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於是託人找到了媽媽,給了十萬塊,要媽媽點燈指路。


這可是一筆巨款,媽媽當然同意。


 


臨出門時,她將兩杯牛奶放在我桌子上。


 


“汐汐,媽媽今晚不回來了,這兩杯牛奶一定要記得喝。”


 


我再三保證後,媽媽才關上了門。


 


端起牛奶時,我卻莫名想起趙有志S的那天,我雙手的異狀。


 


……


 


一夜無夢,我睡得很香甜。


 


可第二天早上,村裡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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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這次點燈指路遭遇意外,竟S在了村廣場前!!


 


5


 


聽到消息時,我腦子裡嗡的一聲,急忙跑出了家門。


 


可我到村廣場時,大家看向我的眼神卻分外可疑。


 


“這丫頭是誰?怎麼上趕著給玉蘭收屍呢?”


 


“我看她叫玉蘭媽媽,難道是玉蘭的閨女?真奇怪,玉蘭不是隻有個兒子在外面讀書嗎?哪來的閨女?”


 


“先別說這個了,玉蘭幹了這麼多年點燈人,怎麼在自己家門口出事了?看來以後晚上說啥都不能出門了!”


 


周圍一眾竊竊私語聲傳進我的耳朵,但我此時已沒有心思再去管這些了,眼裡隻有媽媽毫無生氣的屍體。


 


媽媽臉上的表情極為猙獰,S狀也很可怖,似乎S前看見了極為可怕的一幕。


 


到底是誰S了媽媽?


 


……


 


將媽媽的屍體安葬完後,我開始仔細梳理這一切。


 


如果想知道媽媽的S因,一定得徹底明白天黑不能出門的秘密。


 


可這個秘密媽媽從來沒有給我透露過,她甚至沒向村裡人公開過我的存在。


 


我既不能從媽媽這裡找到蛛絲馬跡,也不能跟村裡人詢問,實在是舉步維艱。


 


一籌莫展時,我想起了村裡的村史館。


 


我們村有百年歷史,村史館裡放了大量的筆記,也許這裡面能有我想要的東西。


 


有了這個想法後,我便挑了個晚上出門了。


 


畢竟村裡人都不認識我,我可不敢在白天堂而皇之的進村史館。


 


當然,我還有另一層心思。


 


如果天黑出門就能發現村裡的秘密的話,那我便可以說是以身為餌,一探究竟了。


 


但可惜的是,我一路順利到了村史館,完全沒發生任何意外,隻是感覺特別困。


 


為了不讓自己睡著,我一邊掐著大腿,一邊在村史館裡翻找著。


 


來來回回找了三遍,終於在最後一層架子下發現了個泛黃的筆記本。


 


筆記本上隻記錄著一句話:


 


「村中有惡鬼吃人,唯有點燈人可降服惡鬼。」


 


這一句話簡直毫無頭緒,一眼望去就像瞎編的。


 


畢竟這世上哪有什麼惡鬼?


 


若是人人都能成鬼,那我S去的媽媽豈不是也能變成鬼回來了?


 


我將筆記本放回原處,有些泄氣。


 


與此同時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困,掐大腿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我隻能用力的咬了自己一口,使自己保持清醒。


 


從村史館離開時,我的思緒還極為混亂。


 


就在此時,前方不遠處走來了個年輕人。


 


我老遠便認出他是那天和趙有志一塊上門要錢的年輕人之一,好像也是從外面讀大學回來的,自然不相信村裡流傳下來的這一套說法。


 


我剛想上前跟他打個招呼,卻沒想到這年輕人怪叫一聲,沒命的向遠處跑去,手機掉在地上都不敢回來撿。


 


這一變故讓我沒了睡意。


 


他跑什麼?難道……


 


我感到一陣膽寒,向四周望去。


 


晚上的村裡靜悄悄的,漆黑無比。


 


黑夜給了我極大的安全感,卻也增加了我的恐懼。


 


難道這黑夜中真的藏著什麼惡鬼?


 


我用力吸了口氣,安撫住自己,向前幾步撿起了年輕人的手機,想明天還給他。


 


可屏幕亮起的瞬間,我愣住了。


 


怎麼會是這樣?


 


6


 


按開手機的瞬間,屏幕上映出我的臉。


 


可那是我嗎?那怎麼可能是我呢?


 


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她的瞳孔是不正常的紅色,臉色發青,面容可怖。


 


我大叫一聲,嚇得將手機扔出幾米遠,趕緊跑向遠處。


 


可跑了沒兩步,我又停下來,將手機撿了回來。


 


我再次看向屏幕,屏幕上出現的還是那張青面獠牙的臉。


 


可我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我明明就是一個普通人類,又怎麼會變成傳說中的惡鬼呢?


 


還是說……白天跟晚上的我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個激靈。


 


以往晚上,我都睡得很沉,從來沒有照過鏡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這幅變化。


 


可媽媽應該是知道的……


 


還不等我深想,一陣更大的困意向我襲來。


 


但我的潛意識裡卻在呼喊著,千萬不要睡著!千萬不要睡著!


 


似乎睡著了就會發生什麼很可怕的事似的。


 


我用最後力氣回到了家,將門緊緊反鎖。


 


臨睡前,我又找出一捆手臂粗的鐵鏈,將自己緊緊鎖住。


 


鎖好鐵鏈的瞬間,我就失去了意識。


 


……


 


等我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而家裡完全變了個模樣。


 


鐵鏈被直接拽斷,門鎖斷了一半,,馬上就要被打開了。


 


家裡更是一片狼藉,所有的家具都被損壞,有的甚至成了粉末。


 


而我的指甲裡,就藏著這樣的粉末。


 


盡管我心裡還有太多不解,但毋庸置疑,這一切都是我幹的。


 


我急匆匆跑到洗手間,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個普通女孩的長相,已經不再是昨天晚上那個青面獠牙的惡鬼了。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白天的我和晚上的我是不一樣的。


 


就在此時,我發現家裡的地板都被我破壞了幾塊,有一塊地板下竟藏著一處暗格!


 


我將暗格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本薄薄的日記。


 


這是媽媽的日記。


 


我心裡怦怦直跳,覺得自己離真相很近了。


 


我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村裡的秘密又從何而來?


 


媽媽做這一切又有什麼目的?


 


這一切的答案,也許都在這本日記裡。


 


我顫抖著手,揭開日記本。


 


……


 


看完後,我的心情極為復雜。


 


當下隻有一個念頭,去找他!


 


7


 


我拿起日記本衝出家門,徑直朝村長家裡跑去。


 


沒敲幾下,村長便開了門。


 


他跟村裡其他人一樣,朝我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誰?”


 


我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是程玉蘭的女兒,程汐汐。”


 


“你不認識我了嗎?爸爸。”


 


村長瞬間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沒人能聽見我們的對話時,眼神冰冷下來:“沒想到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都知道了。


 


媽媽的那本日記裡,揭露了一切。


 


我是媽媽和村長的孩子,可剛一出生便被他們注射了基因改造液。


 


白天是正常人的樣子,晚上就會變異發狂,變成青面獠牙的惡鬼。


 


唯一能控制我的,就是媽媽的血。


 


媽媽的血能讓我安靜下來,在晚上沉沉睡去,不會變成怪物到處S人。


 


所以媽媽每天都會把自己的血混進牛奶裡,讓我喝下。


 


村長和媽媽親手創造出了我這個半人半鬼的怪物,為的不僅僅是讓媽媽利用點燈人的身份從中撈錢,獲取暴利,還為了震懾村民,讓村民們能聽村長的話。


 


畢竟每年上面撥下來的基層救助款,數額巨大。


 


而這些款項,有一大半都落入了爸媽的口袋裡。


 


村民們雖有怨言,但誰又敢挑釁點燈人的威力呢?


 


畢竟錢和命比起來,還是命比較重要。


 


爸媽雖然對我毫無感情,但在外面又生了個弟弟。


 


他們斂的大部分錢,都打進了弟弟的賬戶裡,等他成年後用這筆錢到國外生活。


 


其實這一切,他們原本隱藏的很好。


 


村裡人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


 


隻是……


 


隻是趙有志S的太匆忙。


 


那天,我在自己指甲裡發現了沒清洗幹淨的血跡,對媽媽起了疑心。


 


雖然我懷疑媽媽跟趙有志的S有關,但我從來沒想過要SS媽媽。


 


是村長和媽媽疏忽大意,他們完全沒發現,單純的把血加進牛奶裡已經無法抑制我了。


 


所以盡管陰歷十五那天,我喝光了媽媽端來的兩杯牛奶,可還是陷入了怪物模式,親手SS了自己的媽媽。


 


要說難過,那肯定是有的。


 


在我有限的生命裡,媽媽就是我的一切。


 


我對她言聽計從,深信不疑,豁出命去也願保護她。


 


可若說怨恨,那也是有的。


 


不但有,而且很多。


 


明明都是媽媽生下來的孩子,可為什麼素未謀面的弟弟能在外面過正常人生活,我卻要被改造基因,變成他們斂財和威懾的工具!


 


……


 


我說完長長的一段話後,村長很是震驚。


 


他沒想到,我對一切的前因後果已經了解到了這個地步。


 


可村長很快便冷靜下來,長長的吸了口氣。


 


“程汐汐,你很聰明,但那又怎樣呢?”


 


“就算你知道了這一切,也沒有人願意相信你的,程玉蘭那本日記根本算不得什麼證據,大家都知道她一向愛胡言亂語。”


 


“現在是白天,你隻是個手無弱腹肌之力的女娃,又能幹什麼呢?”


 


說到這裡,他面露兇相,一把將我拉進院子,從拐角處抽出一把雪亮的鐮刀。


 


“程玉蘭已經S了,你也知道的太多了,現在已經沒必要留著你了。”


 


“你這怪物,還是下地獄去跟你媽作伴吧!”


 


說著,他舉起手裡的鐮刀,毫不猶豫的朝我襲來。


 


剎那間,鮮血噴湧而出。


 


8


 


村長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手裡的鐮刀早已連同手臂一同掉在地上。


 


他的頸動脈處還劃了好大的一條口子。


 


鮮血濺在我身上黏黏糊糊的,叫人格外不舒服。


 


“你怎麼會……不可能……這是白天……”


 


村長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


 


我朝他悽慘一笑:“你怎麼不想想,既然媽媽的血都對我沒什麼用了,白天又能對我有什麼影響呢?”


 


“你這怪物!你去S!你不該活著!你去S……”


 


村長用力說出這幾個字,還想上前來S我。


 


可他的血早已流幹,直直向後仰了下去,徹底沒有了生命跡象。


 


而我也已經逐漸控制不住自己,那深深的困意排山倒海的朝我襲來。


 


我拿起地上的鐮刀,猛的朝自己小腿砍去。


 


鑽心般的疼痛讓我清醒了不少。


 


我索性拿著鐮刀,渾身是血的從村長家走了出去。


 


外面已經圍了不少村民,見到我這副模樣不由得後退幾步。


 


“這丫頭不是程玉蘭的女兒嗎?怎麼把村長給S了?”


 


“要我說這小姑娘就是個精神病!咱們還是趕緊報警,免得她發狂再S人!”


 


我並沒有理會村裡人的議論,而是緩緩走向了村廣場。


 


這是趙有志S的地方,也是媽媽S的地方。


 


現如今,它也應該是我最後的歸宿。


 


村民們小心翼翼的跟了上來。


 


但他們都不敢離我太近,隻是用警惕的眼光看著我。


 


“咱們一塊盯著這丫頭,她要有什麼動作就上去按住她!”


 


“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


 


“丫頭!把你手裡的鐮刀放下!”


 


我嘆了口氣:“各位,我不是精神病,我就是你們口中的怪物。”


 


說著,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村長和媽媽的勾結之事全都說了出來,還把媽媽的日記本遞給了前面的村民。


 


大家一開始極為震驚,以為我在胡言亂語。


 


直到發現我瞳孔開始發白,呈現惡鬼形象時,才相信了我說的話。


 


“沒想到村長和玉蘭這麼狠的心!連自己閨女都能下的去手!”


 


“要我說,這丫頭也是個受害者,她也不想一出生就被改造了基因!”


 


“不是吧?她可是個S人惡魔!三叔家的有志就是S在她手下嗎?”


 


“村長和程玉蘭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丫頭也一樣!得趕緊把她交給警方,可不能讓這樣的人留在村裡!”


 


“我看她挺理智的,不如把她送到醫院,看能不能有什麼補救之法?”


 


眾人在我面前議論紛紛。


 


我很想聽清楚他們在討論什麼,可我卻覺得越來越困。


 


似乎下一秒就要完全陷入沉睡當中。


 


可一旦我睡著,那個發狂的怪物就會回來。


 


我不能再傷害無辜了。


 


不遠處,警車鳴笛聲緩緩傳來。


 


我望了一眼面前的村莊,毫不猶豫的拿起手裡的鐮刀,劃破了頸動脈。隨著眾人的一陣驚呼,我重重倒在了地上。


 


鮮血流逝的同時,我的意識也逐漸回籠。


 


我從來沒感覺自己心跳的這麼快,也從來沒感覺意識是如此的清晰。


 


原來這就是S亡嗎?


 


我費力的轉過頭,望向一旁的小水窪。


 


發現那裡映著的我的臉,已經恢復成了人類模樣。


 


想來若是是S了,便再不會變成那種青面獠牙的怪物了。


 


我稍感一陣安心,看向村民們。


 


“各位,以前的事……對不起……”


 


“但從此以後,你們再也不用害怕黃昏來臨,黑夜將至了……”


 


“咱們村,再也不會有怪物和惡鬼了……”


 


這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耗幹了我所有的力氣。


 


我眼皮一沉,徹底睡了過去。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希望能出生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裡。


 


我希望能體驗一次正常人的人生。


 


但願如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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