痛了幾秒。
我輕緩了口氣。
告訴自己。
她對陸以川那份迫不及待佔為己有的愛,對目前的我來說,才是最有利的。
7
曾經堅定踏入的婚姻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