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是六年前我在去道觀的路上撿到的。
年僅九歲的他瘦瘦小小的一隻,在漫天大雪中蜷縮在守山人留下的廢舊木屋裡。
他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兒。
於是我隻能將他帶進道觀。
師傅隻看了一眼便說不讓我插手別人因果,讓我將人送回去。
但我卻第一次違背了師傅的意思,給他起名叫宋安,還將他藏了起來。
這一藏便是四年。
四年後我便給他足夠的錢財強硬的讓他離開那出破落的山村。
如今兩年過去,隻學了些許皮毛的小子居然能混到這種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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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這行人才凋零啊。
思索間宋安欠兒欠兒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剛才那個就是搶姐姐命格的女人吧,放心姐姐現在我出息了,肯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而且我現在能養你綽綽有餘,要不你直接改了那勞什子天命,提前過上養老生活...”
看著越扯越遠的少年,我嘴角微抽直接施了一道禁言符後將他踹開。
收回腳淡淡開口道,
“這麼多年還是沒學會慎言。師傅說過我因果未了隻能呆在宋家。記得裝作不認識我,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
五
“有事用我教你的傳訊符聯系我。”
話落我的腳步再也沒有一絲停頓。
徒留宋安在沙發上嗷嗷叫。
回到宋家。
並沒有預想的那般雞飛狗跳。
而且次日宋珍珍還罕見的約我出去吃飯。
坐在人均百萬的餐廳沙發上。
看著對我百般殷勤的宋珍珍,我一度懷疑宋安那小子將我的事禿嚕出去了。
就這樣吃到一半,宋珍珍才欲言又止的開口道,
“姐姐,昨天你出來那麼晚,是那大師在裡邊跟你說了什麼嗎?”
聞言我才知道,原來自我走後宋安那小子就對宋珍珍嫁過去的那個富二代家下了狠手。
更是直接發話說隻要宋珍珍在哪家,他就將那家直接拉進黑名單。
越是有錢越是信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而且宋安雖小的在道術界的影響力卻是連那些龐大的道士組織都比不過。
於是連帶著宋珍珍的新婚丈夫以及整個宋家包括我都受到了來自各行各業大佬們的封S。
手機的震動拉回了我的思緒。
看著郵箱內幾乎同時被退回來的十幾封offer。
我嘴角微抽。
這就是傳說中的無差別傷人嗎?
“不是問你的!你發什麼愣!”
聽著宋珍珍嗡嗡震動的手機,以及逐漸暴躁的聲音。
我斂眸淡淡道,“他沒跟我說什麼,隻是我走著沒你被架著出去快而已。”
聞言宋珍珍沉默半晌。
再次抬頭時,聲音帶著濃濃的威脅,“姐姐確定吃硬不吃軟?媽媽可沒我這麼好說話,昨天是要不是我讓她放過你,你以為今天你還能這麼悠闲的坐到這裡?”
回應她的是我無所謂的神情。
果然回到宋家,強壯的保鏢大刀闊斧的站在門口。
“大小姐,夫人讓你跟我走一趟。”
言語間帶著高高在上,大有一副如果我不聽他的他就要動手了。
聞言我輕嗤一聲。
要不是師傅告訴我宋家是我的因果所在我早就收拾東西跑路了。
保鏢將我帶進了別墅昏暗的地下室。
始終跟我保持三米遠,盡職盡責的開口,
“大小姐,夫人讓你面壁思過,說什麼時候你想通了,什麼時候放你出來。”
而我的注意力卻盡數被地下室牆壁上隱晦的特殊字符所吸引。
我怎麼說這別墅兇光滔天,但是住在裡邊的所有人卻半點沒影響。
原來原因出在這裡。
這個地下室應該有過不下十個姑娘橫S在這裡,但怨氣卻被人鎮壓至此。
導致他們隻能附著在牆壁上而不能害人。
而這鎮壓手法卻異常熟悉。
保鏢走後在地下室外邊落上鎖。
我盤膝而坐。
連續三天媽媽並沒有吩咐人給我送一口水。
但修到我這種地步也早就可以十幾天不吃不喝。
三天時間內。
實在闲的沒事幹的我用道術加上自身對鬼煞的親和力成功從十幾個鬼煞的記憶中還原出了當初一部分的真相。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這棟別墅的原主人。
也就是宋珍珍的富二代丈夫。
這些鬼煞生前都是那男人的歷任女友。
她們或是在校大學生或是十八線小明星亦或是小網紅。
是在不同時間段被帶到這個地下室被S害的。
且每個女孩S去後留下來的煞氣都會用一種我極其熟悉的手法被封印在牆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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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這種術法世上除了師傅和我便隻有宋安會了……
思索間,我掐訣揭開了鬼煞的束縛。
且將它們融為一體,封印住它們的想要吞噬一切的兇性,激發出它們內心復仇的欲望。
讓她們自己去復仇。
隨後鬼煞衝天而起。
射向一個前幾天才去過的方向。
我不遠不近地跟著鬼煞。
黑暗完美地隱匿了我的身影。
懷裡的傳訊符卻陡然發起亮光。
宋安興衝衝的聲音邊從對面傳來出來。
“姐,我發現了個極其厲害的鬼煞,你如果將它收服肯定比你前幾年收的小鬼得到的功德值都高!”
“不知道為什麼它往我這邊來了,姐你快過來我先上前牽制住它,不讓它傷及無辜。”
隨著宋安話音落下手中的傳訊符瞬間化為糜粉。
鬼煞是去找害S她們的人復仇,所以宋安你在這裡邊到底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跟著鬼煞走了一路,終於在靠近清海灣的小巷裡遇到了宋安。
此時的他單手掐訣,少了在我面前的稚氣,眉宇間盡是鋒利。
一人一鬼纏鬥半晌,宋安過度使用束縛術法遭到反噬,鬼煞的實力則被消磨掉大半。
眼看鬼煞要被宋安成功束縛。
我才緩緩出來。
原本因為失血變的蒼白的臉色愈發煞白了起來。
他嗫嚅著開口道,“姐,我錯了。”
在他的敘述中我才明白了事情的起始。
宋珍珍的富二代老公在一年前請他幫忙解決別墅中的邪祟。
他很順利的找到了原因,但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幫那些姑娘解脫轉生。
他卻為了報復搶我命格的宋珍珍將那些已經成型了的鬼煞封印進牆壁。
後續告訴富二代,鬼煞很難對付,隻有娶錦鯉命格的女孩才能徹底平安。
原本更是準備用這鬼煞將富二代一家和宋珍珍一家一網打盡,奈何什麼都沒準備鬼煞就突然跑了出來。
為了不傷及無辜,更為了給我極功德,他便拖著這鬼煞等我過來除煞。
看著因為恨意雙目血紅的鬼煞,以及耷拉著腦袋氣息不穩的宋安我微微嘆氣。
“鬼煞在我的制衡下不會傷及無辜,讓她們去復仇吧。待事情了結後你自行送她們往生即可,以後這種損陰德的事少幹,我累了就先走了。”
話落,我原路折回。
誰料不到兩天我便被從地下室放了出來。
也可以說是趕出家門了。
“你就是個掃把星,現在連珍珍錦鯉命格都克制不住你了。”
“我那金龜婿最近大病小病不斷定然是婚宴上被你克了!”
“快滾!滾回鄉下去!”
媽媽面目猙獰的嘶吼著,極力捍衛著好不容易得來的人上人生活。
看著腳邊散落著三三兩兩的衣物,我轉身就走。
師傅說順應天命。
我自當遵循。
再次回到熟悉的道觀,裡面早已經沒有了師傅的蹤跡。
我知道師傅說的時機到了。
於是我遵循他的意思重新開啟了道觀的大門,穿上了象徵道觀主人身份的道袍。
七
半個月後宋安略有些慌張的傳來通訊。
說鬼煞突然失去蹤跡了。
我看著遠處衝天而起的黑霧。
掐算中,我才發現。
那富二代一家作惡不斷但依舊財運滔天原因皆在於他們祖宅有個極其龐大優渥的地脈。
這鬼煞消失的原因是附著上他們地下的地脈,使整個地脈化福為兇。
導致妖邪橫行。
住在裡邊的人命格越好反噬越重。
思及此,我回復道,“你別摻合這件事,這不是你能對付的。”
對面很快就回復道好。
小半月後,熟悉的人出現在道觀大門外。
“求天師救我和丈夫一命,我們願意將全身身價盡數給予天師。”
聞言我透過大門看向門口被保鏢團團圍住的宋珍珍以及她那富二代丈夫。
此時依靠錦鯉命格從小順風順水的宋珍珍,身上原本金色的氣已經變的烏黑。
臉上原本細膩的肌膚已經爬上了細細的皺紋。
整個人的命格被汙染的不成樣子。
甚至於化福為陰變為陰煞命格。
偏她還不自知,看向身旁面色憔悴不堪的富二代丈夫。
低聲安慰道,“放心我可是錦鯉命格,隻要有我在,你很快就會東山再起。”
回應她的是富二代滿臉的感動,他牽起宋珍珍的手,滿眼愛意的開口道,
“珍珍我相信你,我們同進退。”
男人話落,我正好將道觀大門打開。
所有人同時看向我,宋珍珍原本虔誠的雙眸在觸及我的一瞬間,變的怒意橫生。
“宋夜清,怎麼是你!?”
聞言我雙手微攤,淡淡開口道,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天師啊。”
富二代SS盯著我,眸中翻湧著危險的情緒,
“你這麼褻瀆天師,知道是什麼後果嗎?以天師的影響力,你將會在全國沒有立足之地!讓天師出來,我就既往不咎!”
我看著油鹽不進的兩人微微嘆氣。
隨後掐訣指向男人。
片刻後附著在男人身上零星的鬼煞在眾人面前浮現。
男人背上驟然出現的爬滿白蛆的骷髏以及嘶啞難聽的聲音讓宋珍珍嚇的跌落在地。
男人機械的扭頭看向源源不斷往自己脖子裡便鑽的蛆蟲。
再也維持不住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情,不住的幹嘔。
周圍的保鏢那裡見過這陣仗,不停的向後退去。
“天師救救我,我可以給天師想要的一切。”
男人連滾帶爬的想要扯我的衣擺,我會退一步,如實開口道,“不是我不想救你,宋珍珍的命格已經被不幹淨的東西汙染變成陰煞命格,隻要有她在你求誰都沒用,你們回去吧。”
男人聞言猛的扭頭看向不住搖頭的宋珍珍,“你個賤女人,居然敢害我。”
就在鬧劇即將收場的下一刻。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姑娘隻是習得淺薄的道術就如此騙人,實在是有違天道。”
“有違天道啊。”
抬眸看向熟悉的仙風道骨的老道。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宋珍珍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開口道,“想必這位就是這座道觀的主人吧。多謝天師,還望天師不要責怪姐姐,想必姐姐就是命格不好所以內心不平罷了。”
八
男人的視線在我和老道之間穿梭。
不消片刻,就要讓保鏢將我這個冒牌話拿下。
“老道我可不是這座道觀裡的天師大人,但我曾有機會遙遙看過一眼天師大人。天師大人乃是男子,斷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女流之輩可以效仿的。”
聞言我徹底噤聲。
原本我插手這件事,出了事因果在我。但這老道如此不知S活的貪圖已經被汙染的錦鯉命格,想擔這份因果,我自然成全。
於是在保鏢將要觸及我的瞬間,揮手將道觀大門關閉,徹底隔絕了所有人。
安穩的度過了七日後。
一場恐怖的流感開始由富二代所在的京都向全國蔓延。
雖然網絡上在竭盡全力的掩蓋流感起因,說是某種菌株的變異株。
但隻要懂點道術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人禍。
推演下。
我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那老道真的愚蠢至極。
居然將鬼煞提取進宋珍珍體內,想利用兩煞相克原理恢復她體內的錦鯉命格。
卻弄巧成拙徹底將宋珍珍變成鬼煞的養分,徹底壯大鬼煞對地脈的侵襲程度。
已經從富二代家老宅正不住的向外擴散。
地脈與人命相同,整個國家的地脈被汙染,災禍橫行隻在一瞬間。
這麼大的因果,那老道能償還的清嗎?
思索間。
我在宋安身上留下的命符隱隱傳來動蕩。
來不及多想。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宋安的所在地時已經是一天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