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古裝言情 > 太子要養太子妃

第2章

「是嗎,那你背來聽聽。」


 


風吹樹葉,揚起一片沙沙聲。


 


蕭君堯墨黑的眼眸直直盯著我。


 


「陳小姐……」


 


他吊著嗓子,刻意壓低了聲音。


 


「似乎格外喜歡來太子府,是為什麼?」


 


完了。


 


他發現我是來蹭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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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太子府的飯並不好蹭。


 


因為每次隻做我和太子兩個人的量。


 


但我恰好能吃兩個人的。


 


太子能吃多少,取決於我給他剩多少。


 


我有些慌。


 


我一慌就控制不住音量:


 


「自然是因為我餓了!」


 


蕭君堯不知想到什麼,呼吸有些急促:


 


「你送孤的那本書裡,也有女子說自己餓了,然後就……」


 


我被他打斷了思緒:


 


「就什麼?」


 


他不說話。


 


我擰緊眉頭:


 


「你倒是說完啊!」


 


他喉嚨一動,莫名問了句:


 


「你喜歡嗎?」


 


喜歡什麼。


 


餓了不就要吃飯嗎。


 


我雖疑惑,卻堅定地點了點頭:


 


「喜歡!」


 


太子呼吸變得更急促了。


 


隻留下一句「於禮不合」,就把我趕出了太子府。


 


太子府外都是眼線。


 


於是,「太子與未來太子妃不合」的謠言就這樣傳到了太後耳朵裡。


 


宰相與太後關系匪淺,每次一下朝就到太後宮裡蛐蛐我和我爹。


 


再加上貴妃娘娘闲來無事,給太後吹了些枕邊風。


 


於是這天,太後終於下令,宣我入宮。


 


11


 


我還沒來得及拜見太後。


 


太子就和太後吵起來了。


 


太後捻著手裡的佛珠:


 


「哀家是為了你好,陳若雪這姑娘不及悅兒一半聰明,日後怎能管理好後宮。你父皇一時草率,可哀家還要為了我們蕭家的天下著想。」


 


悅兒也就是在一旁給太後沏茶的龐悅,眉目間帶了一絲凌厲。


 


「趁著你們感情不深,哀家正好……」


 


蕭君堯說:「皇祖母此言差矣,孤看若雪分明是對我用情至深,若背信棄義,日後又怎能取信於人。」


 


太後搖了搖頭:「你還是太年輕了。


 


「那就讓你看看,怎樣才是堪當太子妃的聰慧。」


 


太後命人取來了五十樣物品,讓我和龐悅在一炷香之內推斷出哪件物品曾為太子所用。


 


紫金冠、翡翠玉佩、玉發冠、菊花耳瓶、琉璃香爐……


 


琳琅滿目,各不相同。


 


而我們每人都能問太子三個問題,他隻能回答是與不是。


 


宮女們都等著看笑話。


 


「誰不知道龐小姐是出了名的聰明人,連潛逃好幾年的罪犯都被她抓住了,找出太子用過的東西簡直是易如反掌。


 


「陳小姐就不一樣了,胸無點墨之人,這會兒應該腦子裡一片空白吧,不如碰碰運氣隨便選個三樣。


 


「太後娘娘這是故意讓陳小姐丟醜呢。」


 


「……」


 


12


 


我和龐悅分別寫下三個問題。


 


龐悅不知道寫了什麼,嘴角揚起自信的笑。


 


她謙讓道:「你先猜吧。」


 


圍觀的人,點香的點香,掃地的掃地。


 


就連蕭君堯也不認為我能猜得出來。


 


我看了眼傳回來的紙張。


 


篤定道:「是那個翡翠玉佩。」


 


太後冷眼:「君兒,你怎麼能徇私呢。」


 


她堅信,是蕭君堯在紙上寫了答案。


 


可白紙一翻,紙上隻有幾個黑字。


 


【你能用心告訴我答案嗎?】


 


【是。】


 


隻此一個問題。


 


太後頓了下。


 


忽而望向我:


 


「莫非你真的是……」


 


龐悅原來還等著驚豔出場。


 


這下徹底僵住了: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她、她曾在太子身邊見過。」


 


太後嘆了口氣:


 


「這是君兒十三歲那年,送給他父皇的壽辰禮物,是他跑遍了京城才選到的,他父皇一直都舍不得戴。


 


「罷了,是哀家老了。」


 


太後招我過去,拍了拍我的手,很是慈祥:


 


「能告訴哀家,你為什麼能選對嗎?」


 


太後當年也曾被先太後為難過,可她當時沒有選對,這些年來一直耿耿於懷。


 


至於我為什麼會選對。


 


那是我十三歲那年賣出去的。


 


還被我爹揍了一頓,我能不印象深刻嗎。


 


那年我蒙面到街口的小鋪,賣了家裡的好些東西,還被買家接連砍價。


 


直到幾天前在太子府見到一些熟悉的物件。


 


我才發現。


 


這麼多年來,買我東西的人,一直都是太子。


 


我自然不能說這玉佩是我曾經戴過的。


 


隻好胡茬一通: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那個玉佩,和太子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


 


太後了然: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


 


太後娘娘。


 


你到底明白什麼了啊。


 


蕭君堯解下披風披在我肩上,眼尾一挑:


 


「太子妃果然與孤,心意相通。」


 


我扯開嘴唇。


 


禮貌一笑。


 


13


 


天色已暗。


 


太後安排了兩間房間,讓我和太子留宿宮中。


 


宮中的膳食比太子府和我家的好上太多。


 


我沉醉其中,在臨睡前也沒記起自己有夢遊症。


 


以往我都和翠竹睡在一間房,她會抱著我不讓我動。


 


夜深了。


 


我渾身不自在。


 


起來推開了蕭君堯的房,朝著床的方向挪動。


 


……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醒來的時候。


 


蕭君堯正睡在我旁邊,濃密的睫毛一動不動,五官俊朗,很是惑人。


 


肌膚相貼,炙熱的溫度不斷傳來。


 


我蒙了片刻。


 


一腳把蕭君堯踹下了床。


 


我臉頰發紅,語無倫次:


 


「流氓!」


 


蕭君堯醒了。


 


他解開純白的褻衣,露出幾條紅痕:


 


「太子妃要不要看看,到底誰才是流氓?」


 


我立馬捂緊眼睛:


 


「我不看我不看。」


 


又悄悄露出一小塊縫隙。


 


蕭君堯身材好像還挺好的。


 


真不愧是常年去兵營的男人。


 


買豆腐的大娘曾跟我說過:


 


「男人的身材,女人的養料。」


 


這樣一看。


 


太子一定能將我養得很好。


 


我臉紅了。


 


蕭君堯卻蹙眉,湊近我身邊:


 


「你在想什麼?


 


「昨晚的事,你都不記得了?」


 


我眼睛一轉,才發現這是他的房間。


 


所以昨晚我的夢遊症又犯了,還不小心冒犯了他。


 


太子千金之軀,哪裡是我賠得起的。


 


我矢口否認:


 


「我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沒想到蕭君堯不依不饒:


 


「你是真不記得了嗎?


 


「那你現在總該是清醒的,孤的身體上,甚至還有你的體溫。


 


「你說說,你要怎麼補償……」


 


我被念叨得有些煩了。


 


一掀被子。


 


手掌往他胸膛貼了上去,義正詞嚴。


 


「我就摸了,怎麼著!


 


「未婚夫妻的事,怎麼能說流氓呢!」


 


蕭君堯大概被我嚇住了。


 


趁他怔住的瞬間,我提起裙子跑了。


 


手抖得可怕。


 


14


 


宰相之女秦書燕一直在我家門口蹲我。


 


我家大門常開,連小偷都不會光臨我家。


 


秦書燕卻一直遵守禮節,在主人不曾同意的情況下,絕不隨意進門。


 


她身著水色長裙,白紗蒙面,很是溫柔可人。


 


說話也是輕聲細語:


 


「上次宮宴匆匆一見,與若雪妹妹很是投緣。


 


「不如一同遊船逛街如何?」


 


翠竹悄悄湊到我耳邊:


 


「小姐,恐怕有詐。」


 


我被秦書燕一口一個妹妹迷惑得失了神智。


 


要知道,在家裡,我爹從來都叫我混賬。


 


「我有什麼可詐的。」


 


風一吹。


 


我家門匾搖搖欲墜。


 


翠竹沉默片刻:


 


「有道理。」


 


逛街是要花錢的。


 


我已經答應我爹,要改邪歸正。


 


秦書燕指著天香樓最有名氣的糕點:


 


「要不要買一些?」


 


我爹說過,這些東西,都是坑有錢人的。


 


我嘴饞。


 


但搖了搖頭。


 


路過衣裳鋪,秦書燕問:


 


「天冷了,妹妹要不要置辦一些新衣。」


 


我眼巴巴看著。


 


搖了搖頭。


 


路過胭脂鋪,秦書燕問:


 


「女孩子家,總歸是要用些胭脂的,妹妹不如買一些。」


 


我摸了下未施脂粉的臉。


 


又搖了搖頭。


 


秦書燕大概是看出我有些窮了:


 


「妹妹出來逛街,卻什麼東西都不買嗎?」


 


她吩咐身邊婢女:


 


「剛剛陳小姐但凡看過一眼的,都包下。」


 


沒記錯的話,整條街的東西我都沒少看。


 


「等等……」


 


秦書燕安撫我:


 


「放心,不用你花錢。」


 


還能有這種好事。


 


「好!」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


 


她唇角一揚。


 


「未婚妻買東西,自然由未婚夫出錢。


 


「都記太子賬上吧。」


 


我嘴巴立馬張成了 O 形。


 


15


 


我現在明白了。


 


秦書燕不是跟我投緣,她是跟我投恨。


 


我踹翻了我們友誼的小船。


 


「秦書燕,我們無仇無怨,你為什麼要害我?」


 


面紗下,她白皙的臉頰如寒冰一般冰冷:


 


「你知道,那幅畫我畫了多久嗎?」


 


我突然想起。


 


前段時間從天下第一畫樓赊的那幅畫。


 


「十年!」


 


她眼角湿潤:


 


「整整十年,我日夜盼著一朝成名,好不容易才將這幅畫送進了天下第一畫樓。


 


「結果你一把火,把什麼都燒沒了!」


 


不是我!


 


是我爹燒的!


 


但我爹生了我。


 


我赊了畫。


 


我爹因為我燒了畫。


 


我啊吧啊吧了許久,低頭嫻熟地認錯:


 


「對不起,都怪我。


 


「你要什麼,我買。」


 


秦書燕原本是想看我狡辯的。


 


她沒想到我認罪認得這麼快,一時無言。


 


她移開眼:


 


「道歉有什麼用。


 


「留著你的對不起,去跟嚴禁奢靡的太子說吧。」


 


我:「……」


 


16


 


御花園內。


 


皇帝正在與太子釣魚。


 


皇帝垂眸看了眼:「沒記錯的話,皇兒這根魚竿用了快八年了吧。」


 


太子神色淡淡:「竿不在新。」


 


那也得有魚鉤吧……


 


自家這孩子,從小就這樣。


 


皇帝搖搖頭:「你這樣,是不會討太子妃喜歡的。」


 


太子神色淡淡:「父皇不必操心,太子妃與孤,乃知己。」


 


皇帝神色莫測。


 


有侍衛闖了進來。


 


「太子,大事不好了!」


 


大監問:「何事如此驚慌!驚擾聖駕。」


 


侍衛道:「陳若雪小姐和秦書燕小姐在逛街,說是記太子賬上。」


 


兩個女子。


 


能花什麼錢。


 


太子神色淡淡:「她想買什麼,買了便是。」


 


話雖如此。


 


可……


 


侍衛憤然道:


 


「可她花光了您十年的俸祿!」


 


太子神色淡……


 


太子淡不了了。


 


17


 


蕭君堯剛到我家時。


 


我正跪在我娘的牌位前懺悔。


 


桌上放著十幾個老板送來的房契地契,院子裡擺滿了雜七雜八的精貴物品。


 


我爹背著手,怒罵:


 


「你從小就沒了娘,巷子裡那幾個小子都欺負你,三歲那年,他們把你埋在雪地裡,後來你長大了,把他們全都揍了一頓,爹不怪你。」


 


我爹是不是老糊塗了。


 


我揍那幾個人,分明是因為他們搶了我養的蛐蛐兒。


 


「爹……」


 


我爹不讓我說話:


 


「爹爹沒什麼錢,沒讓你過上什麼好日子,你小時候穿的是別人的舊衣服,吃的是別人碗裡的剩飯,可就算這樣,你也是平安長大了。」


 


我爹在說什麼啊。


 


我從小錦衣玉食長大。


 


他難道忘了,我家是被我敗光的嗎。


 


「爹……」


 


我爹橫我一眼:


 


「你閉嘴!


 


「爹知道你從小就羨慕別人有新衣服穿,有山珍海味享用,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該這樣糟蹋太子的錢!


 


「你想要什麼,你跟爹說,爹就算S光天下所有的豬,也必定是要給你買的!」


 


我爹拿了根鞭子,老淚縱橫。


 


「爹今天,就當著你娘的面,再教教你。」


 


我還沒開口。


 


翠竹先跪下了:


 


「老爺,你就可憐可憐小姐吧,她身子骨弱,受不了這一頓打啊!」


 


我愕然:「你們……」


 


翠竹往我身上一撲:「我可憐的小姐。」


 


有什麼東西撒進眼睛裡,有些辣。


 


我眼眶都紅了。


 


我想說。


 


這些東西。


 


我都能拿去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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