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走時,還順手將我那件嫩綠小衣揣進了懷裡。
我心裡暗罵了句登徒子。
5
季伏城走後。
這偌大的侯府便隻剩下兩位主人。
一是季伏城的母親,崔老夫人。
二是季伏城四五歲的幼子,季知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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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崔老夫人出身博陵崔氏,嫁給季老侯爺後,一共誕下的三子。
個個人中龍鳳,那時的季家,是這望京城中頂頂好的豪門。
隻是可惜,在季伏臣十七歲那年,季家滿門男丁戰S沙場。
獨留季伏城和崔老夫人一人撐起侯府。
在此之前沒人能想到。
握筆杆子的季家老三,有一天會棄筆從戎。
拾起父兄的刀槍,撐起這季家的輝煌。
成了令蠻夷聞風喪膽的玉面閻羅。
其實知道這些的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他。
十幾歲的年齡,父兄戰S,他卻沒有絲毫畏懼,堅定的選擇了他們未走完的路。
聽府中下人說。
崔老夫人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小公子也被教養的很極。
想來我是不用太擔心和他們相處會有煩惱了。
但是我還是起了個大早,畢竟好歹是新婦第一天進門。
收拾好自己以後,便立馬去了老夫人的院裡。
見到老夫人那一刻,我愣了愣。
半百的年歲,她竟然滿頭華發。
她見我進來,連忙笑著招呼我,和府中下人說得一樣,沒有絲毫架子。
敬過茶後,老夫人握著我的手滿臉愧疚。
「讓你受委屈了。」
我笑著搖搖頭,安慰著老夫人:「辛夷不委屈,侯爺為的是這大燕的黎民百姓,辛夷該為此驕傲才是。」
老夫人滿意地笑笑。
連忙向小公子招了招手:「浔兒,快來,見過你母親。」
我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季知浔。
他走到我面前,小臉緊繃,大大方方地喚了聲:「母親。」
這小家伙長得和季伏城有五分像。
但是他白白嫩嫩的,看得我真想上手捏一把,好好稀罕稀罕他。
而且一看這小家伙就知道,長大後肯定是個很俊俏的小郎君。
不知道日後會引得多少小姑娘芳心暗許。
我向來喜歡好看的皮囊。
見著這小家伙心裡美滋滋的,不用受生育之苦,就能有個這麼漂亮的兒子。
可真不錯。
我連忙從婢女手上拿過早就準備好給這小家伙的禮物。
一個純金打造的金鎖項圈。
戴到了他脖子時。
還趁機捏了捏他的臉。
「喜歡嗎?」
軟呼呼的,手感可好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很喜歡,謝謝母親。」
老夫人在一旁笑著:「我們浔兒,日後也是有母親的孩子了。」
聽到這話,我看向季知浔。
隻見他正在小心地打量著我,抿了抿唇。
從懷裡掏出了一枚玉佩遞給我。
「你的禮物。」
我一怔,連忙伸手接過,仔細地看了看。
玉佩泛著油光,想來是他的心愛之物,常常捏在手裡把玩。
我看著他緊張的模樣笑了笑。
摸了摸他的頭。
「謝謝浔兒,母親也很喜歡你的禮物。」
小家伙的神情微微松緩,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然後轉身,規規矩矩地坐在了一旁的板凳上。
靜靜地看著我和他祖母聊天。
6
老夫人將家中管家的鑰匙還有季知浔一並交給了我。
自己則一個人在佛堂安心禮佛。
季知浔這個小家伙,規矩聽話地簡直不像一個五歲的小孩兒。
嫁進來這一個月,他每日早早地來向我請安。
不睡懶覺,吃飯也不挑食,又有禮貌。
我都要稀罕S了。
這季伏城何德何能能生出這麼個神仙兒子。
人人都說後母難當,但我這後母當得可叫那個順心如意。
不過這夏日還好,但隨著冬日的到來。
每日要我一大早就起來梳妝。
可是得要我的命啊。
我本就是一個懶散的性子。
就連這府中庶務都交給了貼身的婢女嬤嬤打理。
但是季知浔吧!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要是叫他不來吧!這小家伙沒準會覺得我不喜歡他,然後偷偷難過。
讓他來,我每日又睡不成懶覺,可苦惱S我了。
不過後來,我發現,原來每日犯困的不隻是我。
一日,我在書房理著賬本,季知浔在一旁寫著先生布置的作業。
屋內爐火燒得暖洋洋的,我無意間竟然看見這小家伙在打瞌睡。
於是走過去捏了捏他的臉,他嚇得一激靈。
連忙坐地端正,繃著一張小臉繼續練著字。
我撲哧笑出了聲。
季知浔小心地瞥了我一眼,不知不覺小臉已經紅透了。
朝夕相處的這些日子,我算是發現了他還是個極要面子的小盆友。
我坐到他身旁,歪著頭看著他,故意逗他:「浔兒,你既然喚了我母親,就要拿我當母親對待呀!別人家的小孩子,在你這個年紀,都會和母親撒嬌求抱抱的。
「可你跟個小大人似的,母親都好羨慕人家的~」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又繼續道:「在母親這裡,困了可以睡覺,累了也可以玩兒的。」
他點點頭,抿了抿唇:「嗯!」
「母親理了一日的賬,好困呀~浔兒陪母親睡午覺,好不好呀~」
他捏著衣袍,小臉紅紅的。
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我笑了笑,將他抱了起來。
他的小手連忙抱著我的脖子:「浔兒可以自己走的~」
「不要!母親就想抱著你。」
說完我便將他抱回了房間的床榻上。
給他掖了掖被子,然後和他躺在了一塊兒。
不一會兒,懷裡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我們就這樣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下午。
等我醒來時,就見浔兒睜著大眼睛一直看著我。
看來是醒來挺久的了,但是一直也沒叫醒我,就任由我抱著他呼呼大睡,直到我醒來。
我抱著他,猛地親了一口:「浔兒真乖。」
第二天一早。
浔兒又一大早來和我請安。
這次,我索性將他抱上了床,強迫他和我睡了一個回籠覺。
我醒來時,這小家伙還睡著。
果然,這世上,沒有人會喜歡在冬天早起。
我躡手躡腳地起床,等洗漱完。
便發現他正坐在床邊自己給自己穿衣服。
我連忙上前摸了摸他的頭:「母親來給你穿好不好。」
他搖搖頭:「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那正經的小表情都快把我萌化了。
「浔兒,日後不用那麼早來給母親請安的,也不能早早就起來讀書練字,早上必須等天亮了以後才起床。
「然後再來尋母親一起吃早飯,稍後呢~就和平常一樣跟著夫子學習。
「你現在這個年紀,要是睡不夠覺,以後會長不高的。
「你想以後長不高嗎?」
他連忙搖搖頭,滿臉拒絕。
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嗯!浔兒知道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真乖,起來洗漱吧!我們該用早飯啦!」
他連忙攏好衣物,邁著小腿就跟著婢女去耳室洗漱了。
6
隨著相處時間越來越長了。
我和浔兒默契地簡直不像話。
有時候他來尋我,見我還躺在床上。
若他無事。
我拍拍床榻,他便自覺地上床,陪著我睡覺。
雨夜,電閃雷鳴之時,也會抱著枕頭來尋我。
告訴我,他害怕。
也會和我分享喜悅。
比如今日在課堂上,夫子誇他了。
或是堂測得了上等。
這時我總會獎勵他一個大大的親吻。
然後毫不吝嗇地誇獎他。
那時他總會翹著小嘴,一臉得意地又去告訴他祖母。
這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模樣嘛~
年底時,季伏城寄來了一封家書。
筆鋒剛勁有力。
【君安,卿勿憂。】
雖然隻有幾個字,但我卻將那行字看了一下午。
隨後的日子。
每隔一兩月。
邊塞回來地戰馬,都會遞來大大小小的捷報。
季伏城凱旋那日,是我們大婚後的兩年後。
望京城內百姓自發地沿街相迎。
我拉著浔兒站在城牆上。
看著歸來的大軍。
浔兒眼眶紅紅的,撇著小嘴。
兩年來的思念都迸發在這一刻了。
我知道的,他雖然從來不說。
但哪有孩子不想爹爹在身旁呢!
我摸摸他的小臉,安慰道:「你爹爹打得蠻夷再也不敢進犯,以後他都會在京中陪著我們。」
他抬起頭,滿臉驚訝:「真的嗎?」
我點點頭:「當然是真的啦!」
隨著大軍進城,我們身後傳來熱烈的歡呼聲。
季伏城還要進宮接受封賞。
想來得晚間才會歸家。
8
但當我牽著浔兒歸家時。
侯府門口卻站著一隊人馬。
為首的那個見我回來,連忙上前行禮。
「屬下見過郡主,屬下是侯爺的副將。」
我點了點頭:「你們是在這兒等侯爺回來嗎?」
副將搖搖頭。
「侯爺吩咐末將阿爾娜姑娘送來侯府。」
我蹙著眉頭,滿臉疑惑。
隻見身後的馬車走下一位靚麗的姑娘。
看模樣應當是邊塞的胡女。
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著我:「你便是季侯爺的夫人?長得可真漂亮。」
我蹙著眉頭沒搭她,轉頭看向副將:「什麼意思?」
副將支支吾吾半天:「這……阿爾娜姑娘是……是侯爺的好友,對!好友!」
我看著他這心虛的模樣,被氣得笑了一聲:「好友?」
浔兒見我這模樣,連忙拉拉我的衣袖。
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
我摸了摸他的頭,拉著他便進了侯府。
身後的一群人面面相覷。
拿我當三歲小孩忽悠呢!
還好友。
誰家好友從邊塞千裡迢迢跟著回來,還專門派人護送帶回家啊!
我喝了一口水,冷靜了片刻。
好家伙,這不是話本裡的標配情節嘛!
凱旋而歸的將軍從邊塞帶回來一個真愛。
然後對原配妻子,虐身又虐心。
不是我小氣。
我這個人,向來霸道,我的就是我的,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讓我分享出去。
是萬萬不能的。
更不要說是夫君了。
我辛辛苦苦在家給他養兒子,轉頭來,還給我弄個女人回來。
這擱誰誰願意啊!
簡直氣煞我也。
我嘭的一聲放下茶杯。
風風火火地去書房寫了封和離書。
不對!是休書。
我要休了季伏城!!!
寫完後,我便連忙回房吩咐人收拾著東西。
這時,浔兒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
拉了拉我的衣袖:「母親是要走嗎?」
我頓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卻不想他又問了一句。
「我可以跟著你嗎?母親沒有親生孩子,反正多浔兒一個也不多。
「浔兒很聽話的,一定會努力讀書,長大後考取功名,給您養老。」
許是怕我拒絕,又繼續補充道。
「浔兒吃地很少,也不用穿新衣服,還可以替同窗抄書掙錢,養母親的。」
我被他逗地一樂。
捏了捏他的臉。
我幫季伏城管了兩年的家,拐他一個兒子也不過分。
索性大手一揮。
帶著浔兒一同去了我的郡主府。
推開郡主府那一刻,浔兒目瞪口呆。
我叉著腰,彎腰看著他:「浔兒,母親可是昌寧郡主,才不會讓浔兒沒飯吃,沒新衣服穿的。」
他重重地點點頭。
9
當夜,郡主府的門被人重重地敲響。
府中地管事連忙向我稟報:「郡主,侯爺來了。」
我在軟榻上,換了個姿勢繼續看著話本。
懶洋洋地回了句:「不見,把門關好。」
不一會兒。
管事又氣喘籲籲地來稟報:「侯爺他,他爬牆。」
「把他給我叉出去。」
管事擦擦冷汗,顫顫巍巍出了房門。
「把門關好,別來煩我了。」
沒一會兒。
我的房門又被人推開了。
我煩躁地開口:「不是說,別來煩我了嗎?」
腳步在逼近,卻無人回話。
我放下話本。
抬眼一看。
便看見季伏城正站在我身前。
我看著輕笑一聲:「休書沒看見?」
他點點頭,答非所問:「為什麼要休我。」
我沒好氣地輕哼一聲:「你不該問你自己嗎?」
「問我什麼?」
他一步步逼近。
我縮了縮脖子:「怎麼,那胡女還不能滿足侯爺?」
他突然笑出了聲:「原來夫人是醋了啊!」
我別過腦袋,不搭理他。
他直接掐住我的下巴,強迫著我和他對視:「阿爾娜是我的朋友,我和她沒有任何私情。」
我看著他疲憊的雙眼。
抿了抿唇,繼續道:「那她現在可住在侯府?」
「我明日便將她安排在另一處。」
我一把將他推開:「你還想悄悄將她養在外面?季伏城,當男人得坦蕩些。」
他踉跄了幾步,捂住肩膀皺著眉頭嘶了一聲。
也沒有說話。
我動容地看了看他。
「你受傷了?」
他看著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模樣可憐極了。
讓我到嘴的狠話都說不出來了。
「快回去吧!找個大夫看看吧!」
他嘆了口氣:「夜深了,我有夜盲症,看不見,大夫也關門歇業了。」
「那你怎麼來的?」
他沒說話,隻是捂住肩膀痛呼了聲。
然後抬手給我看手上的血:「夫人,傷口裂開了。」
我蹙著眉頭,算了算了。
拉著他,把他推搡到了床榻上。
「把衣服脫了。」
他一愣:「我回來還未沐浴,等會兒可行?」
我被氣笑了:「你想得美,把衣服脫了,我重新給你包扎。」
他連忙脫下衣物,精壯有力的身軀。
又增加了幾道還帶著淡粉色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