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人怎麼還倒打一耙？

我脫口而出：「明明是你親的我！」

 

宋凜勾起得逞的笑：「哦，那我可能記錯了，你還記得什麼？」

 

我在心裡打了自己一巴掌，讓你嘴快！

 

「我的衣服呢？我要回家。」

 

宋凜沒再繼續，從臥室拿出一件襯衫：「先穿這個。」

 

明顯是他的尺碼，我拒絕：「不要。」

 

宋凜笑笑：「可是你的弄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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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虛，臉騰地紅了：「什麼弄髒了？怎麼可能弄髒？」

 

他湊近我，似笑非笑：「我說你吐髒了，你以為是什麼？」

 

服了，怎麼今天處處被他壓一頭。

 

我閉嘴了，搶過衣服去換。

 

眸光一轉，又狠狠僵住。

 

宋凜臥室裡。

 

一支黑色的萬寶龍鋼筆，靜靜躺在床上，偷聽完我們的對話。

 

而房間裡的布置，和我夢裡一模一樣！

 

彈幕和我一起發瘋：

 

【急S我了，急S我了，宋凜能不能看到預知夢啊？】

 

【肯定能啊，原著裡這個心機 boy 就是故意敞著門勾引妹寶的，大灰狼 VS 小白兔 kswl～】

 

【鏡子還放在書桌對面，太有生活了。】

 

【嘿嘿妹寶束手就擒吧，論心眼你玩不過那個陰暗哥的。】

 

12

 

我和宋凜回了家，一路無言。

 

我腦子很亂，一進門就扎進廚房，幫我媽做飯。

 

每個周末，她都要親自下廚，並要求全家一個不落地捧場聚餐，有時還會叫上鄧姨一家。

 

看到陸曄臣不在，我心裡小松了一口氣。

 

剛拿起生菜，我媽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問我宋凜戀愛沒。

 

「昨天你鄧姨回去，看見你哥抱著一個女孩回公寓，那個女孩還一直抱著你哥的脖子又親又鬧，貌似還一起過夜了，這樣你哥都沒帶回來見我們，該不會是什麼不正經的姑娘吧。」

 

我：「？！」

 

媽你……算了。

 

門鈴響了，我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陸曄臣拿著一箱海鮮，站在門口：「我媽叫我送來的。」

 

我倆相顧無言，剛好我媽走出廚房，讓他進門吃飯。

 

我撇撇嘴沒說什麼。

 

但我萬萬沒想到，我媽會在飯桌上公然撮合我和陸曄臣。

 

她和鄧姨感情很好，一直想和對方結娃娃親。

 

「小陸啊，上次你們說一起看電影，安安有事沒去，這次阿姨得了兩張音樂會的票，就在下午，你們要不要一起去聽啊？國外有名的交響樂團，票很難搶的。」

 

我給我媽夾了個雞腿：「他有女朋友。」

 

後面三個字還沒說出口，陸曄臣打斷我：「好啊，謝謝阿姨。」

 

我：「？？」

 

他沒事吧，有女朋友還和別人看電影。

 

我的濾鏡碎了又碎。

 

我媽歡天喜地去拿票。

 

我爸也跟著瞎摻和：「對嘛，下午又沒什麼事，一起去陶冶陶冶情操。」

 

我放下筷子：「誰說我沒事？」

 

「你能有什麼事？」

 

「……」全家都知道我是闲人。

 

刺啦！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太過明顯。

 

一桌子齊齊看過去，宋凜站起來，拿起外套：「你不是讓我載你去還願嗎，不去了？」

 

宋凜，你是我的神！

 

在討厭陸曄臣這方面，我們終於達成了共識。

 

「去！沒說不去。」我飛快站起來，回房間拿外套。

 

陸曄臣坐在原地，沒有說話。

 

不知為何，我竟從他臉上看到一絲失落。

 

臨出門時他還想一起。

 

宋凜堵在門口：「車小，坐不下，就不帶你了。」

 

13

 

宋凜的朋友約他打斯諾克，我就跟著他去了臺球廳。

 

他今天穿了件寬松的黑色 T 恤，領口很大，彎腰擊球，精致白皙的鎖骨一覽無餘。

 

我看得臉熱，抱著可樂在旁邊吸吸吸。

 

「試試？」宋凜遞球杆給我。

 

我擺手說不會，卻被他拉到球桌邊。

 

「這種離庫邊有一點縫隙的球，長臺進球率很低，要加一點庫邊方向的塞……」

 

我的心髒怦怦直跳。

 

太近了，近到我隻要轉頭，鼻尖就能擦過他的臉。

 

「宋學長！」

 

女生撩了撩頭發：「好巧，在這遇見你了。」

 

我下意識低頭隱藏。

 

宋凜眼都沒抬：「不巧，你不是跟蹤我很久了嗎？」

 

女生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崩裂，注意到他的手還按在我手上，冷下聲音：「這位妹妹是？」

 

「我女朋友，很難看出來？」宋凜將我摟進懷裡。

 

我不打算摻和進他的緋聞裡，想走。

 

宋凜的眼神S過來，告誡我不要忘恩負義。

 

我隻能乖乖留在那裡，硬著頭皮承認：「這位學姐，你找我男朋友什麼事？」

 

此話一出，女生目光裡的敵意更不加掩飾：「妹妹，出來聊聊？」

 

她本就是很鋒利的長相，生氣了看上去更不好惹。

 

想到上次的黃毛混混，我偷偷按緊了手機上的緊急報警鍵。

 

「哐當——」球杆應聲落地。

 

宋凜懶倦地抬眼，叼了根煙擋在我面前：「當著我的面威脅我女朋友，當我是S的？」

 

女生笑了下，上下打量我幾眼，最後目光停留在胸上：「可是學長，我不記得你喜歡這種……幹癟的女孩。」

 

幹癟？我好歹也是工程系系花好吧。

 

士可S不可辱！

 

我挺直腰杆，抱住宋凜的腰：「他就是喜歡我這種，你有意見啊。」

 

女生的臉色一下變了，想將我拉開。

 

隻是手還沒碰到我的袖子，就被宋凜擋掉。

 

他站在我身前，聲音冷冽：「唐荷，之前不刪你，是看在同門的面子上。」

 

「但如果這讓你覺得可以隨便欺負我的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14

 

A 爆了。

 

我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麼那麼多女生喜歡宋凜了。

 

一路上，我試圖趕走腦子裡瘋狂分泌的多巴胺。

 

宋凜在家門口追上我：「祖宗，哪兒又惹你不高興了？」

 

我怕爸媽看見，躲開他的手：「我們這樣不對。」

 

他笑了，得寸進尺：「哪兒不對？」

 

「我們是兄妹，不應該做超越兄妹界限的事。」

 

他靠在門廊上，笑著看我：「比如？」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今天我也有錯，被那個女生一激就腦子發熱，突然抱你，以後絕對不會了，你也不要再說些讓人誤會的話。」

 

宋凜點了根煙，亮紅色的光點在他指尖明滅：「如果我說不呢？」

 

這人怎麼油鹽不進？

 

我氣得踢了他一腳：「那我就跟你絕交！」

 

說完我扭頭回家，卻聽身後輕笑一聲。

 

我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被宋凜拉到懷裡。

 

吻落下來，開始如猛烈激流。

 

我大腦一片空白，隻憑本能推他。

 

他卻扣著我的腰，將我抵在牆壁上，笑得很欠揍：「小點聲，爸媽會聽到。」

 

威脅，這絕對是赤裸裸的威脅。

 

七歲那年，我的親生父母去世，宋凜爸媽受戰友之託領養了我。

 

對他們來說，我和親生女兒沒有區別。

 

如果我媽知道我就是她口中那個不正經的姑娘，後果不堪設想。

 

我覺得宋凜瘋了，卻不知為何同他一起沉溺。

 

等他親夠了，貼在我耳邊輕喃：「心跳好快，是因為我嗎？」

 

不然還能是因為路邊的野狗嗎？

 

我受夠他若有似無的釣意了，用力推開他。

 

一轉頭，整個人卻狠狠僵住。

 

陸曄臣就站在不遠處，擰眉看著我。

 

「安安，你們在一起了？」

 

15

 

這話裡的醋意很明顯。

 

我微微嘆了口氣，在宋凜把人燒穿的目光下，小跑到他身邊。

 

「請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我開門見山。

 

陸曄臣沒有馬上回答，沉默片刻，再開口時，用一種了然、放松的口吻對我說：「安安，你這麼做是在報復我嗎？」

 

典，實在太典了。

 

我還沒開口。

 

陸曄臣看著我，深深嘆氣：「安安，我是為你好，你和宋凜是不可能的。」

 

彈幕立馬蹿出來當我的嘴替：

 

【普信男男退退退！我兒我女戀愛談得好好的，你跳出來作什麼妖？】

 

【可不可能用你說嗎？我是民政局，我自己來了。】

 

【還報復，臉這麼大的嗎？】

 

【啊啊啊啊有娘生沒娘教的臭渣男，誰有他抖音號？】

 

我受夠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做傷害我的事的人了。

 

我隻問陸曄臣能不能保密。

 

得到他的保證後，隨口道了句謝。

 

轉頭要走時，他忽然拉住我：「安安，你還當我是朋友嗎？」

 

他怎麼總和女朋友的朋友藕斷絲連？

 

我不是同情沐沐，而是這種行為本身就該受到譴責。

 

回頭瞪了陸曄臣一眼：「既然你和別人在一起了，就不該再來找我。」

 

「三心二意，怪討人厭的。」

 

16

 

那天以後，宋凜完全不裝了。

 

這周末我倆照例回家，爸媽一早出門辦事，我睡到中午才起來。

 

去廚房倒水時，宋凜在吧臺喝酒。

 

冰箱門上忽然飄起一排彈幕：

 

【宋凜：移不開眼。】

 

【宋凜：好白，好細。】

 

【宋凜：適合盤我腰上。】

 

我：「？！」

 

我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朝宋凜扔過去：「S變態！」

 

宋凜笑著把抱枕扔回來：「你又想什麼呢？」

 

我真要被這些彈幕搞瘋了。

 

正打算去雍和宮再拜一次，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沐沐的名字。

 

這段時間我們沒怎麼聯系，自然也忘了刪掉她的聯系方式。

 

我不太想接，鈴聲響了一會兒，自己掛了。

 

等我換好衣服再出來，看到她給我發了條短信，語氣很衝：【宋安安，陸曄臣要跟我分手，是不是你和他說了什麼？】

 

無語，跟我有什麼關系。

 

聽說她和陸曄臣交往後，撈了不少奢侈品。

 

不少都被她拿來送給同學、家人，以此彰顯她的大方。

 

陸曄臣因為這個和他吵過幾次架。

 

沒有遲疑，我把她的號碼拉黑。

 

下午回學校，卻在寢室樓下看到了她。

 

她希望我能立刻聯系陸曄臣，明確表示我不喜歡他。

 

當我再三表示沒有這個義務後，沐沐的表情逐漸癲狂。

 

「宋安安，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我腳步一頓。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喜歡把不穿的衣服扔給我，不吃的東西塞給我。看到我像狗一樣跟在身後討好你，你是不是特別快樂、特別滿足？陸曄臣喜歡上我，你是不是又特別嫉妒？」

 

你永遠不知道人在自卑的情況下，會變得多麼無禮。

 

看到陸曄臣抱沐沐的那天，我對她都沒有這麼失望。

 

高中那會兒，她告訴我她家條件不好，我心疼她，偶爾會買新衣服送她，怕傷她自尊，就說穿過一兩次不喜歡了，買零食也謊稱減肥分她一半。

 

可掏心掏肺，換來的是這樣惡意的揣測。

 

「啪——」

 

我回頭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如果你感到屈辱，當時就應該拒絕，而不是得到好處後，反咬對你好的人一口。我不會因為你的話感到愧疚，也不認同你的垃圾邏輯！」

 

彈幕被鋪天蓋地的「爽」字佔領。

 

【妹寶威武！終於遇到一個內心強大，該打就打的女主了！給我按頭衝！】

 

【女配家境不好，女主就經常帶吃的給她，怕她傷自尊，就說減肥吃不了。衣服化妝品也偷偷送她一大堆，謊稱自己用不完，結果狗咬呂洞賓，惡心S了。】

 

【不過隻有我一個人注意到凜哥在後面撸袖子嗎？結果沒用上他哈哈。】

 

沐沐被我打得頭偏過去，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想開口反駁，餘光瞥到匆匆趕來的陸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