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現在我已經拿到了幾所學校的 offer。


隻差辦理籤證和申請宿舍,八月份就可以開學了。


 


還有五十天,我就可以徹底離開這座城市。


 


和陸宴再也不見。


 


6


 


連著很多天,陸宴每天都約我出門。


 


我都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拒絕了。


 


他沒有任何懷疑。


 


他向來認定我非他不可,沈南栀怎麼會舍得離開他呢。

Advertisement


 


直到畢業典禮那日,我不得不跟他碰面。


 


他穿著我送他的白襯衫,搭配黑色西裝褲。


 


挺拔,修長。


 


因為要組織拍攝紀念照,身為班長的他沒顧上找我。


 


拍完照,我在走廊等待畢業典禮入席。


 


卻在不遠處的媒體室裡聽到陸宴的聲音。


 


有人問他:


 


「宴哥,你床照準備好了沒?」


 


陸宴聲音清冷:「妥。」


 


有人譏笑起來:「這下沈南栀可坐實站街女的名聲了,可清姐,你就等著看她社S吧。」


 


啪。


 


陸宴突然朝那人砸了個東西。


 


「廢話那麼多,還不趕緊把校長的 PPT 準備好。」


 


沈可清突然開口,聲音委屈:


 


「陸宴,你不會後悔了吧?」


 


「這樣做的確有點過分,要不咱們就算了。」


 


透過窗戶的剪影,我看到陸宴攬住沈可清,額頭相抵,聲音溫柔:


 


「可清,你還是太心善了,她都霸凌你這麼多年了,你還為她著想。」


 


「你要記住,一條狗是不需要被當作人看的,這是她該受的懲罰。」


 


我的肺腔好似長滿了冰泡。


 


每一次呼吸都好似淬了冰錐一樣。


 


刺得我好疼。


 


陸宴真是用心啊,還特地把不是本校的沈可清帶了進來。


 


隻是為了讓她見證我被他們戲耍的場景。


 


沈可清抬頭吻他。


 


幾日不見,他們倆感情發展迅速。


 


這次,他沒有遲疑。


 


他迅速回吻,吻得深情,吻得拉絲,難舍難分。


 


我的胸腔被冰錐刺滿了傷口。


 


鮮血淋漓。


 


連呼吸都帶了鐵鏽味。


 


疼極了。


 


7


 


畢業典禮上,我緊握典禮大堂多媒體遙控開關。


 


但凡發現不對勁,我立馬按關機鍵。


 


可是直到畢業典禮結束,曝光照片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就好像,陸宴後悔了一樣。


 


但我知道一定不是。


 


媒體室裡,有人問陸宴:


 


「怎麼回事啊宴哥,我明明拷貝好了,怎麼沒放出來。」


 


「宴哥,你不會真對沈南栀動心了,把東西撤回了吧?」


 


陸宴狠狠踹了那人一腳,聲音冰涼:


 


「瞎猜什麼,肯定是電腦哪裡出問題了,我怎麼可能對舔狗動心。」


 


另一個人問:


 


「會不會是沈南栀看到了帖子,對宴哥有了防備,她自己把東西撤回了?你們別忘了,她是組織委員,有媒體室的鑰匙。」


 


陸宴當即否認:「不可能,我已經確認過了,她根本沒看到帖子。」


 


他摸了摸沈可清的頭,柔聲安撫:


 


「這次出了意外,等以後,我一定找機會好好羞辱沈南栀,替你出氣。」


 


沈可清聲音清甜:


 


「沒關系,宴哥哥最厲害了。」


 


我的胃又開始痙攣,惡心得想吐。


 


我衝進廁所,大口大口作嘔。


 


因為早餐沒吃東西,胃裡空空。


 


隻吐出來酸水和膽汁。


 


澀極了。


 


苦極了。


 


8


 


陸宴送走沈可清後,找到了我。


 


他輕舒了口氣,語氣討饒:


 


「終於忙完了,我可算有時間找你了。」


 


他像每一次見面時那般,輕輕捏了捏我的鼻子,語氣親昵:


 


「小栀栀,你說咱們都幾天沒見了。」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心中好似被一口氣瞬間堵住。


 


上不去。


 


下不來。


 


堵得我鼻腔發酸,難受極了。


 


他攬住我,聲音輕快:


 


「一會我們去遊樂場吧,你不是早就想去玩了嗎,今天我好好陪你。」


 


曾經很多次我求他陪我去遊樂場,他都說太幼稚,次次都拒絕。


 


如今他主動提起,卻是在這個時候。


 


我真的很不明白他。


 


這是又打算在遊樂場裡戲耍我麼?


 


為了霸凌我的女生,就如此費盡心機的玩弄於我麼?


 


我的心髒好似有無數利爪在撕扯。


 


疼得我渾身發顫。


 


陸宴眉眼盈盈,低頭看我,邀功似的說:


 


「怎麼樣,是不是激動壞了!該不該獎勵我一個親親?」


 


他的唇上還殘留著沈可清的口紅痕跡。


 


帶著獨有的香水味。


 


我忍不住想起他們擁吻的畫面。


 


心髒好似被利爪穿透,濺了滿胸腔的血。


 


我突然不想冷處理了。


 


陸宴笑得明朗,繼續問我:


 


「害羞了?別嘛,大膽親。」


 


我抬眸直直看他,嗓音平靜:


 


「陸宴,那個帖子,我看到了。」


 


「媒體室裡的對話,我聽到了。」


 


9


 


陸宴渾身震住。


 


明明盛夏的風燥熱至極,他卻好似突然掉入寒潭之中。


 


渾身僵住。


 


他眸色漆黑,嗓音幹澀:


 


「栀栀,你說,什麼?」


 


我其實很不想再去跟他糾纏的。


 


我連見他一面都嫌惡心。


 


可是現在,我滿腔怒火,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問:


 


「你發的舔狗日志帖子,還有你在媒體室謀劃的曝光床照,這麼快就忘記了?」


 


「陸宴,把我的真心當笑料一樣戲弄,好玩麼?」


 


聲聲如利刃。


 


好似要將陸宴徑直劈成兩半。


 


陸宴定定看著我,眸色晦暗不明。


 


時間猶如凝滯的河流,他抬手擋住鼻梁和眼睛,在臉上灑下一片陰影。


 


陽光下的手指白皙晶瑩,線條優雅。


 


指尖卻顫得厲害。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道俏麗的聲音。


 


沈可清小跑到陸宴身側,興奮道:


 


「陸宴,我改主意了,我不要你再為了我戲弄沈南栀的感情了。」


 


「我喜歡你,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說完,她一邊看我一邊揚了揚眉。


 


她是故意的。


 


故意當著陸宴的面告訴我——


 


陸宴是為了她才跟我在一起的。


 


陸宴是專程為了她來戲弄我的。


 


陸宴喜歡的人,是她。


 


不是我。


 


明明我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可現在,我的心髒還是忍不住狠狠一悸。


 


揪心的疼。


 


疼的刺骨。


 


陸宴微微一怔,將手放下,露出一雙讓人看不清神情的眼睛。


 


他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緩緩牽起沈可清的手。


 


聲音寒涼似水:


 


「是,這些都是我做的。」


 


「但你對可清做過什麼你自己知道,做錯了事就該受點教訓,你沒資格怪我。」


 


「給你三天時間,你給可清道個歉,我對你既往不咎,我們還可以報考同一所大學。」


 


說完轉身,親昵的拉著沈可清離開。


 


我愣愣看著他們的背影。


 


突然自嘲地笑出了聲。


 


直笑得鼻腔酸澀,淚花四濺。


 


果然啊,陸宴對我不會有一絲絲愧疚之心。


 


在他眼裡,我就是他拿出來討好喜歡的人的工具。


 


從頭到尾,我什麼都不是。


 


手機亮起,我低頭,眼淚啪嗒一聲滴落。


 


暈花了整個屏幕。


 


許久,我擦幹眼淚,看到留學中介發來祝賀:


 


【恭喜沈南栀同學成功申請宿舍,祝留學快樂。】


 


夏風吹起,我回頭拜別母校。


 


然後大步大步走出校門,再沒回頭。


 


未來沒有陸宴,我一定會快樂的。


 


10


 


回到家後,我開始做旅遊攻略。


 


午夜夢回時,我還是會想到陸宴,心口止不住的泛疼。


 


我不能再待在熟悉的地方,我需要到完全陌生的城市,看完全嶄新的風景。


 


做攻略的這兩日陸宴一直沒有聯系我。


 


直到第三天早晨,他冷冷甩給我一條信息:


 


【今天是最後期限,別忘了給可清道歉。】


 


我不想理,把手機扔到一邊。


 


可想到被人冤枉又被人戲弄指責,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拿起手機,一陣輸出:


 


【首先,我從沒有霸凌過沈可清。】


 


【其次,反倒是沈可清處處霸凌我導致我不轉校不行。】


 


【最後,我們分手,以後別聯系了。】


 


對面顯示正在輸入中顯示了很久,卻遲遲沒有發來消息。


 


我以為陸宴終於放棄。


 


他卻在晚上突然發給我一條視頻。


 


視頻中,他當面問沈可清我說的是否屬實。


 


沈可清看著鏡頭,信誓旦旦道:


 


「沈南栀到是會顛倒黑白,宴哥哥要是不信可以去問我們學校的任何人,明明就是沈南栀霸凌我。」


 


「她不肯跟我道歉,還想哄騙宴哥哥兇我,她怎麼可以這麼壞!」


 


是了,沈可清有個手眼通天的媽媽,她早就為沈可清遮掩好了一切。


 


即使現在去問,也根本沒有任何人會替我作證。


 


他們甚至還會幫著沈可清傳播是我霸凌同學的謠言。


 


旁邊的兄弟團緊跟著搭腔:


 


「就是,我們也去打聽過了,可清姐句句屬實,當初沈南栀把可清姐欺負的可慘了。」


 


「宴哥,我有個哥們就在可清姐的學校,他說沈南栀轉學就是因為霸凌同學被發現,被學校強制退學的,你可別被沈南栀騙了。」


 


我的呼吸開始急促,胸腔劇烈起伏,臉色也開始發白。


 


我卻渾然不知,隻愣愣看著屏幕。


 


鏡頭裡的包廂逐漸安靜了下來。


 


眾人看著拿著手機的陸宴,神情緊張。


 


有人大著膽子問:「宴哥,你臉色好差,是不是我們哪兒說錯了?」


 


沈可清臉色有些難看:


 


「宴哥哥,你是不是不願意聽我們這麼說沈南栀,是不是心疼她了?」


 


一聲冷呵從鏡頭外傳出,陸宴涼涼道:


 


「我怎麼會心疼一個霸凌者,一個心思惡毒的女生。」


 


我胸口狠狠一刺。


 


鏡頭陡然一轉,露出陸宴那張稜角分明的臉。


 


他眸色漆黑,聲音不屑又嘲諷:


 


「沈南栀你居然騙我,你現在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限你一天時間趕緊過來跟可清道歉,否則,你就別想我跟你報考一個學校了。」


 


我整個人僵住,連呼吸都好像被堵塞住,堵得我喘不上氣來。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又是沈可清帶頭往我身上潑髒水,她的跟班不遺餘力的配合,所有的圍觀者問也不問就信了,跟著他們一起造謠我霸凌我。


 


連陸宴也是這樣。


 


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從來不去親自查證。


 


他堂而皇之地站在霸凌者陣營,跟著他們一起質問我錯沒錯。


 


我好像回到了過去被人圍著罵小三女兒、罵站街女的時候。


 


整個身軀的氧氣都好似被抽盡,我不可抑制的大口大口呼氣。


 


陸宴抬手摸了摸沈可清的頭,語氣溫柔:


 


「清清受委屈了,我一定會讓她認錯道歉,替你討回公道。」


 


鏡頭開始下滑,看不到任何人,可沈可清開心甜膩的聲音依舊清晰。


 


「宴哥哥,你果然最在乎我了。」


 


就連沈可清親吻陸宴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我的呼吸好像忽然停住,胸腔猶如瞬間塞滿了沙包,又漲又沉。


 


沉的我幾乎閉氣過去。


 


視頻結束,屏幕一黑。


 


連帶著我的世界也驟然一黑。


 


我徹底暈了過去。


 


11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媽媽叫醒:


 


「怎麼這麼早就睡了?還出了一頭的汗。」


 


我緩緩睜開眼,看到手機亮了起來。


 


點開,是一封匿名郵件。


 


【沈南栀對不起,當初你被霸凌卻沒有一個人幫你作證,沒有人替你說一句公道話,身為其中之一的我一直很自責,到現在都過不了心裡這關,所以跟你道個歉,希望你能原諒我的懦弱。】


 


是原先學校的一個同學,不知道是誰。


 


我立馬回復:【你現在可以幫我作證麼?】


 


對面陷入了沉默,再沒了消息。


 


提起來的心徹底沉入谷底。


 


還是如此啊。


 


我的鼻腔驟然酸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媽媽聲音關心:「出什麼事了麼?」


 


鼻腔的酸澀陡然衝頂,我不可抑制的掉落眼淚,撲到媽媽懷裡大哭起來。


 


媽媽就默默陪著我,直到我哭到再沒有眼淚,便拉起我去餐廳吃飯。


 


媽媽做的飯一如既往的賣相誘人,可我卻食不知味。


 


叮咚一聲,手機信息提示音響起。


 


我麻木的點開。


 


又是陸宴。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我沒理會,平靜的將手機放到一邊,繼續吃飯。


 


過了一會,又連著兩聲叮咚響起。

目錄
主編推薦
  • "工作五年,我獨自負責整個公司的策劃和選品,領著一份工資幹幾份活。 卻因為懷孕,被新來的女領導處處針對,想方設法要辭退我。 我據理力爭。 她滿臉倨傲,「權限給多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就你這樣的混子,有你沒你都無所謂。」 老公也勸我,「懷孕的確影響工作,你要舍不得離職,要不把孩子打掉吧。」 後來,他和女領導的桃色新聞衝上熱搜。 公司也面臨破產清算。 他們雙雙跪在我面前求拯救。 而我已經成為本地最傑出的女企業家,「不好意思,我挺忙的,別擋路。」"
  • 皇帝駕崩了。他的遺詔是要所有嫔妃為他殉葬。可她們一個個的機靈
  • "高考出分,我穩上北大,我堂妹上——挖掘機技術哪家強。 她大鬧著把家裡的東西給砸了,「不是要我頂替她上大學嗎!上北大的應該是我!」 我冷笑,那是上輩子的事。 這輩子—— 「北大不行,但北大青鳥歡迎你。」"
  • "跟顧恆退婚後,我們在醫院產科迎面碰上。 他和白月光十指緊扣舉止親昵。 看到我手裡的孕檢單,白月光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