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中所託無門,謝姨娘尋S覓活,少夫人幾日就回了三次娘家,想求她父親相助。


 


隻是她父親說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女子成婚後就與娘家再無關系。


她幾番顛簸,生生累下個男胎。


 


與此同時,府外傳來大公子要斬首的消息。


 


13


 


事情一波三折,竟落得這樣的結果。


 


我整日走神,忍不住自責。


 


若是我沒告訴四小姐,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樁禍事,大公子就不會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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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道:「做錯事的又不是我們,不許再多想,即便你沒點明,大哥哥也深恨衛家郎君已久。」


 


「他回回譏諷大哥哥庶出,大哥哥最恨人家提他出身了。」


 


說到底,也是因我而起。


 


我鑽進小廚房,做了七八樣點心,想找碧珠讓她爹找機會送進刑部牢裡。


 


去了夫人院裡,怎麼也找不到碧珠。


 


吳媽媽從屋裡出來瞧見我,左右看了眼,拉我出了院門,「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亂跑。」


 


我說找碧珠有事。


 


她又環顧四周,滿臉緊張:「快別找了,碧珠嫁人了。」


 


我追問,吳媽媽才說,夫人把碧珠許給了賴莊頭的兒子。


 


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我卻覺得遍體生寒。


 


賴莊頭的兒子三十有餘,去年打S了他媳婦,還是求府裡平的事兒。


 


「她爹呢,她爹可是外院的大管事啊。」


 


「再大的管事也大不過夫人啊,夫人許了誰敢攔。」


 


怎麼走出主院的我已經忘了,隻記得吳媽媽叮囑的那兩句。


 


「少在主院露面,要不誰也救不了你。」


 


夫人沒忘記背主的奴才,開始秋後算賬了。


 


含珠嫁了吳媽媽兒子,不是府裡的人了,夫人不好管她。


 


玉珠在三小姐身邊,可三小姐也大了,再過幾年要出門子,夫人會放過她嗎?


 


夫人會放過我嗎?


 


走到垂花門時,幾個小丫鬟腳步匆匆,將我撞了個趔趄。


 


我認出一個是大公子院裡的粗使丫鬟。


 


她滿臉驚恐:「少夫人,少夫人她上吊了。」


 


那個曾掌控我生S,將三從四德刻進心裡,尊貴無比的少夫人,因為她夫君即將問斬的消息,懸梁自盡了。


 


丫鬟婆子已經把她放在地上,面容青黑,身體僵硬,府醫看了一眼就搖頭退下了。


 


院裡下人跪了一地,磕頭求饒:「昨個兒少夫人就把自己關在屋裡,誰進去就打誰,方才管事嬤嬤怕出事,才帶我們把門撞開了。」


 


老爺一腳踹向回話的人:「蠢貨,府裡白養了你們,連個人都看不住。」


 


夫人面容淡淡,拿帕子沾了沾眼角:「還這麼年輕,可惜了,讓人去她娘家報信吧。」


 


中書侍郎沒再將侯府的人轟出門,他贊了少夫人一句貞烈之女,然後讓服侍過她的貼身丫鬟陪葬。


 


少夫人的S如秋風飄過的一片落葉,了無痕跡。


 


四小姐說外院傳話,大公子想見我。


 


我內心糾結,提著糕點籃子就跟去了大牢。


 


侯府這幾天銀子流水一般花出去,大公子勉強沒受刑罰之苦,自己單獨住一處。


 


大公子見我來了,愣了一瞬,問道:「府裡出事了?」


 


來之前四小姐交代我萬不能將少夫人之事透露出去,我暗道不好,究竟是哪裡露餡了。


 


他見我驚慌,更加肯定,打開食盒慢條斯理地吃著。


 


「每次你都對我避之不及,就是不得不聽命來,你也會急著走,斷不會在這欲言又止。」


 


「別告訴我,你是怕我S了,現在還到不了那一步呢。」


 


我由衷感嘆他的聰慧,謝姨娘言行粗鄙,聽風便是雨,可生的這一兒一女,卻是府中公子小姐中腦子最好用的。


 


瞞是瞞不住的。


 


侯府一日三餐買通人給他送來,外面的消息,他最多晚一天知道。


 


大公子手中的糕點捏碎了,半晌才說:「她是個好妻子。」


 


隻是太重規矩,所以大公子不喜歡她。


 


大公子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遞給我:「隨她葬了吧。」


 


我懊悔不已:「要不是我多言去找了三小姐……」


 


話音未落,大公子就搖頭,見四下無人,輕聲道:「案子不大,隻看聖上喜怒,他惱怒老牌老勳貴許久了。」


 


那,是沒法兒救了?


 


「先帝那朝,父親撈了不少銀子,舍夠了,聖上熄火,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長舒一口氣,柳暗花明又一村。


 


當父親怎樣都會救兒子,大公子定會平安無事。


 


可,這隻是我自己的想法。


 


老爺有兩個兒子,失了一個還有一個,家產沒了那就真沒了。


 


他居然,真舍不得那身外之物。


 


14


 


夫人悲天憫人,勸慰老爺:「家中已盡力了,府中上下幾百口人,總要活命,大郎心裡通透,定能想明白的。」


 


謝姨娘聽到了這風涼話,衝進主院和夫人鬧了一場,院裡力大的婆子都攔不住她。


 


生生揪下夫人兩撮頭發。


 


老爺怒道:「成何體統,你定是瘋了頂撞主母。」


 


謝姨娘有些癲狂,「什麼體統,你和我白日宣淫,在書房顛鸞倒鳳的時候怎麼不說體統,大郎是我唯一的兒子,你如何能不救啊!」


 


老爺氣得發抖,院裡下人都驚得跪倒地上。


 


兩位小姐的奶嬤嬤,趕緊捂上她們耳朵。


 


「郎君,是我無狀,你隻要能救大郎一命,要我怎樣我都甘願,我給夫人賠罪。」


 


謝姨娘回過神來,又趕緊磕頭請罪,幾下就出了血痕。


 


老爺不忍心道:「還有一個法子。」


 


謝姨娘膝行抱住他的腿,兩位小姐也跪下求情。


 


「慶郡王妃放出話,想納個側妃進府。」


 


夫人忙讓人扯了四小姐回去,隻剩下三小姐不可置信地跪在那兒。


 


慶郡王是聖上皇叔,年初病重,多少名醫守著才保住一命,慶郡王妃正想納個側妃衝衝喜氣。


 


「不可啊,他已是知天命的年紀,求老爺再想個法子。」


 


「能打點的都打點了,隻有這一步可走了,三丫頭嫁過去就是側妃,你不必過多擔憂。」


 


「你想救大郎,就得舍了三丫頭,就看你要哪一個了。」


 


本來拽著老爺衣服的謝姨娘倒在地上,喃喃道:「我兩個都要,兩個都要。」


 


「愚蠢婦人,再不做決斷,大郎就要判刑了。」


 


「我去。」


 


清脆的聲音傳來,三小姐跪在了謝姨娘身邊。


 


「求父親救二哥哥。」


 


謝姨娘拽住三小姐袖子:「去不得,去不得啊,你年歲還小,怎能嫁個糟老頭子。」


 


三小姐不理,向老爺磕頭:「女兒心中已有決斷,請父親成全。」


 


老爺安慰道:「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王府隻有郡王妃一個女主子,你去了隻過自己的清闲日子。」


 


老爺夫人走後,謝姨娘撲到三小姐身上拍打:「做人妾室哪兒有好的,你自小嫌我是妾室丟人,立誓絕不為妾,你怎能答應,怎能答應啊。」


 


「那能怎麼樣呢,父親看重家族榮辱,既說出此話,也不過早晚的事兒。」


 


三小姐失了魂一樣,趔趄地走回院裡。


 


她說得沒錯,慶郡王府第二日就來下聘了。


 


可見是兩府早就通了信的。


 


三小姐摸著那些珠寶珍玩,諷刺一笑:「往常還不得見這些好東西呢,快別哭了,郡王側妃也是有品級的,我這是高攀了。」


 


即便有品級也是側室,主母一句規矩就逃不過,那慶郡王妃年輕時可是有名的悍婦。


 


四小姐淚眼蒙眬:「三姐姐,我再也不和你搶糕點了,也不笑話你是庶出了。」


 


三小姐倒坦然,給她擦淚:「姐妹之間何須說這些,我走後,你多看顧我姨娘幾分,她是個沒成算的,心卻不壞。」


 


府中好多小丫鬟都為三小姐抱不平,她那樣好的人品,平日憐貧惜弱,心有溝壑,又能明辨是非,最難纏的婆子遇上她說話也得掂量些。


 


府裡嬤嬤們都說,三小姐合該託生在夫人肚子裡,做個嫡女。


 


我也感嘆過。


 


可小姐那事,又讓我覺得,嫡出庶出都是一樣的,全憑老爺一句話,就能定下後半生。


 


對此,我無能為力。


 


隻能幫著三小姐院裡的繡娘丫鬟,沒日沒夜地趕制嫁衣。


 


婚期太急了,我一刻也不敢歇,三小姐強拉我去歇息:「我成婚,倒把你累病了,仔細歇歇,別用壞了眼睛。」


 


又問我:「我哥哥回來了,他念著你,打聽了幾次,如今嫂子去了,他院裡也清靜,你怎麼想的。」


 


如何想的?


 


自然還是不願。


 


高門大戶,夫人小姐尚且多災多難,當個小姨娘更不知能活上幾年。


 


外頭的日子雖然難過些,好歹能做自己的主。


 


就算是大公子對我不一般……


 


我搖搖頭,將紛亂的思緒甩出去。


 


日後若是有機會,我會報答他的,但不是這種方式。


 


她見我不說話,懂了。


 


「你看著言語少,不拔尖要強,心裡卻犟得很,認S理兒。」


 


我隻笑笑。


 


嫁衣將將繡完,郡王府就派了六抬大轎來迎,算得上給足了面子。


 


按規矩說,女子出嫁會由兄弟背著出門子。


 


但大公子回來後,受了家法廷杖,還下不了地呢,五公子同樣受了二十杖,昨日去看時,還在床上哎喲叫疼呢。


 


快到時辰,喜婆催了幾次,三小姐步步走得艱難。


 


怕誤了好時辰,慶郡王府來接的人索性推著三小姐走。


 


她手剛碰到三小姐,就被一拐杖打了回去。


 


「我自己的妹妹,我來送。」


 


15


 


哪怕受了重傷,大公子也強撐著來了。


 


他蹲下身,示意三小姐爬上她的背。


 


蓋頭下連珠一樣的淚,都落到了大公子玄色的衣袍上。


 


她對著大公子碎碎念:「別再為我頂撞父親,要孝敬姨娘,練字時別忘了用膳。」


 


每一句大公子都答應了。


 


謝姨娘被人拉著掙不開,嘴裡喊著「我的兒。」


 


隔著蓋頭,三小姐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娘」,就被推進轎子裡,吹吹打打進了她以後要待一輩子的魔窟。


 


四小姐害怕了,夜裡問我:「我以後是不是也會這樣。」


 


我不知道,主子們的心思哪是一個小丫鬟能猜到的。


 


不過,我猜夫人肯定會給四小姐找個好歸宿的。


 


三小姐嫁出去後,侯府很是沉寂一段時日,不知為何,三朝回門時她也未歸,隻讓身邊的玉珠來送信,說郡王妃和善,日子過得舒心。


 


小姐那邊雖然不留人伺候,但府裡派人遠遠守著,比從前日子好過多了。


 


我們這才放下心,院裡也多了四小姐玩鬧的笑聲。


 


五公子回了信陽老家參加院試,中了秀才,可謂是少年天才了。


 


信傳來時我們就都得了賞銀。


 


五公子回來時,大公子高興又散了一回。


 


我把舊年積攢的都放在一塊兒清點,竟有了八十多兩,放在村中能買十幾畝好地了。


 


當然大頭還是小姐給的那五十兩。


 


京都什麼都要貴些,光買個鋪子就得幾十兩,再置些家當,加上平日吃穿嚼用,約莫百兩才夠。


 


我心裡想著,最好買個大些的院子,前面開點心鋪子,後面住人,再合適不過。


 


四小姐如今十四歲,等她出門,還得再待幾年,應該能攢夠。


 


我剛把銀子藏好,四小姐身邊的喜兒來尋我:「快來,五公子帶了好多新鮮玩意回來。」


 


蝈蝈籠子,木雕的小人,新奇花樣的銀簪子,還有幾籃子叫不上名字的果子。


 


引得大小丫鬟都擠到屋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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