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親昵自然的語氣讓我下意識的看向他。
曾經他也是這般對我的，可如今他的身側卻站著別的女修。
我的心中微微酸楚。
紫霞先注意到了，氣勢洶洶的走到我面前，一把扯下我的面具。
“賤人，我要你把我的鞋舔幹淨！”
瞥見面具下我傷痕累累的面容，玄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4
空氣凝固。
玄竹的眼裡隻驚詫了一下，迅速轉為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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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攀上高枝了嗎？怎麼還在這裡挨揍啊。”
紫霞隨即附和道：“湘柔，我聽說這裡有個不要臉面的長駐散修，又哭又爬的懇求對面認輸，一點尊嚴不要隻為了贏，怎麼會是你……”
明明是同情的語氣，卻讓玄竹更加生氣。
“湘柔，你還真是為了這些東西不擇手段。”玄竹冷凝著臉道。
底下的人群看見我的臉變得興奮異常。
“原來那個女人就是之前拋棄玄竹的散修啊。”
“可惜玄竹道君還為她中毒，真是白眼狼。”
“還記得她之前學狗爬呢，自己的臉面不要了，連帶著把玄竹道君的臉也都丟光了。”
“她不會是知道今天是紫霞仙子，所以才故意上場的吧，還想著勾引道君呢，我呸！”
一時間，刺耳的譏諷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紫霞嘴角掠過一絲嘲笑，帶著歉意的說：“玄竹，既然對面是湘柔，那我認輸吧，我不想你為難。”
玄竹冷笑一聲，怒斥道：“湘柔，沒想到你這麼有心機，那些故意受傷不還手的伎倆都是裝的吧，我可知道你的實力的，想要賣慘拿到靈丹和洗髓丹？”
“特意和紫霞比武，難道會因為我的關系讓你贏？湘柔，今天可沒這麼好運。”
胸前仍然是一片鈍痛。
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味，我拼命咽下想要嘔吐的感覺，擦了擦嘴角的血。
用著和當年一樣涼薄的語氣。
“既然玄竹道君已經戳穿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隻是這是我和紫霞的比試，道君想要參與的話，可要加籌碼。”我輕笑一聲，“多加十萬靈石如何？”
玄竹氣極反笑，連說三聲好。
“你眼皮子還真是淺。”
“和你這種人比試隻會髒了我們的手。”
忽而想起什麼，他眼裡閃過一縷報復的光，冷聲道：“既然這麼想要靈石，隻要你趴下來，繞著這場子爬一圈。”
他俯視我狼狽的臉，繼而笑了笑。
“不僅如此，我要你爬三步就給我磕一個響頭，這破爛的外衫也給我脫了。”
他的語氣是惡劣的輕浮，我雖然剛剛被撕扯了外衫，但並不算裸露。
我怕熱，所以裡面隻穿著一條薄紗裙。
故意想羞辱我是嗎？
我直視他的雙眼，毫不猶豫：“行啊，那除了給我外的靈石，再給我五顆洗髓丹。”
玄竹的眼裡滿是驚詫，他知道我不能接受自己在眾人面前衣衫不整。
我支撐起身子，噗通一聲跪在他和紫霞的面前。
就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下，我緩緩的脫下自己帶著血跡的外衫。
雪白的肌膚顯露在空氣中頓時引起了起哄聲。
我渾然不覺，把外衫直接拋到臺下，調笑聲此起彼伏。
可我不在乎，這些聲音我聽了太久太久，甚至還沒有胸前真實的疼痛帶給我的傷害大。
我直立著腰身，用力給他磕了一個響頭。
“一”
膝蓋一步步往前挪，我面不改色繼續磕頭。
“二”
在第三個即將磕完的時候，玄竹突然衝了上來，狠狠給我一耳光。
“湘柔，你真賤，是不是隻要能贏，讓你脫光跪下都願意，真是惡心。”
“你是不是沒有尊嚴的，我教你的就是這樣的嗎？”
耳鳴聲從太陽穴嗡嗡傳來回響，我頭暈眼花。
“是啊，我就是想贏又怎麼了。”
如果不贏的話，我怎麼用洗髓丹控制你的毒。
我又從哪裡賺那麼多靈石買修煉內丹的丹藥。
玄竹陰沉著臉，一把薅住我的頭發，逼我抬起頭。
“你不是很自傲嗎，湘柔，這都是你活該。”
玄竹狠狠把我丟到一邊，看我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陰狠的一腳踢來。
這一下重擊瞬間讓我的肋骨斷了好幾根。
我的臉色煞白，連呼吸都帶著抽疼。
嘴角更是控制不住的流出鮮血。
“住手！”
我忽然落入一個溫暖的環抱，模糊的視線裡是長蕪的下顎線。
“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湘柔為你做了什麼！”
“如果不是為了救你，她怎麼會不要臉面的在這裡求別人讓她贏，怎麼會這麼虛弱。”
“你真以為你的毒有藥可解嗎？是湘柔的內丹換給了你！”
5
長蕪憤怒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比武臺。
負責的人見事情不妙，早就在暗中組織修士們離開。
玄竹瞳孔驟縮，拳頭緊攥：“不可能！”
“如果不是你們這對狗男女，我也不會直接被氣暈在床上。”
“師父說了，給我找到了仙藥才救的我，你們還真是如出一轍的詭計多端。”
“為了贏，湘柔你還真是不擇手段，連姘頭都找來幫忙。”
就在長蕪還要繼續解釋的時候，我輕拍了拍長蕪的前胸。
他心疼的看向我，知道我不想說，憋悶的火無處發泄。
“長蕪，走吧。”
這幾個字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氣，疼痛讓我連呻吟都發不出。
紫霞在旁邊狀似可憐：“湘柔，你這樣也太過分了，故意拿長蕪道君來羞辱玄竹嗎，但凡用一點真心都不會這麼傷害玄竹。”
“你若是在意這場比武，那我認輸，你要的靈石和洗髓丹，我給你。”
玄竹緊皺的眉頭松開，帶著一絲輕松。
“如果這隻是你想要這些東西的手段，那我給你雙倍，但是，你若是以後再出現我和紫霞面前，我絕對會要你付出代價。”
說完，他牽著紫霞的手毫不猶豫的離開。
我恍惚間看著他們背影，莫名覺得輕松。
“是我認輸。”
長蕪抱著我飛回他的居所，慌裡慌張給我塞了好幾顆丹藥。
等我緩過神，他無奈開口：“你還要瞞多久，難道真的要讓他用你的內丹把你打S才好嗎？”
“湘柔，你和他說啊，你來挑戰場是為了他，內丹也是主動給他的，不然你圖什麼？”
我笑著擺手。
從我做了這個決定開始，就沒有想過能再回到玄竹的身邊。
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我一個漂泊的散修，如果沒有玄竹，我也隻是渾渾噩噩的活著。
他亦師亦友，是我修煉途中最重要的人。
如果不是為了我，他也不會跑去妖界。
這是我欠他的，他成為了最厲害的丹修，可比我一個連修煉內丹都費勁的要有用的多。
真好。
他會記住我，永遠討厭我。
“長蕪，我好累。”
長蕪深深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說：“那你還去那挑戰場作甚！”
“你的身體需要靜養。”
“哪怕是用丹藥養著——”說著，他的手已經探上我的脈。
忽的，他臉色大變。
“你傷的怎麼這麼重！”
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洗髓丹好久沒吃了，更別說今天受了重傷。
“謝謝你，隻有你把我真的當朋友，對不住啊，也沒有聽你的話。”
他一言不發。
“長蕪，我想回家了。”
我讓長蕪送我回到茅草屋。這是我和玄竹一起住過十年的地方。
婉拒了他的照顧，我掃視著這裡。
籬笆是他修的，院子裡的玉蘭是他種的。
“還好這裡還會讓我感到幸福。”
6
我把自己的東西理了理，比武場贏來的靈石一半買了丹藥。
長蕪他為我耽誤了太多修煉了。
這些東西是我欠他的。
剩下的一半給了一個善堂，裡面多是和我一樣沒什麼天賦修煉的散修。
不過都是小孩子。
之前和玄竹一起去那邊教他們修煉的道法，一起和他們談天論地。
隻是在玄竹中毒後，我就沒有再去過了。
想到這，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或許應該回去看看。
我瞞著長蕪悄悄離開茅草屋，一步步走到善堂。
對於修士來說輕而易舉的半山腰與我而言已經是極大的負擔了，我喘著粗氣走進前院。
孩子們正圍著一個大爐鼎嘰嘰喳喳。
“快看，是那個女人！”
“堂主，快來趕跑這個壞女人！她不會欺負我們吧？”
三個修士警惕的護住孩子們。
“湘柔，你來做什麼，你做的那些事我們都知道，這裡不歡迎你來。”
“就是，當年拋棄玄竹道君的事情無人不知，又在挑戰場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你難道沒有廉恥心嗎？”
“這裡雖然是你和玄竹道君共同舉辦的，但你不配來這裡！”
大概是我搖搖欲墜的樣子讓修士們降低了警惕，竟然有幾個孩子從爐鼎下撿起帶火的木棒朝我揮舞。
還有小孩把我推到在地，用火把燎傷我的皮膚。
我灰頭土臉的逃竄著，拼盡力氣跑向門外。
一個火把飛向我的後背。
灼燒的疼痛讓我大叫一聲，下意識回頭。
正是我當年曾手把手教過的一個孩子。
而他的身後正站著紫霞。
紫霞朝著我走來，臉上帶著得意的笑：“被當成狗撵的滋味有趣嗎？”
“你創造的地方，你教導的孩子親手把你打傷，喜歡吧。”
我覺得很疲憊。
隻是有點可惜這些善堂的孩子。
我沒有回答，就在和她目光對峙的時候，一陣天旋地轉。
在我倒下前，看到的最後的一眼是長蕪焦急的臉。
長蕪在茅草屋照顧我。
他氣得狠了，給我換藥的時候下了狠手，可在我喊疼的時候又會放輕動作。
我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失。
“長蕪，你說，我能看見玄竹和紫霞完婚嗎？”
長蕪知道我的意思，滿臉不贊同。
“你的身體不足以支撐你去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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