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說這裡是假的,可我卻覺得是真的,如若不然,這多年以來,你又算什麼呢?
「怪我無能,不承想眾叛親離,未能給你煉化肉身,也未能讓你想要留下來過一次。
「今日我隕落……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他還有血海深仇未報,他還有修仙大道未走,他還有……
他在我側頭之時,染血的唇貼在了我的嘴角。
我:「……」
我整個人都徹底僵住。
手裡的動作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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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瞪圓,不可置信地看著前方,全部觸感卻集中在嘴角。
帶著血腥味的、微涼的吻,卻克制地沒有貼近我的唇。
還有他對我說的:
「對不起……」
自此,我眼前徹底清明。
11
「阿瑤!」
「玉瑤!」
母親和師兄的聲音將我叫回神。
眼前赫然是兩人擔憂的目光,我的手依舊放在葉玄卿的胸口,被他SS抓住,而他卻緊閉雙眼。
我爹和我哥正將靈氣注入他體內。
如此他在緩緩睜開眼,看見我時一頓,仿佛想到什麼,想要開口:
「阿瑤……」
隨即被我一頭撞開。
我臉氣得漲紅,對著他大罵:
「葉玄卿,你個……你個渾蛋!」
我見他愣住,頭也不回地朝著屋外跑去。
嘴巴差點沒被我搓腫。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本小姐的初吻!
等著和未來夫君相親相愛的呢!
雖然隻碰到嘴角,但是這也不行!
果然,什麼重生龍傲天,如此輕浮,日後拈花惹草那我算什麼?
我越想冷靜,就越後悔。
方才不該隻用頭撞一下的。
就該宰了那個登徒子!
可說宰了,我又難免心虛。
都說山中一日,人間百年。
在那心魔之中的多年對我而言也不是能忘掉的。
多少有些交情了。
宰了就算了,左右現在是不想見他。
是以之後他幾次求見,都被我躲開了。
我哥和師兄正對他有兄弟濾鏡呢,對於我對他的偏見,兩人頗有微詞。
我氣得指著這兩個恨鐵不成鋼:
「他親了我你們怎麼不說?!」
我師兄臉色大變。
我哥語氣微冷:
「親了哪兒?」
我指著嘴角。
兩人咽下剛才要說的話,然後無言地轉身離去。
我隻當是兩人覺得葉玄卿沒理,又想包庇,所以不吱聲走了。
最後一次,是葉玄卿敲響了我的房門。
我開了一條縫,戒備地看著他。
12
見我開門,他眼中閃過一些喜色:
「阿瑤。」
我連忙打住:「不許這麼叫我!你來找我做甚?!」
我都快後悔S了,本來想著幹點壞事,沒想到沒幹成不說,連貞操也丟了。
再加上看見他前世那些事,我又恨不起來,也就隻能躲著走。
他表情落寞了下來,苦笑:
「我是為心魔之中的事,來向白道友賠不是的。」
我眼珠滴溜轉著看他。
「當日心魔之中,是我唐突魔怔了,行了冒犯之事,今日奉上薄禮,來向白道友賠禮道歉。」
他沒說謊,帶來的的確是上好的丹藥功法。
該是重生之後,他獲取的不少機緣。
我沒收他的禮,嘀咕道:
「本小姐還不差你這些東西,有這些你還是自己拿著好好修煉吧,免得又吃虧,到時候S了可別怪在我頭上了。」
他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我便隻能更大聲。
「葉玄卿你運氣好可以重來一次,不代表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若自己不珍惜,到時候是沒人救你的!我也不會!聽見了沒有!」
恨不得施個法把這話牢牢記在他腦子裡。
我以為他聽見這席話會生氣,但他卻莫名其妙地心情好了一些,朝我笑道:
「阿瑤心善,我必銘記於心。」
我翻了個白眼,有點高興:「算你知道好歹。
「還有,不許叫我阿瑤!」
「好的阿瑤。」
「……」
話已說開,葉玄卿又朝我嘮叨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無非就是我爹娘心中一直都有我,我不必多想,我哥也是在乎我的。
我揚起下巴,還用他教?!
然後他就突然開口:
「義父曾言,阿瑤心悅慕容兄多年,可是當真?」
「慕容兄」,就是我那個劍痴師兄唄。
說起來,他突然提及,讓我心莫名跳快了半拍,還有點緊張。
也不知緊張什麼,含糊:「是吧?」
「為何?」
憑什麼告訴你?!
我心裡反駁,嘴又比我的心快一些:
「哪有什麼為什麼,他自幼就照顧我,還什麼都順著我,比白鴻飛這個親哥好多了,我心悅他不是應該的嘛?」
白鴻飛嘴巴比我還毒,明明是我哥,我倆卻沒少掐架,小時候讓我爹娘頭疼,長大了師尊見我倆撞在一起也頭疼。
而我師兄,他和白鴻飛完全不一樣,也不會和我掐架,教我什麼都耐心至極,我若聽話了還給我糖吃。
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對我如此之好,我自然也就上心了。
葉玄卿聞言,看向我道:
「若是真的如此,阿瑤難道沒發現,你對慕容兄更像是,兄妹之情嗎?」
我腦子轟的一聲。
什麼東西融會貫通。
「怎麼可能!
「我說喜歡就是喜歡,莫非你還是我不成!」
我加大聲音,勢必要將葉玄卿的聲音壓下去。
「左右你不是我,還能比我更清楚?!」
他被我催促離開,離開時卻被我瞧見衣袖下綁住的繃帶,我眼皮一跳:
「不對,你回來!」
他回頭。
一個東西拋向他,被他穩穩抓住。
張開手一看,那是一瓶丹藥。
我背對著他:
「拿著吧,若S在我這兒了鐵定賴上我,我全家都信你,可別冤枉上我。」
他無聲地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我頓了頓沒忍住多看了一眼。
那裡已然空無一人。
13
話說回來,我與葉玄卿的矛盾是一回事,楚家叛變妖族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我從葉玄卿心魔內醒來之後,我便立刻將此事告知了父親母親,甚至師門。
也是那時我才明白為何葉玄卿都重生了,知道未來楚家叛變卻不說。
因為我得到的答復是:
「你一個孩子,這些事無憑無據,這般說辭,未免有些戲言。
「阿瑤,凡事不能無緣無故地冤枉旁人,這樣不對。」
是了,說到底知道這些事是因為葉玄卿重生,但重生之事誰又真的會信?
大多聽了不過一笑了之。
要是真的因為一句空話就給人定罪,對誰來說都是一場無妄之災。
我心裡著急,想找葉玄卿好好算計算計怎麼讓楚家露出馬腳抓個現行。
好讓楚家叛變之事有個實證。
誠然,我對葉玄卿有偏見,但還不至於分不清孰輕孰重的地步。
要知道要是真的如前世所展現的那樣,劍宗失守,妖族大捷,那我、我的族人和宗門,又豈能獨善其身?
我如此想也如此做了,卻千算萬算沒算到,葉玄卿竟然已經早已離開白家。
14
我娘對此很淡然,在我上次捏碎靈玉之後,她便不太放心我,時常將我帶在身邊,見我愣住緩緩道:
「葉小道友本就是客人,客人要走,莫非還攔著不成?
「那孩子昨日便給我與你爹辭行,說是有東西要給你,怎麼,你不是見過他了嗎?一覺醒來就忘了不成?」
我抓住了重點:
「娘,你怎麼知道我見過他的?」
昨夜我和葉玄卿見面,根本沒有第三人在場。
我娘無奈地指著我的腰間:
「他要給你的東西不就掛在那兒嗎?」
我爹見縫插針抓住機會就教育:
「凡事何時能細心些?」
若放在平時,我鐵定和他鬥嘴,但現下我低頭,被腰間那本不屬於我的乾坤袋看愣了神。
雲紋白綢,是當時葉玄卿給我,我沒接下的那一隻。
可,它什麼時候到我腰上的?
我娘的聲音還在繼續:
「說起來葉小道友對鴻飛和小慕容有恩,你們三人感情不是挺好嗎?怎麼他走時,也不見你們送送?」
我爹面上有些不滿地看向我哥:
「對有恩之人如此薄待?何人教的道理?」
白家子弟在外倨傲,在內卻規矩不少,尤其是待人,長輩盯著斷斷不能缺了禮數。
就我哥和我師兄那已然被葉玄卿龍傲天氣場怔住的德行,沒去送還真的奇了怪了。
被點名的我哥掃了我一眼,哼了一聲:
「無他,就突然瞧著他不順眼了罷了。」
我師兄嘴巴笨,遇見不能說的,一個勁往自己嘴巴裡塞飯。
看得我娘都給他多端了碗湯。
我此時已經打開了乾坤袋,何其聰明,見他倆異常,又想到葉玄卿手臂上的傷,立馬明白了:
「你倆和他動手了?」
話音落地,四人動作都停了下來。
徒留我疑問:
「可是,為什麼?」
他倆不是恨不得和葉玄卿桃園結拜的嗎?
細想一下,他們似乎並沒有對葉玄卿動手的理由。
或許有,有一個最不可能的。
我盯著我哥和師兄,出聲:「因為我。」
是當初我與他們說了葉玄卿輕薄我之事。
可我從未想過他們會為我出頭,自葉玄卿出現以後,話本裡的事一點一點地浮現。
我這個惡毒女配本該是眾人唾棄的。
他們都向著葉玄卿,就算我受了委屈也會讓我大度。
所以我越發瘋魔,對葉玄卿越來越狠,自然也免不得最後下場悽涼。
被劃出族譜,趕出家門的地步。
但一切仿佛都沒變,又像是變了。
葉玄卿的確是重生的,我身邊人也的確個個都對他極好。
可現實中的葉玄卿卻並不自傲狂妄,也並未後宮一堆,見一個愛一個。
我哥和師兄知道我受了委屈,還是會站在我這一邊。
我哥那S樣許是這輩子都沒被我用那麼感動的眼神看過,抓住機會狠狠嘲笑我:
「怎麼?!莫非你還狗咬呂洞賓,反而指責我等做得不對不成!?事先說好,我與那葉玄卿動手,一來是因為那廝兩副面孔,沒想到是個輕浮之輩。
「二來自然是因為我白家之人,絕對不能被外人欺負了,對,就是如此!與你是白玉瑤沒有一點關系!」
我師兄怕我和他又吵起來,急忙推了我哥一把,朝我解釋:
「師妹,鴻飛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怪他。」
我這麼會怪他。
本來葉玄卿未經我允許碰我便是錯,即便那是在心魔之中,並非他有意之舉,可我受的委屈也是實打實的。
總不能是個人並非有意之舉就能嘴我一口不是?
我沒想過計較和報復,可我哥和師兄見不得我受委屈替我出氣,我又能怪他們嗎?
我眼眶有些湿潤,罕見地沒反駁白鴻飛,感動地開口:
「S瘸子,你真好。」
我哥一口氣提不上來:
「白玉瑤,你大爺——」
被我爹施了個禁言咒:「食不言寢不語。」
我則從那乾坤袋中拿出一件靈寶,茫然地看向我娘:
「他怎麼,把這個也給了我?」
那明明是我娘給他的,原本還是我娘的嫁妝之一。
我娘看向我,像是看穿了什麼,摩挲著靈寶對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