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我和名義上的小叔叔訂了婚。
但他隻把我小孩兒。
夜晚回到新房,我顫抖著去解他領帶。
卻被他拂開了手,散漫笑道:
「你覺得我已經畜生到,會睡自己小侄女了?」
次日他就以工作為由飛到國外。
兩年後,我們在 ktv 偶遇。
彼時我正被學長當眾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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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端著酒杯,漫不經心地靠在牆邊看戲。
……
當晚,我不安地坐在邁巴赫後座,被他捏著下巴打量。
「我親手養大的,怎麼敢跟別人跑呢。」
1
我本來隻是打算出包廂透透氣。
沒想到會在走廊遇到兩年內沒怎麼見過面的小叔叔聞濯。
更沒想到會被學長攔住告白。
我無措地搖了下頭。
「對不起學長,我……」
「施喬,你是不是在介意我比你大四歲的事兒?」
他打斷我,像是早有準備。
「其實年紀大點的男人很會疼人,就比如我……」
聞濯端著酒杯,懶懶散散地靠在牆邊。
一副置身事外看戲的姿態。
學長對這次告白應該是籌謀很久了。
他話音剛落,包廂裡的人都湧了出來,把我們圍在中間。
「答應他!答應他!!」
「施學妹,咱趙學長長得多帥啊還有錢。」
「答應他你不虧!」
我等到哄鬧聲低下來時才抿了抿唇,把剛才的話補充完。
「對不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不遠處的聞濯半抬起眼。
學長擰起眉,有些不耐煩了。
「你從大一就在說你有男朋友了,我們怎麼從來沒見過啊??」
「你現在把他叫過來我就信!」
「就是啊施喬,你總拿這個借口拒絕別人,也太敷衍了吧。」
我也有點生氣,悶悶地跟他們辯論。
「我們今年就要結婚了,騙你們幹什麼。」
其實見到聞濯後沒多久我就反應過來了。
我馬上滿 20 歲了。
他這次回國是跟我結婚的。
不出意外領了證沒多久他又要走了。
學長被接連拒絕得惱羞成怒了。
「還結婚?」
「施喬你把老子當猴耍?」
「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他伸手指著我,沉著臉又要開口罵人。
但手指被一隻更寬大的手握住,接著毫不留情往後一折。
男生悽厲的慘叫聲響徹整條走廊。
2
動手的是聞濯的保鏢。
他踹了一腳學長的腿窩。
男生支撐不住,直直跪在我面前。
ktv 的經理聽到動靜匆匆趕來,像是沒看見我們。
微弓著身走到聞濯身邊,苦哈哈道:
「聞公子,這是……?」
「這小子惹您不痛快了?」
聞濯沒答。
端著酒杯的手剛抬起來,經理就很有眼力價地雙手接過。
聞濯看向我,微挑起一側的眉,笑著。
「還不過來?」
剛才起哄的一群人此刻誰也不敢說話。
甚至自覺給我讓出一條路。
我乖乖走到聞濯身邊,嗅到他身上輕淺的酒意。
有個女生大著膽子叫我,語氣卻小心翼翼的。
「這就是你男朋友嗎?」
聞濯向來把我當小孩兒。
他肯定不喜歡我自作主張這麼說。
我搖頭否認,介紹:
「這是我小叔叔。」
聞濯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
隻是有一搭沒一搭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我為他戴上的訂婚戒指。
經理摸不清聞濯的意思,汗涔涔的。
「聞公子氣消了嗎……」
「不然我再幫您教訓教訓這毛頭小子!」
聞濯抬手示意他打住。
「犯不上。」
接著讓人回包廂把他西裝外套拿出來。
拎在自己手上,問我。
「是想再玩一會兒還是跟我回家?」
身後這群人的眼裡對聞濯的好奇都要溢出眼眶了。
我才不要留下來等著被盤問。
我朝他又靠近一點,下意識尋求安全感。
「小叔叔,我要回家。」
3
司機下意識升上後座擋板的舉動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車廂靜謐到我甚至能聽到輪胎穩定在高速路上行駛的聲音。
身側的聞濯閉著眼揉著太陽穴。
我蜷了蜷放在膝蓋上的手,鼓起勇氣道:
「小叔叔,你是不是頭疼?」
「我……我可以幫你摁摁。」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有小半年了。
我和聞濯的關系重新回到生疏的邊界線上。
男人低磁的嗓音裡渾著點兒笑意,說不出的蠱人。
「嗯?那辛苦你了?」
「剛下飛機就被騙過來接風,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回來的事。」
我頓了兩秒才意識他在跟我解釋。
「沒關系的。」
我跪在座椅上,直起身。
雙手伸過去放在他太陽穴上,認真按摩。
聞濯閉著眼,我才敢這麼放肆地用目光細細描摹他的五官。
他真的很好看。
五官不過分的精致,不過分的凌厲。
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好看。
一陣鳴笛聲打破這份寧靜。
司機猛踩剎車。
我被慣性推得往一旁仰去。
「啊——」
正當我以為我要摔倒時,一雙手撈起我的腰。
我被聞濯直接抱著側坐在了他腿上。
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
四目相對。
他如墨般的眸子裡明晃晃映著我此刻的茫然。
這麼近的距離,我聞到他衣領處更為濃重的酒氣。
我回過神,要從他腿上下來。
但聞濯摁住了我的腰,桎梏住我。
他直直盯著我,忽地開口。
「你談戀愛了?」
我困惑地看著他,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有此疑問。
「什麼……?」
聞濯淡淡地打量著我的臉。
驀地抬手捏住我的下巴,上抬。
我不由得呼吸放輕,緊張得不敢看他。
聞濯喝醉了,平時刻意收斂的壓迫感藏不住了。
「長大了,膽子也大了。」
「小叔叔……」
我攥著他肩膀處的襯衫,顫顫地叫他。
男人呢喃的聲音越來越輕,但卻似是藏著某種難言的執念。
「我養大的,不應該是我的所屬物嗎。」
他輕勾起唇,「怎麼敢跟別人跑呢。」
我不確定聞濯這番話的意思,也不敢往那個方面想。
畢竟這兩年,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可能還沒有三個月。
他甚至之前還拒絕過我。
對我,他肯定談不上喜歡。
但此刻的他醉得隻聽得進去他想聽的話,不肯放開我。
我隻得先放下糾結。
生疏地抬手環住他的肩。
忍著耳朵升騰起的熱度,輕聲說:
「我是你的……」
「我不跑。」
聞濯獎勵地輕吻了我的頭發。
「好乖。」
4
我提前打電話給阿姨,讓阿姨給聞濯把次臥收拾出來。
可他到了家卻熟視無睹地跟我進了主臥。
意思很明顯。
其實這件事遲早會發生。
畢竟我和聞濯還有半個月,也就是我 20 歲那天就要領證了。
我手搭上他領帶時,心跳聲大到我不禁懷疑聞濯是不是也聽到了。
在面對未知事物的迷茫裡,我說不清期待佔比多少。
聞濯垂眼淡淡地注視著我。
幾秒後,像兩年前一樣溫柔地拂開了我的手。
「你還是怕。」
我抿緊唇,「對不起小叔叔。」
但也和兩年前不一樣。
比起怕,更多的是緊張。
聞濯圈住我的手腕,抬高。
他微偏了下頭,唇輕碰了下我手腕內側。
「不用道歉。」
這一晚,我是窩在聞濯懷裡睡的。
但依舊下意識緊繃住身體。
夜深人靜,聞濯手輕撫了撫我的後腦勺。
「想不想跟我結婚?」
我輕點了下頭,乖巧地回答。
「想的。」
像是為了證明我的言論,我又往他懷裡靠了靠。
我覺得,我應該是有一點喜歡聞濯的。
5
我和聞濯其實從小就有娃娃親。
他大我 9 歲,從沒把這可笑的婚約當過回事兒。
他讓我叫他小叔叔。
在我小時候,爸爸出國拓展生意的那幾年,一直是他在照顧我。
但高三那年,爸爸的公司面臨破產危機。
爸爸一夜白頭,艱難地跟我開口:
「喬喬,你一畢業就跟聞濯結婚好不好?」
「可以先不領證,先辦婚禮就行。」
「爸爸的公司需要聞家的資金支持……」
我很抗拒。
我不想接受沒有感情的婚姻。
況且那個時候,我隻把聞濯當小叔叔。
但爸爸因沒日沒夜地工作過度勞累進了醫院。
我坐在他病床邊,最終妥協了。
然而,爸爸去找聞濯談時,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隔日,爸爸在我一放學回來就給我跪了下來。
痛哭流涕道:
「爸爸對不起你,喬喬。」
「你畢業後去找你李叔叔好不好……」
「聞濯不要你,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隻有你李叔叔願意幫我。」
那個李叔叔年紀比我爸還要大上 7 歲,大腹便便,頭頂也沒什麼頭發了。
最重要的是,他有妻子。
爸爸哭得渾身顫抖,連手腕的繃帶都滲出血。
在聞濯拒絕後,他頂不住催債壓力割腕自S過一次。
但沒S成。
所以他要逼S我。
6
我淋著雨跑到了聞濯家。
聞濯打開門,看著校服都湿透了的我,眉頭緊蹙起。
他把我拉進屋。
「怎麼回事?」
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滴落在地板上。
我無助地拉住他的袖子,乞求他:
「小叔叔,你娶我好不好……」
我自己不想S,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爸爸去S。
隻能向聞濯求助。
我知道我不該這麼拖累他。
所以在他答應我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用一輩子去償還欠他的準備。
訂婚宴那晚,我們回了他買的新房。
聞濯被一輪又一輪地敬酒,腳步都有些虛浮。
我明明已經做了一天的心理準備。
但還是在去解他領帶時止不住顫抖。
聞濯倚在沙發上,避開了我的手。
單手側支著額,戲謔地看著我。
「想幹什麼?」
我捏了捏出汗的手心,閉上眼就湊上去親他。
聞濯仰頭再度避開。
他輕笑了聲,像是在看無理取鬧的孩子。
「不用這樣。」
「還是你覺得我已經畜生到,去睡自己養大的小侄女了?」
他撐著扶手起身往次臥去。
我拉住他的手,強忍著無措抬頭看他。
「沒關系的……」
「畢竟我們遲早要結婚的。」
聞濯凝眉輕嗤。
抬手略重地彈了下我眉心。
「鬧什麼呢,小姑娘。」
「消停點兒。」
7
夢境停在聞濯關上客臥門的一瞬間。
我惺忪著眼轉醒。
大腦遲緩地轉著。
我想,就算沒有這件事,我應該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喜歡上聞濯。
畢竟我高中時期的理想型就和聞濯大差不差。
另一邊床沒有一點溫度。
聞濯似乎起來很久了。
我看了眼手機的日期,恍然想起今天的安排。
我洗漱完,去書房找聞濯。
「小叔叔,我今天要去給室友過生日。」
「晚上會去酒吧,可能很晚才會回來。」
他工作的時候會戴一副無框眼鏡。
不顯得正經禁欲,反而襯得他像個斯文敗類。
聞濯靠在轉椅上,漫不經心地睨著我。
「今晚再被人當眾告白怎麼辦?」
我被他盯得臉頰有些熱,吶吶道:
「我就說我馬上要結婚了……」
說完就關上門逃回房間。
8
室友最開始說的是隻有我們寢室四人。
但到了酒吧,卡座裡已經坐了四個男生。
她借著生日名義騙我們聯誼。
我面無表情看著室友。
她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解釋:
「聯誼湊不夠人,他們不願意來……」
「求你了喬喬,你就陪我坐一會兒吧。」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盡量不讓任何一個男生跟你說話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
事實上,她也做得非常好。
一個人聊兩個男生,完全沒有壓力。
我窩在沙發角落玩兒手機,樂得清闲。
聞濯恰巧發來條信息。
「幾點結束,我去接你?」
我糾結了一秒,還是不打算瞞他。
「我現在就想走了,小叔叔。」
「我室友騙我來聯誼的。」
接著我又連忙補充道:「但是我沒跟任何一個男生說話。」
剛發送,身邊的沙發就陷了進去。
是剛和室友聊的兩個男生其中的一個。
「來酒吧不喝酒多沒意思,試試這個。」
他伸手遞過來一杯不知名液體。
我拿起一直放在我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
客氣而疏離地拒絕。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不讓我喝酒。」
「我喝這個就行。」
他目光一直追隨著我手中的果汁。
見我咽了下去,眉頭輕挑。
「又是那位傳聞中的男朋友?」
他笑,「咱們系都傳遍了,系花男朋友雖然從不露面,不來學校看她,但也能讓系花戀愛腦到非他不可,拒絕了無數男生。」
我敷衍地笑了下,沒接話。
他也不再找話題,坐在我身邊緩慢地喝著酒。
聞濯沒回我信息。
可能是生氣了。
我忽然有些煩悶。
不知道是因為身旁的男生沒有自覺走開,還是聞濯的冷遇。
心底的一團火不自覺越燒越旺。
躁得我想出去透透氣。
男生見狀似乎並不意外,歪頭一笑。
「你看起來該休息一下了。」
意識在下墜。
我聽不太清他說了什麼,隻迫切地想澆滅這股燥熱。
他勾住我的肩膀,跟眾人交待:
「我帶她出去吹吹風,她好像喝醉了。」
室友擺了擺手,「好,那你要照顧好她哈。」
我被男生半拖半抱從卡座上站起來。
身旁的人就被當胸踹了一腳。
我失去支撐點,向前摔去。
意外被攬了一個熟悉卻帶著些許冷意的懷裡。
身體裡的浮躁暫時得到了舒緩。
「老板,果汁裡被下藥了。」
「怎麼處理?」
我被橫抱起來。
頭頂傳來慢條斯理的宣判聲。
「右手折了,扔警局門口。」
我埋在男人頸窩裡,身後求饒聲漸遠。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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