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緊時間。」
凌婉月扣上安全帶,楊序隨即發動了汽車。
他倆本來準備去凌家的老房子,走到一家酒店門口,凌婉月的目光突然被一個身影拽住了。
「停車。」
楊序立馬靠邊,沒等車停穩凌婉月就打開了車門。
「在這等我,我去辦點事。」
說完,她摔上車門就朝酒店走去了。
酒店十樓,南笙剛準備刷卡進房間就聽見有人喊她。
「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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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曾經是南笙的夢魘,乍一聽見,她怔了怔。
南笙僵硬的背影落在凌婉月眼中,她的唇角立刻揚起了笑痕。
「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珩哥哥說你得了癌症,我還以為你S了呢。」
南笙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你有什麼事嗎?」
「我也沒什麼事。」
凌婉月扭著腰靠近了南笙,揚著一張媚態十足的臉笑道:
「我就是來告訴你,我和珩哥哥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在雲城正好,到時候來喝杯喜酒啊。」
他們要結婚了?
南笙意外。
「你不信啊?」
凌婉月揚起右手晃了晃:
「喏,珩哥哥送給我的。他說這隻是訂婚戒指,等結婚時還會給我戴上更好的。」
她的右手手指上確實套了個碩大的鑽戒。
那鑽石品質也很好,燈光下流光溢彩,絢麗奪目,吸人眼球。
白天的時候傅司珩還過來說了那麼一番深情的話,還救了她。
晚上,這個女人就來宣布婚訊了。
是傅司珩騙她還是這個女人诓她?
不重要。
都不重要了。
要是在兩年前,她聽見這個消息一定會肝腸寸斷。
現在,隻覺得眼前這個女人聒噪煩人。
「是嗎?那很好,祝你們幸福。」
南笙面無表情的回應,轉過身,用房卡刷開了房門。
門一開,傅子瑜就蹿了出來,二話沒說,他端起手裡的水槍就對著凌婉月一頓射。
他在屋裡玩的時候聽見了門外的聲音,跑出來一看到凌婉月這張臉,就想起了那個跪在雪地裡的清晨。
不止如此,這兩年他漸漸大了,也明白了一些以前弄不懂的事。
他知道媽媽離開雲城,離開他爸爸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你這個壞女人,你走開,不要來騷擾我媽媽。」
傅子瑜直嚷嚷,凌婉月被水槍嗞了一身水,氣急敗壞,一把攥住了那杆黃色的水槍。
見狀,南笙生怕兒子吃虧,抬起腳就踹向了凌婉月的右腿膝蓋。
這一踹她用了十成力,凌婉月站不住立刻松了手往後踉跄了一大步跌坐在了地上。
「你……」她氣的咬牙瞪目。
南笙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用不著到我這來宣誓你的主權。從兩年前我離開傅家那一刻起,那裡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了。包括那個人,你想要拿去就是了,我稀罕!」
南笙的話平靜有力。
她穿著得體優雅的白色小西裝,微卷的長發直接披散在肩上,既幹練又不失嫵媚,臉上那精致的妝容更是將她五官的優點放大了,本來隻是清秀的臉龐現在看起來明豔動人。
她不是得了癌症嗎?
怎麼活得越來越精彩了?
凌婉月震驚不已,剛想到這裡,電梯那邊突然衝過來一個人。
20
「你這個賤人,你又來找南笙幹什麼?」
程素雲衝過來,抡著包就往凌婉月頭上砸。
凌婉月來找南笙純粹是一時興起,她剛從傅司珩那弄到支票,心情正好,看到南笙就想起了這兩年來傅司珩對她的漠視,心中立刻湧起了怨恨,便想來刺激一下南笙。
誰承想,沒刺激到南笙不說還被呲了一身水,現在更是遇到了程素雲。
真是倒霉。
凌婉月一邊拿手護著頭,一邊趕緊爬了起來。
她深知再不走,程素雲會打S她,顧不得再說什麼,扭頭連滾帶爬的跑了。
「混賬東西。」程素雲不解氣,把手裡的包都砸了出去。
她也沒去撿,扭頭直接蹲下身抱住了傅子瑜。
「子瑜,我的孫子,子瑜……」
兩年沒見,這一把抱住,她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傅子瑜雖然也恨奶奶對媽媽不好,但在他的記憶裡,奶奶也是很疼他的。
所以,一時間,小小的人兒陷入了糾結中。
他沒有回應程素雲的擁抱,而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母親。
他怕傷害母親的感情。
這孩子,人沒多大,想的倒是多。
南笙很感動,也有些心疼孩子,便微笑著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想怎樣就怎樣,她沒意見。
得到了母親的許可,傅子瑜才丟了水槍,伸出小胳膊抱住了程素雲。
「奶奶,你別哭啦,你瞧我很好呀。而且,我也沒忘記奶奶呢,不管我在哪,我都很惦記奶奶和爺爺哦。」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程素雲那心就像被凌遲了似的痛了起來。
她現在後悔極了。
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嫌棄這個兒媳婦?
就因為她是他們家司機的女兒?
那有什麼關系呢?
傅家其實並不需要女方家裡的助力,他們自己就可以把生意做的很好,自己為什麼要圖那些虛名?
南笙雖然沒有顯赫的家世,可她溫柔善良,工作能力也強,她還給自己生了這麼好的孫子,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那麼對她?
現在可好,兒子沒了老婆,性情大變整日遊走在尋S的邊緣。
孫子,孫子又不能想見就見,這麼好的孩子,自己想親一下,都要找機會。
程素雲摸著傅子瑜的小腦袋泣不成聲,幾乎快哭昏過去了。
在帶孩子這件事上,南笙對程素雲沒有任何的怨言,甚至還有點感激。
畢竟她上班的時候,傅子瑜還要靠程素雲照看。
所以,她沒去打擾這祖孫倆共處的時光。
她將目光轉向了跟著程素雲來的司機。
那人手裡抱著個大箱子。
司機也是有眼力見的,見南笙看過來立刻捧著箱子走了過來。
「少夫人。」
他喊了一聲,恭恭敬敬的把箱子捧到了南笙眼前。
南笙往箱子裡一看,頓時愣住了。
這時程素雲也抹著淚站了起來。
她從箱子裡拿出幾張紙來。
「這都是阿珩畫的,家裡還有好幾箱。你看看。」
她顫抖的手把那一摞紙攤開讓南笙看。
是畫紙,每一張都是一模一樣的素描。
是她。
畫像的旁邊還有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媽媽。
這兩個字裡,還藏著兩個很小的字。
老婆!
南笙想起了她跟傅子瑜合作的那副素描。
眼前這些畫都是傅司珩畫的,媽媽那兩個字是他模仿孩子的筆跡寫上去的。
「老婆」這兩個字。
是他自己寫的!
「每一張都是一樣的,家裡都快堆滿了。這兩年,他有空就畫。
「南笙,阿珩以前確實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可你看看他現在,後悔和思念已經快把他逼S了。南笙你原諒他好不好?」
程素雲哭紅了眼,為孫子,也為兒子。
21
南笙從程素雲手裡接過了這些畫,一張張翻著。
「傅太太,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相信傅司珩是真的後悔了。
「可是,抱歉,我不能原諒他。」
「為什麼?」程素雲不願相信。
南笙又看了看那些畫,唇角揚起了一個苦澀的弧度。
「因為他現在的感覺我體驗了十六年。那十六年裡,我每天都在卑微的祈求他的愛……」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隨後用了一種更平和的語氣道:
「我對他的愛已經被他消磨盡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南笙了。
「我不愛他了。你明白嗎?」
不管是傅司珩還是程素雲,他們都沒弄明白。
現在不是她原諒不原諒的問題。
而是,她真的不愛了。
放下了。
為了愛,她可以忍氣吞聲,可以忍受各種不公平的待遇。
沒有了愛,她絕不委屈自己。
話音落下,她抬起手,將那幾張疊在一起的畫紙當著程素雲的面撕碎了。
眼看著兒子的心血變成了碎片,程素雲張大了嘴巴,露出了不敢相信又痛心疾首的表情。
可南笙並沒有停下,她連撕了好幾下,直到這些畫碎的完全拼不起來了,她才將碎片放到那箱子裡。
她想告訴程素雲,自己的心就是這樣被傅司珩一點點撕成了碎片的。
「子瑜,去把媽媽桌上那個文件夾拿來。」
她吩咐,傅子瑜應了一聲,扭頭跑進屋了。
沒一會兒,他就拿了個文件夾來。
南笙從裡面抽出了那份離婚協議。
「這個我今天已經跟傅司珩說過了,您來了就帶回去吧。我什麼都不要,隻要子瑜的撫養權。我希望你們能尊重孩子的意願。
「如果你們不願意尊重子瑜的選擇,那我們可能就要對簿公堂了。
「我在傅家待了這麼多年,傅家大大小小的秘密,沒有我不知道的。那時候,恐怕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希望你們慎重考慮。」
南笙一番話說的程素雲心驚膽顫。
她有備而來,心有成竹,站在這不卑不亢,無所畏懼的模樣叫人心慌。
才兩年吶,一個唯唯諾諾的女人怎麼可能蛻變成這樣?
隻能說明她以前就是這個樣子,隻不過,為了愛一個人,她收斂了自己所有的鋒芒。
終究還是自己兒子眼瞎配不上她。
程素雲閉了閉眼,接過了離婚協議,沒有爭論,隻道:
「如果你們離了婚,你是不是馬上就離開雲城?我們是不是很難再見到子瑜?」
「那倒不是。子瑜是傅家的孩子,是你們的孫子這一點不會變。我會讓他定期回來看你們,或者你們也可以來看他。」
這話讓程素雲心裡稍稍寬慰了些。
南笙不想跟她多說什麼,便提醒她今天傅司珩受傷了。
一聽兒子受傷了,程素雲又驚又急,不敢再耽擱,立刻回家去了。
到家看沒人,打電話傅司珩也沒接,程素雲便出去找,找到後半夜才從那間傅司珩常去的酒吧找到他,帶回了家。
傅司珩一直昏睡到下午,怕刺激他,程素雲沒敢提自己去見過南笙的事,隻吩咐佣人給他煮了醒酒茶。
剛緩過勁來,佣人來報,警察來了。
「傅先生,你認識我吧?」來人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問道。
22
傅司珩靠在床頭,揉了揉酸疼的太陽穴。
「李警官,有什麼事嗎?」
「昨天南笙在酒店車庫遇襲她報了警,我們順著酒店的監控查到了一個可疑人員。這個人在昨天晚上去過嶺西路 38 號,這個地方你有印象嗎?」
傅司珩想了想,搖搖頭。
李欣盯著他,驀地嘲諷的笑了笑:
「不對啊,傅先生,這個地方你應該很熟悉才是。」
傅司珩愣了一下,仔細回想之後才微微驚訝。
「凌家?」
那是凌婉月的家,以前他經常去,現在他都想不起來了。
「你是說,兇手跟凌婉月有關系?」
「有沒有關系要抓到才知道。警方還在找,另外我們也在找凌婉月。你知道她的下落嗎?」
凌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