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麼多年來，他負了太多了。

 

負了父皇，負了百姓，負了我。

 

他欠的也太多了。

每一個流民的流離失所，都和他息息相關。

 

是他將雲熙顏帶回了京城，是他害S了在雲家潛伏的所有人。

 

作為太子，他沒能好好承擔起作為太子的職責，違抗父命，讓社稷陷入動蕩。

 

作為王爺，他沒能盡到王爺的職責，折辱王妃，荒淫無度。

 

這次作為軒轅離，他該承擔起他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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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旗，衝鋒陷陣，然後去S。

 

軒轅啟也沒想到軒轅離會答應得如此之快。

 

他原本以為這軟蛋會再磨磨蹭蹭一會兒。

 

不過既然他已經答應了，那就更好了。

 

反正軒轅啟看雲家也不順眼，尤其是那個雲熙顏。

 

當年還在京城的時候，已經和軒轅離勾搭在一起，又來勾引他，純純蕩婦。

 

沒有一處比得上我，軒轅離也是瞎了狗眼。

 

現在又能除了雲家，又能送軒轅離去S，還能敲打敲打軒轅宇，出兵拯救黎明百姓又能讓我高興。

 

一石四鳥。

 

出宴會廳的時候，軒轅離又找上了我。

 

他執拗地站在我的面前，沒有先開口。

 

軒轅啟雖然不希望他再和我碰面。

 

但是畢竟他曾經和我夫妻一場，而且軒轅離也要S了，對於將S之人，軒轅啟願意寬容一點點。

 

「你想說什麼。」

 

我抬起眼眸，直面軒轅離灼熱的視線。

 

軒轅啟就站在我的身後，臉色不悅，一旦軒轅離企圖不軌，他就會直接給他當場打S。

 

但幸好，他隻是呆立在那兒，紅著臉。

 

過了許久，賓客散盡。

 

軒轅離說了一句我意料之外的話。

 

「祝你幸福。」

 

憋了這麼久，結果隻有這四個字。

 

明明是很嚴肅的場合，我嘴角卻止不住上揚，軒轅離啊，軒轅離。

 

我噗嗤笑出聲。

 

「沒遇到你的前半生，和將要沒有你的後半生，我很幸福。」

 

此話一出，話題戛然而止。

 

就連軒轅啟一時間也接不上話茬。

 

而軒轅離的表情更顯落寞。

 

他扯了扯嘴角，行禮告退。

 

21

 

我沒來料到，再次見到軒轅離的時候，會是在那樣的情景下。

 

自打那天以後，軒轅啟出兵北上。正和朝廷鬥的你S我活的雲家，顯然沒有預料到來自江南的這一把劍。

 

迫不得已，雲家兩線作戰。

 

而我則隨軍而行，用自己學到的草藥知識救治傷員。

 

就在太原，我的帳內推進來一個昏迷的傷員。

 

我解開傷員的鎧甲，剪開他的裡衣，拿起一壺烈酒澆在他的傷口。

 

劇烈的疼痛讓他從昏迷中驚醒，我正打算安慰他忍一忍，一雙熟悉的眼睛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下意識就拿著草藥糊敷在了他的傷口上。

 

這次他倒是忍住了劇痛，將慘叫咽下了。數月不見，軒轅離少了一條手臂，滿臉胡茬，眼睛裡滿是血絲。

 

我以為他早就S了，見到一個想象之外的人，我一時間有些怔住了。

 

他卻發了瘋似的試圖伸出雙手捧起了我的臉，眼底的欲念和後悔洶湧燃燒，我立刻起身閃開。

 

「可惜，還沒S呢。」

 

我冷淡的回答瞬間澆滅了他心中的火焰。

 

肉眼可見的，他瞬間變得失落。

 

「託您的福，苟活到了現在。」

 

我早就不是他的王妃了，而我會出現在這裡，隻是因為我心疼這些將士而已。

 

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軒轅離深吸一口氣，看著我滿是細密傷口的雙手。

 

「隨軍出行，你過得挺苦的吧。」

 

聽著帳內帳外的哀嚎，我心一疼，搖了搖頭。

 

「沒有這些將士苦，他們要拼命，我不用。」

 

「要不你還是回去吧，這兒太危險了。」

 

對於他莫名的殷勤，我隻感覺心累。

 

「軒轅離，我不需要你的任何關心，也不覺得我們還有什麼可能，你就給我乖乖趴好，我給你上完藥，我們兩不相幹，可以嗎？」

 

這句話比戰場上雲家的長槍銳利一萬倍，將軒轅離的心捅了個透心涼。

 

他空蕩蕩的右臂袖口顫了顫，語氣有點勉強。

 

「我真的已經悔改了，我真的好後悔當時對你做的一切。」

 

我走過去將帳門拉開，外頭站滿了想聽八卦的士兵。

 

「想聽就掀開簾子聽，都給我站好了。」

 

眾目睽睽，我轉過身，對著軒轅離又重復了一遍我說過的話。

 

「軒轅離，我一直後悔當初認識了你，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想再見你。現在你滿意了。」

 

每說一個字，軒轅離便好像老了一歲。

 

他傻愣愣地看著自己消失的右臂。

 

而看熱鬧的士兵也都喝水的喝水，出恭的出恭，吹著口哨通通跑開了。

 

軒轅離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機會了，他忍不住上前，一把將我摟在懷裡。

 

一瞬間血腥味，汗臭味混著草藥味衝進了我的鼻腔，就像他救我出賊窩的那天。

 

「萱兒，失去了你之後我才發現，我真的離不開你。」

 

我沒有回答，一個手肘肘在了他的腹部，他吃痛下意識松開了我。我從袖口取了條帕子，細細地擦了擦脖頸，所有被他蹭到的地方，我都覺得髒，即便我已經熬了多日沒有洗漱。

 

我偏過頭看向他，眼神似劍。

 

「滾。」

 

22

 

軒轅啟的軍隊勢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京城外。即將和軒轅宇的軍隊完成對雲家的合圍。

 

我躺在中軍大帳內休息，軍隊走了多久，我就走了多久，軍隊打了多久，我就治了多久。

 

連軸轉的生活實在疲乏，就連軒轅啟的作亂的手，我都無力撥開。

 

軒轅啟滾燙的右手在我身上遊走。

 

我困倦地抬不起眼皮，隻能低聲嘟囔著：「祈鶴，別鬧。」

 

隨著幾個月的南徵北戰，親眼看見我忙得昏天黑地的樣子，軒轅啟更是下定決心要娶我過門。

 

我試圖按住軒轅啟的手，但確實是無能為力，隻能任他胡鬧。

 

可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了軒轅離的聲音。

 

「王爺，有要事稟告。」

 

「我們抓到了雲熙顏。」

 

軒轅啟本來都收回了孟浪的右手，一聽是軒轅離，恨不得自己再多長幾隻右手，當著他的面把我渾身上下摸個遍。

 

「押進來，你也一起進來。」

 

軒轅啟語氣輕快。

 

軒轅離也沒有多想，押著雲熙顏就進了中軍大帳。

 

「皇兄，這可是你的王妃，你打算怎麼處理。」

 

軒轅啟溫熱的大手伸進了我的布袍，在我的小腹輕輕摩挲。

 

軒轅離瞬間瞪大了眼，咬緊牙關，隨後將頭埋低。

 

「這是雲家叛軍，是禍亂天下的兇手，不是什麼我的王妃，請王爺速下判決。」

 

「皇兄，你這也太薄情了。」

 

「這可是你當初不惜違抗父皇都要娶進家門的女人。」

 

刺激了軒轅離兩句，軒轅啟心滿意足。

 

正當他打算把右手再往上挪挪的時候，卻對上了我陰沉如水的眼神。

 

軒轅啟悻悻收回右手，隨後朝著雲熙顏和軒轅離的方向努了努嘴。

 

「呵，這不是納蘭姐姐嗎？」

 

我聞聲扭過了頭，當即看到押著雲熙顏的軒轅離。

 

軒轅離下手很重，用膝蓋將雲熙顏整個上半身壓在了地上。

 

見我投來了眼神，軒轅離掐著雲熙顏的脖子就給了她一耳光，一個緋紅的手掌印慢慢浮現。

 

「這裡豈是你能胡言亂語的地方，還不快快交代雲霄去哪了。」

 

曾經拜倒在他裙下的軒轅離此時卻對她毫不留情，雲熙顏嗤笑了一聲。

 

「納蘭姐姐好手段，竟是又攀上了另一個蕭王爺。」

 

高坐大帳中央的軒轅啟陰著臉吐出兩個字。

 

「掌嘴。」

 

軒轅離沒有猶豫，一掌落下，三顆牙從雲熙顏嘴裡飛出。

 

軒轅啟沒說停，軒轅離便沒停，雲熙顏腦瓜子還嗡嗡的，又是一耳光落下。

 

看著這場面，我無奈扶額，自己明明不想再見到這些人一眼，為什麼一個接一個都跑到自己面前顯眼。

 

但我懶得摻和，當即打算起身離開。

 

軒轅啟這次沒有任由我離開，伸手將我摟進了懷裡，腰部傳來的滾燙堅硬讓我面色泛起一陣紅潤。

 

剛剛被揉著小腹的時候，我就有些感覺了，現在我更是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臀下的布袍已經小小湿了一片。

 

軒轅離瞬間愣住了，停下了掌摑的手。

 

雲熙顏更是抓緊機會瘋笑。

 

「哈哈哈，納蘭萱你好生厲害，下輩子妹妹指定要跟你學些勾引男人的秘術。」

 

「還有軒轅離，你還真是天生賤命，就喜歡看自己女人和別人搞是不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可惜，我當年在你床前和哥哥折騰的場面你沒看見啊，哈哈哈哈。」

 

23

 

雲熙顏笑得愈發瘋狂，曾經可人的面容如今宛如惡鬼。

 

軒轅離僅剩的左手止不住地顫抖，他下意識跪倒在地。

 

我咬著嘴唇，兩眼汪汪朝軒轅啟看去。

 

「至少別在這裡，我不想被闲雜人看見。」

 

我淚眼汪汪可憐巴巴的模樣更是讓軒轅啟心痒難耐，他嘴角揚起，魔鬼般的本性此刻瘋狂發作。

 

粗粝的右手不分由說往我身下探去。

 

在我一聲聲難耐的嚶嚀中，雲熙顏竟是突然脫離了軒轅離的鉗制，從裙下摸出把匕首就朝我衝了過來。

 

本就一直看著軒轅離表情的軒轅啟一把將我護到身後，雲熙顏的匕首狠狠扎進他的左臂。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而他卻隻是悶哼一聲。

 

軒轅離根本沒想到雲熙顏能脫離他的鉗制，還差點傷到了我，一個箭步連忙上前想查看我有沒有受傷。

 

軒轅啟卻是比他更快，抬起右腿就是一腳踹在雲熙顏的面門。這一腳比軒轅離打的耳光還要重十倍。雲熙顏瞬間被踢飛出大帳，生S不明。

 

「軒轅離，連一個受傷的女人都管不住，看在萱兒的面子上，我一直沒和你計較，要是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不介意現在就砍了你的腦袋。」

 

軍規如山。這裡根本沒有軒轅離解釋的機會，事實就是他沒管住雲熙顏，還差點讓雲熙顏行刺成功。

 

夜裡冷風襲來，軒轅離行屍走肉般離開大帳，身後遠遠飄來一句。

 

「那個女人，給我吊S在營前，明天上陣的時候，拿著她的腦袋送給叛軍。」

 

軒轅離回聲應承了，比起親手吊S雲熙顏，是我允許軒轅啟的予取予求更讓他失魂落魄。

 

趕走了軒轅離，我趕緊查看起了軒轅啟的傷口。

 

沒有旁人在場，軒轅啟方才冷血的模樣驟然消失，他像個小孩兒鑽進了我的懷裡，眼角泛著淚光。

 

整個大帳就剩下我和軒轅啟兩人。

 

我趕緊替他解開了裡衣，從一旁拿了杯烈酒，替他洗去了傷口上的汙穢。

 

他眨巴眨巴眼睛，傷口明明深可見骨，可他還是用著輕松孟浪的語氣。

 

「萱兒在擔心我啊，這小傷好的很快的，你親一口，第二天我就會好了。」

 

軒轅啟語氣天真，那模樣仿佛他真的相信隻要我親一口，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被他的話逗笑了，但還是好好給他上好了藥。

 

正當我認真替他纏著布條的時候，他像是蜻蜓點水似的，在我的側臉落下一吻，純情得和方才判若兩人。

 

我沒有拒絕，隻是笑了笑。

 

安撫好軒轅啟，我來到帳外。

 

龐大的京城坐落在北方，看著那座城池，我一陣恍惚。

 

四處看了看，軒轅離背靠著一顆歪脖子樹坐在地上。

 

在他面前，雲熙顏的屍體吊在樹上搖搖晃晃。

 

我沒有靠近，隻是遠遠觀望，嫌晦氣。

 

見樹下那人影搖搖晃晃起了身，摘下了樹上的雲熙顏，高高舉起了手裡刀。

 

銀亮的刀背反射的月光有些晃眼，我將頭偏了過去，沒有再看。

 

手起刀落，軒轅離濺了滿身血。

 

他不知道他還能做到什麼，他已經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

 

軒轅離抱起了那顆頭顱，將那具無首屍身留在了原地，曝屍荒野。

 

然後背著刀，一步，一步，他走到了陣前，頹然坐下，捧起那腦袋和那雙發紫如葡萄的眼睛對視。

 

一時間，那雙眼裡映照出了他的二十歲，他的春風得意馬蹄疾。

 

「這是我造的孽，我釀的苦果。」

 

他以指為刃，插進了那眼眶中，取下他的苦果，放到了舌上，惡狠狠咀嚼，隨後仰頭囫囵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