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6

很快,我被禁軍按在地上,狼狽不堪。


皇後趾高氣揚地看著我:


 


「證據確鑿,賤婢,說,你入宮到底有什麼目的?」


 


皇上聞訊趕來。


 


皇後一改此前的囂張,哭哭啼啼:「皇上明鑑,這賤婢私藏賊人,必定是誰的細作!」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是嗎?」


 


我俯身叩首:「臣妾並不認識這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臣妾宮中。」


 


皇後在一旁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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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婢,你還敢狡辯!」


 


皇帝看了她一眼,她趕緊閉嘴。


 


我定定看向皇帝:


 


「臣妾冤枉,還請皇上明察。」


 


皇帝神色動了動。


 


皇後叫囂道:「把這細作拖去慎刑司!」


 


皇帝並沒有制止。


 


說到底,我在他眼裡,隻是他制衡皇後的棋子罷了。


 


棋子棄了,根本無妨。


 


被拖去慎刑司前,巧慧趁亂塞進我嘴裡一顆藥:


 


「你也別怪我,怕你亂說話,隻能讓你永遠閉嘴了。」


 


她給我喂的,是蠱毒的解藥。


 


說是解藥,其實是把體內蠱蟲逼到絕路,蠱蟲發瘋似的吸食宿主體內的血液,讓宿主缺血而亡。


 


可被送到慎刑司時,我依然活著。


 


巧慧不知道的是,這段時間我臉色蒼白,除了是被蠱蟲折磨,更重要的是,我每日都在放血。


 


沒有足夠血量支撐的蠱蟲,早已發瘋似的吸血。


 


而這顆解藥,可以讓它徹底力竭而亡。


 


兒時父親帶我看過兵書。


 


有句話叫置之S地而後生。


 


所以我早就做好準備,以便徹底擺脫太子的控制。


 


隻是眼下,我似乎又進入了一個S局。


 


慎刑司內,慘叫聲迭起。


 


烙鐵在石炭裡燒得通紅。


 


獄卒舉起烙鐵,按在一旁的豬皮上。


 


頓時恐怖的「嗞」聲響起。


 


「娘娘,說吧,您是哪兒的細作?」


 


我面色平靜:「可否讓我見見紀大人。」


 


「叫你一聲娘娘還真當自己是個大人物啊!進了慎刑司,不扒你一層皮能放你出去?兄弟們,給我上刑!」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娘娘找我何事?」


 


幾個獄卒紛紛後退。


 


我回頭看去,對上他如鷹隼般的眼睛。


 


旋即笑了起來:


 


「紀大人看我,可有些面熟?」


 


6


 


紀凜眯了眯眼:「娘娘說笑了,紀某不曾覺得娘娘面熟。」


 


說完,他轉身要走,一旁獄卒再次拿著烙鐵逼近。


 


我大聲開口:「十年前,抗擊北戎之戰,紀大人可是跟在楊將軍身邊,親眼看著他被流箭射入心口?」


 


紀凜停下腳步。


 


我繼續道:「紀大人是楊將軍的副將吧?」


 


他回過頭:「紀某的往事,宮中知道的人不在少數,娘娘想表達什麼呢?」


 


牢房內火光閃爍。


 


我歪頭一笑:「那紀大人可覺得,我與您某個故人,有些相像。」


 


他看著我,瞳孔忽然一震,身體僵在原地。


 


獄卒見狀上前:「大人……」


 


「你們都退下!」


 


「是。」


 


牢房內,隻剩下我們二人。


 


他慢慢走向我,聲音有些顫抖:「月,月娘?」


 


「紀叔叔,是我。」


 


他眼眶通紅:「你為何會在宮中?當年你不是失蹤了?我找了你許多年……」


 


「說來話長,日後我再與您明說。眼下,皇後陷害於我,我需要自證清白。」


 


他恢復神智:「有什麼我能幫到的?」


 


「宮中有賊人出沒一事,可是皇後說的?」


 


「正是。」


 


看來這事,自始至終,就是她設的局。


 


我沉吟片刻:


 


「紀叔叔,你放出消息,就說這賊人突然詐屍,說了句『皇後饒命』。」


 


紀凜眉頭緊鎖:「這樣當真可以?」


 


上次禁足之事,人人都知皇後記恨於我,我被抓獲時,皇後又恰好在現場。


 


世間哪有這樣巧的事。


 


更何況,皇帝制衡外戚的心,早就蠢蠢欲動了。


 


「還需要一步。」


 


說著,我拿起鞭子,猛地甩到自己大腿上,頓時血肉模糊。


 


紀凜驚呼:「月娘,你……」


 


「紀叔叔不必擔心,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


 


因為這條路,還要有苦肉計。


 


7


 


果然,消息放出去沒多久,皇帝就來到了慎刑司。


 


為了假戲真做,我受了不少的傷,白色囚衣染滿鮮血。


 


「愛妃,你可認識那賊人?」


 


我趴在地上,虛弱地抬起頭:「臣妾……不認識。」


 


他眯了眯眼:「那日你為何去皇後宮中?又為何和她一同回去?」


 


「是皇後娘娘宣臣妾觐見,她那日對臣妾出奇的好,看臣妾臉色不佳,就取來安神香,要與臣妾一同回秋月宮,說是親自送去……」


 


皇帝的臉隱在暗處,神色不明。


 


我哽咽著繼續道:


 


「臣妾冤枉,臣妾隻是個歌女,不懂這些彎彎繞繞,臣妾也不知為何就被認作細作……」


 


說著,我哭了起來。


 


皇帝依然沉默。


 


這些日子,他必定去查了我的底細。


 


隻是入宮前,太子早已把我的身世安排得清清白白,沒有任何疑點。


 


所以現在,他已經開始懷疑是皇後自導自演了。


 


「請皇上明察,臣妾冤枉……」


 


「知道了。」他聲音辨不出喜怒。


 


次日,皇帝突然下令,恢復我的妃子身份。


 


離開慎刑司前,紀凜來見我,並帶來一樣東西:


 


「這是楊將軍當年從北戎繳獲來的名畫,他說要送給你們母女,最後卻……」


 


我接下畫卷。


 


是前朝名家畫的歌女圖。


 


「這些日子,多謝紀叔叔。」


 


紀凜神色不忍:


 


「小姐,日後……你要保重。」


 


「好。」


 


我回到秋月宮後,皇後被禁足三月的消息傳出。


 


看來,皇帝並沒有掌握確鑿證據。


 


沒了外戚壓力,也不必和皇後置氣,他卻多日宿在秋月宮。


 


床榻之上,他摸著我身上的傷痕,語氣竟多了絲憐憫:「是朕沒有查清楚,讓愛妃受苦了。」


 


這出苦肉計,到底讓我入了他的眼。


 


「臣妾不苦,有陛下寵愛,臣妾比世間任何人都要幸福。」


 


他低垂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次日,我被升為貴妃。


 


巧慧早就不見了人影,我看著院中眾人,指向那日為我上藥的宮女芙蓉:


 


「往後,你便做秋月宮的大宮女吧。」


 


她誠惶誠恐地跪下:「謝娘娘。」


 


8


 


皇後禁足期間,我找到容妃。


 


那個因誤喝毒藥而毀了嗓子的可憐女人。


 


後宮多是踩低捧高的人,即便她曾經受寵,如今淡出皇帝視線,也免不得殿中冷清。


 


其實她是個聰明女人,失去皇帝最愛的嗓音後,知道拒不面聖,保全皇帝對她的美好記憶。


 


隻是對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屬實沒有必要。


 


她一身素衣坐在我面前,啞著嗓子開口:「貴妃娘娘有什麼事嗎?」


 


果真啞得厲害。


 


我抿了口茶:「我可以幫助你找回嗓音。」


 


容妃一愣:「娘娘莫要戲弄我,此病藥石無醫,連宮中最厲害的太醫都愛莫能助,莫不是娘娘比太醫還厲害?」


 


我笑了笑:「我自然不會醫治,所以我說的是找回,而不是恢復。」


 


「二者有何區別?」


 


「音有真假之分,練習能改變一個人的發聲習慣和音色類型,你並未被毒啞,隻是聲帶受損,若找到未受損部分的發音方式,假以時日,必能找回嗓音。」


 


容妃沉吟片刻:「娘娘如何知道這些?」


 


「我娘教給我的。」我頓了頓,「若你不信,我可以每日前來幫你練習。」


 


「娘娘為何要幫我?因為要聯合我對付皇後,獨佔皇上的寵愛?若是如此,休怪我不答應。」


 


我笑笑,放下茶杯:「你這麼說,肯定不是因為對皇帝有情吧。畢竟這些日子,也夠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她並未回答。


 


「你前半句說對了,我確實要對付皇後,隻是,我並非是要獲得皇帝的寵愛。」


 


「那是為何?」


 


「報復一個人。」


 


「誰?」


 


我並未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容妃娘娘覺得,是誰毀了您的嗓子?」


 


她驟然沉默。


 


「想必,你也有想報復的人吧。」


 


沉默良久,她接受了我的幫助。


 


回到秋月宮,芙蓉忍不住問:「娘娘,您要報復誰?」


 


見我不答,她義憤填膺:「娘娘告訴我,芙蓉去做細作,找準機會,一刀捅S他!」


 


我笑了起來:「你還有那個膽子?」


 


「以前沒有,但現在跟了娘娘,芙蓉為娘娘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行了,別拍馬屁了。S他太簡單了,我不會這麼做。」


 


「那您要……」


 


「我要讓他千夫所指,萬人唾罵,遺臭萬年,永遠不得翻身。」


 


當晚,我夢到了阿娘。


 


她坐在楊府院子裡的窗口前,默默看著我。


 


我說娘親,我很快就能為你報仇了。


 


她紅著眼,什麼都沒說。


 


9


 


三月後,容妃找回了聲音。


 


與此同時,皇後禁足結束。


 


她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容妃。


 


芙蓉急得不行:「如果容妃臨時變卦,和皇後一起對付您怎麼辦?」


 


我笑笑:「她和皇後鬥了這麼多年,太清楚皇後的為人了。」


 


中秋宮宴,容妃上臺獻曲。


 


皇帝大喜,當即賞賜容妃眾多珠寶。


 


皇後居高臨下看著我,一臉得意。


 


在她眼裡,容妃復出,我這個替代品很快就要被拋棄了。


 


然而一連幾日,皇帝還是宿在我宮中。


 


皇後的憤怒可想而知。


 


我靜靜等待著暴風雨的到來。


 


終於,那一天來了。


 


皇帝陰沉著臉來到秋月宮:


 


「大膽賤婢,你可曾在宮中放出狂言,說要報復皇後,讓她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我猛地一愣。


 


這句話,不是我私下說給芙蓉聽的嗎?


 


「臣妾所說,並非是皇後……」


 


「所以你承認說了這番話?」皇帝更加暴怒:「真以為你做了幾天貴妃,就囂張至此!傳朕旨意,即日起,秋月宮即為冷宮,朕絕不踏入半步!」


 


果然,容妃好了之後,我對他算是可有可無。


 


皇帝走後,我把芙蓉叫到跟前。


 


她「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娘娘明察,絕不是奴婢泄密,若娘娘不信,大可S了奴婢!」


 


我靜靜看著她。


 


半晌,開口道:「我信你。」


 


我緩緩起身:「我們秋月宮,出了內奸。」


 


10


 


被打入冷宮也有好處。


 


不必再忍著惡心侍奉皇帝。


 


也不用擔心皇後隨時設計到來的陷害。


 


隻是宮人們慣常踩低捧高,沒多久,秋月宮便冷清了許多。


 


這日,我叫住殿外灑掃的宮女:「她們都走了,你怎麼還留著?」


 


她猛地跪下:「奴婢隻知道,從一而終。」


 


「好一個從一而終。」我笑笑,「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翠兒。」


 


我喃喃道:「翠兒……」


 


說著,我和芙蓉交換了一個眼神。


 


芙蓉上前:「娘娘開恩,往後,你便不必在院中灑掃了,進屋內侍奉吧。」


 


翠兒連忙叩首:「謝娘娘。」


 


晚上,我把芙蓉叫到跟前:「交代你的事兒,都明白了吧?」


 


「奴婢明白。」


 


我語氣哽咽:「那是本宮入宮前的相好,不知如今過得怎麼樣了,你這次出宮,一定要找到他……」


 


「是。」


 


說完,我吹滅蠟燭,佯裝睡下。


 


不多時,一個身影穿過院子,匆匆離開秋月宮。


 


芙蓉氣憤道:「果然是她!」


 


隨後取出一把匕首:「我昨日見她在埋什麼,挖出來一看,竟是把匕首!」


 


匕首通體鑲嵌寶石,顯然不是一個宮女能擁有的。


 


「這把匕首……」我喃喃道,「似乎是皇帝賞給太子的。」


 


「那她是太子的人?」


 


「你覺得,太子會把這樣一把能證明身份的匕首交給她嗎?」


 


芙蓉搖頭。


 


我把玩著匕首:


 


「不過,這倒提醒了我……」


 


第二天,芙蓉準備出發前,我遞給她一瓶藥:


 


「見到那人後,把藥交給他,就說這是神藥,關鍵時候能保命。」


 


芙蓉一臉疑惑:「真的是神藥?」


 


我笑笑:「他吃了就知道了。」


 


芙蓉走後,我去了趟御膳房。


 


從秋月宮離開後,巧慧來到了這裡。


 


見到我,她有些驚訝:「娘娘有什麼事嗎?」


 


「煩請轉告太子,我有一個交易想和他談談。」


 


她皺眉:「若太子不允呢?」


 


「那我就不知道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了,畢竟我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


 


不多時,巧慧來到秋月宮:


 


「太子想聽聽你的交易。」


 


我笑笑,取出那卷歌女圖,徐徐展開:


 


「皇上最愛聽曲兒,這幅歌女圖是前朝名家所畫,太子若能獻給皇上,必定讓他大喜。」


 


巧慧狐疑:「既是如此,您為何不親自獻畫?」


 


我苦笑一聲:「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若親自去做,反而適得其反,我隻需要太子趁皇帝高興時為我美言幾句,畢竟,我們曾經也是一條船上的人。」


 


巧慧收下畫:


 


「我會轉告太子的。」


 


臨走時,我交代她道:


 


「記得再告訴太子,古畫脆弱,千萬不要觸碰歌女的臉。」


 


11


 


芙蓉回宮後,告訴我她的見聞:


 


「娘娘果然猜對了,我見了那男子後,很快就有一群人出現,把他帶走了……不過娘娘,那人到底是誰啊?」


 


「一個罪該萬S的潑皮流氓罷了。」


 


當年,他收了錢,給我娘下藥,把她綁到客棧扒光衣服,與她赤身裸體躺在一起,直到被人發現……


 


芙蓉繼續問:「那他被帶去哪裡了呢?」


 


我笑笑:「皇後娘娘那裡。」


 


芙蓉大驚:「啊?」


 


「所以,我們要去觐見皇上了。」


 


金鑾殿外,內侍攔住我:


 


「皇上已下旨不見娘娘,娘娘請回吧。」


 


「本宮有要事相報,事關皇室清譽,求公公轉告皇上!」


 


「娘娘請……」


 


「什麼清譽?」


 


皇帝從殿內出來,神色陰冷。


 


我慌亂跪下:


 


「臣妾聽聞,皇後娘娘那裡,似乎出了事……」


 


皇帝皺眉看我。


 


半晌,他甩袖前去:


 


「朕信你這一次,但若無事,朕看你怎麼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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