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旁邊暗中保護我的侍衛已經握住了刀鞘,好在燕齊沒有進一步動作。
他掏出隨身的鴛鴦玉佩交到我手裡:「這便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我用眼神示意侍衛不許出動,而後收了玉佩,勾住燕齊的衣領,語調曖昧地問:
「你告訴我,嬌娘什麼時候跟你告的密?不會是公主出血的那天晚上吧?」
「怎麼,現在就吃起你未來夫君的醋了?」
徵服了三個女人,燕齊志得意滿:
「那晚公主忽然出血,實在敗興致!我正難受著,嬌娘自己跑來,說可以幫我紓解,在假山後,她意亂情迷,自然什麼事都跟我說了。」
我笑著調侃:「那日後,把她納進門做妾?」
燕齊嫌棄道:「她這種女人,心眼多,還是找個機會除了吧。江姑娘,我如今心裡可隻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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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四下無人,居然明目張膽地將我擁入懷裡。
我沒有反抗,眼底冷如冰霜。
趙嬌娘,很好。
15
玉輝失了孩子,病中虛弱,皇帝知道後,特賜黃金千兩來為她辦生辰宴,以寬解她喪子之痛。
宴會當晚,太子蕭庭弋也來了,太子一來,朝中那些重臣就不敢不給公主府面子,紛紛帶了禮物來祝賀公主生辰,丞相爹爹和兄長也到了。
有了大婚那日的教訓,公主府這次的宴會辦在了前廳。
前廳十分熱鬧,而花園短橋這裡,今晚格外冷清,隻有假山上掛著的紅燈籠亮著。
我早早在此等候,還未到我跟燕齊約定的時辰,我約了另一個人來。
一個身影登上了短橋。
趙嬌娘自知有錯,一見面就跪了下來:
「姑娘!我與燕郎到底是多年夫妻,如今公主腹中孩子已S,也算是給我那早夭的兒子償命了!燕郎說了,他也是逼不得已,當日是公主點他做驸馬,他一個讀書人,根本不可能跟皇室公主鬥的!」
「那晚他說了,他心裡還是有我的,況且我們的孩子也是公主S的,他也很痛心!」
我冷聲問:「所以,你是什麼時候對他心軟的?」
趙嬌娘淚眼汪汪:「就是那日,你說驸馬也會不得好S時,我隻是設想了一下燕郎會S,我都覺得心疼不已,他也隻是犯了全天下男子都會犯的錯,他罪不至S的!」
「我明白了,嬌娘,你起來。」
我扶起趙嬌娘,將燕齊送我的玉佩交給她:
「昨日驸馬已經替你向我求過情,他說,你是他的糟糠妻,他已經對不起你一次,不會再辜負你第二次。」
「等公主S了,驸馬會再娶你的,這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定情信物,一枚鴛鴦玉佩,他說了,他心裡永遠隻有你一個妻子。」
趙嬌娘拿著玉佩,貼在心口,臉上浮出甜蜜的笑容:「燕郎,燕郎,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我就知——!」
她的話哽在了喉嚨口,隻覺腹部一涼,她低下眼,一把匕首正正捅穿了她的腹部。
我松了握匕首的手,拿起手帕慢慢擦拭掌心的血漬。
「為……為什麼?」
趙嬌娘目眦盡裂地看著我,她嘴角開始溢出血來。
「為什麼?」
我冷冷一笑:「你的兒子被公主和驸馬害S了,我曾以為你是最恨他們的人。」
「嬌娘啊!」我抬手,掐住她的下巴,嘆息一聲,「我那麼信任你,結果你居然因為心疼男人背叛了我,不止我,你還背叛了李嬸嬸、張娘子,秦太醫!」
「你背叛那些被公主驸馬戕害的所有苦命人!你自己說說,你該不該S?」
「背叛的人,千刀萬剐。我隻捅你一刀,你很該感恩戴德了。」
16
戌時,燕齊來短橋赴約。
他遠遠就瞧見一女子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橋上等他。
夜色下,他看不太清,卻滿面春風,腳步輕快。
「江姑娘,我來——!」
他一拍那女子的肩膀,那女子的身體忽然如積水的棉花一樣癱軟下來,噗通從橋上翻進湖水裡!
那具身體很快正面朝上浮了上來,隻見她腹部血淋淋地倒插一把匕首,眼睛在冬夜凍得充血——赫然是趙嬌娘的屍體!
「啊!」
兩聲驚叫重合,一聲是驸馬燕齊,他看清那是具屍體又認出那是誰後,嚇得連連後退,慘叫不斷。
另一聲來自「受驚」的我:「啊啊啊!!驸馬、驸馬S人了!!」
「不是、不是我!!」燕齊急著要衝下橋來捂我的嘴。
我故作慌亂地跑了幾步,很快,周遭的侍衛就衝了出來。
而我演得過於投入,還真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跤,朝前摔去。
倒沒落地,而是摔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太、太子殿下?」
我一頭栽進了太子蕭庭弋懷裡,頗為尷尬地想起身,卻被太子爺小雞護崽一樣護進懷中。
隻聽他柔聲道:「別怕!孤在這裡,沒人敢傷你。」
我此刻臉色微白,頭發也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看著像極了受驚。
其實,臉色白是因為我第一次S人,難免有些怕。
「小慈!!你沒事吧!!」
丞相爹爹和兄長也來了。
前廳的所有達官顯貴全部被驚動來了湖邊。
一看湖裡淹S個人,那小侯爺道:「又是湖邊?!」
玉輝裹著防寒的鬥篷姍姍來遲,見她的驸馬被侍衛押在地上,立刻尖聲道:「誰敢動本公主的驸馬!」
「驸馬他S人了!」我立刻大聲指控。
「我沒有!我沒有!江以慈!!」驸馬回過神來,「你陷害我!你敢陷害我!!我要揭發你,你想謀S公——!」
「啊!!」燕齊的話被香彩的尖叫聲打斷,「公主!湖裡S的是趙嬌娘!好像是驸馬在鄉下的那個糟糠妻啊!!」
香彩的聲音可不小,一下就把該說的全說了。
謝小侯爺一聽立刻說:「看來是驸馬高中功名後拋棄糟糠,糟糠妻尋到公主府,沒想到被驸馬狠心滅口!」
我頗為欣賞地看了一下這位小侯爺,這聯想能力,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
玉輝臉色蒼白,她早就知道燕齊在鄉下有個糟糠妻,但她不介意,隻是派人去滅口。
那天趙嬌娘恰好不在家,刺客因此才沒能找到她,隻S了那個兩歲的襁褓嬰兒。
玉輝沒見過糟糠妻的畫像,香彩刻意隱瞞了。
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玉輝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糟糠妻居然偽裝成穩婆,在她孕期給她推了一個多月的肚子!
她想起自己流產的孩子,意識到自己極可能被趙嬌娘坑害了一次,她忽然慘叫出聲,情緒崩潰下,她的衣裙又洇出了血。
「公主!公主你又出血了!」
香彩連忙上前扶住她:「公主小產後便有崩漏之症,千萬不能激動啊!奴婢先扶公主下去!快去叫太醫來!」
香彩畢竟是大丫鬟,眼下公主這樣,其他丫鬟自然就聽香彩的,也不管公主願不願意,就半扶半抱地把公主帶了下去。
公主一走,可就沒人再護著驸馬了。
17
我一口咬定:「我剛剛路過,親眼看見驸馬捅了趙嬌娘一刀,又把她推下水,想毀屍滅跡!驸馬看到我目睹了這一切,還想衝上來S我!如果大家不信,大可打撈起趙嬌娘的屍體,上面必定有線索!」
侍衛們立刻下水把趙嬌娘的屍首撈上了岸,大理寺卿正好在場,他上前一查便發現趙嬌娘手裡緊緊握著個什麼東西,掰開一看,是枚鴛鴦玉佩,上面還刻著燕齊的字。
燕齊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女子如此算計!
「人證物證俱在。」丞相爹爹開口,「驸馬,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S人,就得償命!你S的還是你的糟糠妻,你隱瞞婚事與公主聯姻,是欺君滅族的S罪!」
「不!不是的!不是的!!」燕齊掙扎起來,卻被侍衛狠狠押著不能動彈,他垂S掙扎,「我是驸馬!我是皇室中人!就算有罪,輪得到你一個丞相來判?!」
「那孤來判。如何?」
蕭庭弋聲音冷淡,卻自有威嚴在。
驸馬立刻啞口,被太子威壓得不敢抬頭!
我見時機成熟,立刻進言:「殿下,驸馬所犯S罪不止這兩樁!臣女有人證實,驸馬的會試是剽竊另一名舉人葉顯的文章!」
羽桃帶著兩個侍衛來到太子面前,那兩個侍衛正扶著一個瘋瘋癲癲的讀書人。
那讀書人不修邊幅,一身布衣,雖神志不清,嘴裡念叨的卻都是書中的聖人言論。
即使瘋了,也能看出是有才華之人。
羽桃呈上了數份文章,這些文章是在學堂時兩人的策論,燕齊的論點和葉顯的幾乎一樣,但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葉顯的文章水準遠在燕齊之上,而燕齊隻能抄襲其中一二,行文毫無靈氣可言。
燕齊家境普通,但從他當上舉人後,他就榨幹了家裡的積蓄長住在盛京,利用各種人脈和玉輝公主見了面,之後兩人開始不顧禮法約束地偷情。
公主想讓燕齊做驸馬,但燕齊那時隻是個身份和資質都十分普通的舉人,根本不配做驸馬,於是燕齊就盯上了和他一起從鄉下考出來的葉顯。
他讓公主買通會試的考官,在科舉評卷中,將葉顯的文章換成了燕齊的,於是這科舉第四名的功名也成了燕齊的。
葉顯落榜,覺察不對,數次上告,都被公主的勢力壓了下來。
燕齊唯恐葉顯毀他前程,於是變相逼S了葉顯的妻兒,又讓刺客砸傷葉顯的頭,葉顯雖沒S,卻也變得瘋癲無狀。
而這些,如果不是當日燕齊醉酒說漏了嘴,我根本查不到一絲線索。
冥冥之中,自有現世報在!
「驸馬奪人功名,罪犯欺君,又企圖S人滅跡,S罪無疑,至於怎麼S。」
太子忽然看向我:「江姑娘,你想讓他怎麼S?」
我一愣,我自然要驸馬S,但他畢竟是驸馬,公開判他的罪,怎麼也輪不到我。
周遭人也是一驚,怎麼太子爺居然主動詢問江家姑娘的意見?
「我說了算?」
兄長看我還真打算插嘴此事,立刻上前道:「殿下,驸馬畢竟是公主丈夫,他的生S不是小妹一個小女兒家能定的。」
「無妨。」太子耐心十足地看著我,「孤給你權力,定驸馬的生S。」
這話的分量太重,丞相和兄長的臉色都微妙地變了變。
除了宮中的娘娘,可隻有太子妃能有生S大權!!
「既然殿下這麼說,那臣女就鬥膽來定驸馬的罪。」
我悠闲自得地打量著驸馬,驸馬顯然恨極了我,他想供出我的事。
我一笑:「早就聽說驸馬妙筆生花、出口成章,原來都是假的啊,那既然如此,不如就砍了他抄襲文章的雙手,再拔了他謊話連篇的舌頭,如何?」
「好。」太子道,「按江姑娘說的辦。」
皇家侍衛上前,將驸馬押下去行刑。
驸馬拼S掙扎,我笑著看他:「賀家哥哥怎麼S的,你就怎麼S。」
18
被斷了雙手、割了舌頭的燕齊,流了一整夜血,凍S在刑場上,沒有人為他收屍。
事情到了這地步,我捧著那九十九張狀紙跪在太子面前,求他為百姓做主。
太子看過狀紙,神情凝重,眼裡帶著悲憫的疲憊:「那你想要什麼?」
「我要公主S。我還要皇室下旨,將公主的罪行昭告天下。我要她遺臭萬年!」
太子扶起我:「以慈,父皇聽聞公主府劇變,心疼玉輝,已將她接進皇宮,名為陪伴,實為保護。父皇還活著,我暫時動不了她。」
「邊關穩定還要倚賴江家,你二哥兩日後就要回朝,讓他想想辦法。」
丞相有三個孩子,大哥江少煊,在戰場傷退後留在盛京管理軍隊。
二哥江少淮,邊關大將,鎮國大將軍,戰功赫赫,還曾在戰場上救過太子的命,與太子是過命之交。
唯一一個女兒便是我。
二哥凱旋回朝那日,我到盛京城門口迎接。
他遠遠看見我,下馬朝我奔來,捏了捏我的臉頰,笑著對爹娘大哥說:「這就是我的三妹啊!」
相聚的喜悅之後,二哥與丞相爹爹點頭示意,而後將我送上另一匹戰馬。
「二哥知道你想要什麼,二哥讓你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