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蘇瑾禾為救何頌斷了一條腿,又陪著他戰勝了重度抑鬱症。
二十天後的聖誕節,是他們的婚禮。
她以為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直到何頌的白月光回國,蘇瑾禾才意識到,何頌根本就不愛她。
「落雪,娶蘇瑾禾隻是為了履行義務。
我隻會給她名分,不會和她發生任何關系,在我心裡,妻子的位置一直都是你的。」
蘇瑾禾苦笑,原來自己就是那個跳梁小醜。
她感動的隻是自己,既然一切都是錯付,那就成全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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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婚禮那天離去,換了新娘的何家少爺,卻瘋了一樣的到處找人。
1
蘇槿禾面無表情地撥通了周明的電話。
「領導,公司有個去法國的名額是嗎?要是沒人去我去吧,畢竟我法語還不錯。」
「小蘇啊!你終於想通了,是結婚後去嗎?」
對面的周明興奮地大叫,為了找一個合適的人,他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不結婚了,隨時可以走。」
對面的周明愣了一下,識相地沒問原因。
「那你選個時間,想哪天走?我來安排法國辦事處的事。」
時間?那就選在二十天後吧,畢竟這婚,何頌也不是很想結。
「聖誕節那天吧,日子好!」
掛斷電話,蘇瑾禾讓自己平靜了一會兒,才緩慢走出試衣間。
今天她和何頌約好試婚紗,他卻爽約了。
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蘇瑾禾突然覺得有點委屈。
她和何頌認識五年,戀愛三年。
二十天後的聖誕節,是他們結婚的日子,可她突然不想嫁給他了。
他們的戀愛,並不像別人那麼轟轟烈烈,不僅平淡,甚至有點索然無味。
蘇瑾禾是何頌的救命恩人,可她知道,何頌其實並不感激她,雖然為了他,蘇瑾禾失去了一條腿。
大四那年,何頌因為失戀,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何頌在深夜的大雨中衝向馬路的時候,蘇瑾禾抱住了他,他安然無恙,她卻成了瘸子。
何家父母感激蘇瑾禾,問她有什麼要求,一直暗戀何頌的蘇瑾禾搖搖頭,她說隻想陪在何頌身邊。
就這樣,蘇瑾禾住進何家,開始無微不至、形影不離地照顧何頌。
每一個何頌發病的夜晚,都是蘇瑾禾陪在他身邊,直到兩年後他完全康復。
不知是出於感激,還是日久生情,何頌和蘇瑾禾走到了一起。
蘇瑾禾明白,何頌心裡始終都有一個人,那是她永遠無法替代的。
她固執地以為,隻要自己足夠愛,何頌就會看到她的好,終有一天會忘了那個人。
可她錯了,那個人回國了,在他們婚禮前一個月。
黎落雪出現在同學聚會上時,何頌在看到她的一剎那,失了心神。
蘇瑾禾苦笑,她五年的付出,終是抵不過青梅竹馬的情誼。
何家是京城屈指可數的商業世家,黎落雪也算名門千金,兩人從小玩到大,自然而然的,在最好的年紀相愛。可黎落雪為了理想,拋棄了何頌,導致他得抑鬱症,何家因此斷了和黎家的所有生意往來。
可就算這樣,在何頌心裡,黎落雪始終是那個最美的白月光。
蘇瑾禾試著安慰自己,沒關系的,何頌不會不要她的,如果沒有她的付出,何頌可能早就S了。
蘇瑾禾以為何頌早就對她有了愛,可她太高估了自己。
就在剛剛,何頌告訴她公司有事,不能陪她試婚紗,讓她改個日期。
可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穿上婚紗會是什麼樣子,於是一個人來到婚紗店。
卻在角落裡,看見何頌面帶微笑的陪著黎落雪在試婚紗。
「何頌,我穿這件好看嗎?」
何頌眼裡,是蘇瑾禾從沒見過的溫柔。
「好看,你穿哪一件都好看!」
黎落雪笑的一臉幸福。
「隻可惜,我隻能穿伴娘服,我已經沒有機會嫁給你了。」
蘇瑾禾紅了眼眶,他說自己沒時間,卻是在陪黎落雪?
「落雪,我隻是為了履行義務,畢竟蘇瑾禾為了救我,才會失去一條腿。可是你放心,我隻會給她名分,不會和她發生任何關系。在我心裡,妻子的位置,一直都是你的。」
蘇瑾禾從來沒聽過,何頌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她一直以為他隻是高冷而已,原來是因為面對的人不是黎落雪。
他的確不會對她做什麼,就算他們已經確定關系三年,可他們卻連吻都沒接過。
「我給你們當伴娘,蘇瑾禾不會生氣吧?」
何頌寵溺地幫她把頭發撩到耳後。
「不會,她什麼都聽我的。」
蘇瑾禾這才知道,原來黎落雪就是何頌給她找的伴娘。
「那你婚禮那天,眼裡隻能有我。」
「當然,我會按照你的喜好,裝扮婚禮現場,那就算我們的婚禮好不好?」
黎落雪乖巧地點頭,半靠在何頌懷裡。
兩人的深情,終於讓蘇瑾禾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何頌並不愛她,哪怕一絲一毫都沒有。
蘇瑾禾淚流滿面,留不住心,留住人又如何?
既然何頌想送一場婚禮給黎落雪,那她就成全他們吧。
2
何頌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禮盒,送到蘇瑾禾面前。
「這婚紗我幫你選的,看看尺碼合不合適?」
蘇瑾禾接過盒子,一開始還抱著期望,可當她打開時,卻瞬間失望透頂。
那正是黎落雪今天試的那件。
我的婚禮,連婚紗都要選擇她喜歡的?
「應該沒問題,你選的肯定不會錯。」蘇瑾禾隻禮貌地笑笑。
何頌當她是什麼?一個可以隨意安排的小醜?
何頌沒問她喜不喜歡,隻問合不合適,她甚至沒有機會拒絕。
這樣卑微的蘇瑾禾,她做了五年。
「瑾禾,何頌這麼貼心,你可得一心一意,好好做他的妻子才行。」
何夫人是瞧不上這個兒媳婦的,一個沒家世的孤兒,如今還是個殘疾,無論哪一點都配不上他的兒子。她縱然感激蘇瑾禾的付出,但讓她接受這樣一個不完美的人,很難。
蘇瑾禾畢恭畢敬地點點頭,這個家裡除了保姆劉媽,沒有人念著她的好。
他們習慣了她對何頌的照顧,認為那是理所當然,可這能怪誰呢?
是蘇瑾禾自己,讓他們有了這種錯覺。
「你能嫁進我們何家,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以後要恪盡己守,更要注意言行,畢竟你代表的是何家。」
何父看報紙的眼睛沒抬一下,娶這樣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兒媳婦不是他的本意,可全京城都知道他們的兒子是被蘇瑾禾救的,這忘恩負義的頭銜,他們戴不得。
何頌看蘇瑾禾的頭越來越低,終於發覺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以前她也會很聽父母的話,但每次都是積極回應,今天的蘇瑾禾,沉默地有點奇怪。
「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去換一件。」
蘇瑾禾猛地抬頭,在看見何頌的不耐煩時又苦笑一聲,她以為他發現了她的委屈,原來隻是厭煩而已。
「不用了,我很喜歡。」
蘇瑾禾抱著婚紗回到自己的房間,那是一個挨著何頌房間的小書房。
當初為了方便照顧他,何夫人說讓她將就將就。
可這一住就是五年,何家不是沒有別的房間,卻沒人在意她在這裡住的舒不舒服。
原來蘇瑾禾也不在乎這些,她覺得隻要能守著何頌,就是她的幸運。
今天才發現,她一直陷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
夢裡隻有她一個人覺得幸福,夢外也隻有她一個人覺得自己可憐。
夢總是要醒的,好在隻是五年,而不是一輩子,也許離開後,她和何頌都會解脫。
蘇瑾禾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除了那條假肢,她沒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愛何頌時,她還是完整的軀體,要離開時,不僅丟了一條腿,連心都不完整了。
她把要帶走的東西裝進行李箱,帶不走的都裝進一個黑色的垃圾袋裡。
在這個家裡還能住 20 天,可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覺得痛苦難熬。
「瑾禾,幫我找一下藍牙耳機。」
何頌在門外喊她,蘇瑾禾急忙放下手裡的東西,她知道何頌不會進來,這房間他從未踏進過一步,可還是慌亂地把東西藏了起來。
「馬上,等我一下。」
蘇瑾禾走到門口卻頓住腳步,何頌習慣了什麼事都找她,她也樂得被他使喚。
這該S的習慣,仿佛注進她的靈魂,也該改變一下了。
她找到另一隻耳機的時候,何頌正笑著站在陽臺打電話。
鬼使神差的,蘇瑾禾把耳機放進了自己的耳朵裡。
「何頌,我好想你,能不能來陪陪我?」
3
蘇瑾禾聽不見何頌的說話聲,可她能看見何頌的側顏,他一直是笑著的。
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她剛想把耳機摘下卻聽見黎落雪說,
「你昨天給我買的鑽戒,我很喜歡。」
「戴著它,就像我已經嫁給你了一樣。」
陽臺上的何頌臉色微紅,笑的像一個剛剛墜入愛河的大男孩,這是蘇瑾禾從沒見過的表情。
「可是,一想到你也會給蘇瑾禾買,我就心痛的無法呼吸。」
何頌突然面露心疼,急切地說些什麼。
蘇瑾禾躲進暗處,她又何嘗不痛呢?
可沒人心疼她,她隻能孤單地自己舔舐傷口。
「那說好了,你們結婚隻能用素戒,不能給她買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